他知道他需要休息,但等他去做的事,还有山那么高。
该死,他为什么要陷在这个困境里?
“耿老师——”
就在耿玦又准备对某个跳慢一拍的团员吼叫时,郝丽带著哽咽的哭声与一身伤痕冲进来。
“什么事?”他冷冷的问。
没事就快闪,别来烦他。如果不是还有几分耐性在,他早就开口咆哮。
“荒木堇打我,她把我打成这样。”郝丽露出伤痕,极尽所能的哭得很凄惨。
“堇?她来了?她在哪里?”听见荒木堇的名字,耿玦双眼一亮,“快说。”他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身影。
他看不到郝丽的伤,现在他心里、脑里唯—存在的,是荒木堇。
“她在……在……”那丽怔愣一下,她要怎么解释无端跑去他的屋子,“她……她把我约出去……就……”她豁出去了,再不说,她恐怕会在耿玦的怒瞪下心虚气绝。
“自己练习!”没耐性听完她的话,耿玦低吼一声,快速的拔腿往外走。
“耿老师,会议时间要到了。”行政人员拦住他。
“不开了。”甩开行政人员挡路的手,他直直往外走。
堇,他的堇,她受伤了吗?
他要去见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把她紧紧拥入怀里。
第八章
等不及开车,他拔腿跑过两条街,在抵达黑色大楼前,看见提著行李的荒木堇。
“堇!堇!”他欣喜欲狂的大喊。
她就在对街,上一分钟还像天边那么遥远,此刻她就出现在对街。
他的心兴奋得要跳出来,声嘶力竭地呐喊著,他需要她!他的生命、灵魂都需要她!
但是她没听见,她的样子怪怪的,她手上拿的东西也怪怪的,那是……行李!
她提著行李要去哪里?
“荒木堇!”他用尽全力大喊,心中窜进恐慌和焦急。
荒木堇听见了,她转过头来,刹那的惊喜变成失望和伤心,她加快脚步。
车子在马路上来来去去,将咫尺变成天涯。
“等等我,荒木堇!”耿玦慌了,她为什么儿了他就跑?
荒木堇不理会他,迳自在马路的另一边,逃命似的往前快走。
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那会使她迟疑、犹豫、走不开。
“等一下,堇,等一下。”耿玦在车缝、人缝中寻找她的身影,此刻的他们像两条永不交会的平行线,令他焦急。
终于,十字路口的号志变色,他迅速冲过去。
荒木堇见他追过街来,没命的往前快跑。行李太累赘,不要了;帽子太麻烦,也不要了。
“站住!”耿玦在后头追。
“不要,不要追来!”他为什么要追来?既然已经遗弃她,还追来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跑?”耿玦的动作比她快,在她跳墙逃走之前,捉住她的脚踝。
“不用你管!”她甩脚,想把他甩掉。
“下来。”他喊。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伤。
“你放手。”
难道她宁可受伤,也不肯把事情告诉他?耿玦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
他的手一松开,荒木堇便顺利的跳过墙,扬长而去,但耿玦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随后也跳上墙,追上想跳上另一座墙的她。
“你想去哪里?”他紧拉住她的手不放。
“不关你的事。”荒木堇冷漠地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拉回,困在双臂中。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他紧紧盯著她的脸,她变瘦了,“你受伤了。这几道抓痕怎么来的?”该死的,谁抓伤她的脖子?
“你自己心里有数。”荒木堇想挣脱,却怎样都动弹不得。
可恶,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质问她?!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追上来?!难道他伤得她还不够吗?
“什么叫我心里有数?你把话说清楚。”耿玦快气翻了,她没事跟他打什么哑谜?
“我都没叫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凭什么叫我把话说清楚?”荒木堇昂视他,眼中充满恨意。
如果不恨他,她又会陷入依恋的情网里,她不要再一厢情愿的为他痴狂。
“交代什么?”耿玦愕然,“如果是为我没回去的事,我道歉,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你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你的时间全用在抱女人、传宗接代上!”荒木堇像被刺到痛处般跳起来,委屈的热泪已不受控制的冲上眼眶。
“什么意思?”耿玦震怒,“是不是郝丽对你说了什么?”
对了,她脖子上的抓痕,应该也是她的杰作!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再看到你。”荒木堇用力想撞开他,他却捉住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做什么?去哪里?放开我!”荒木堇又慌又乱。
“回家。”可恶,她这样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他得让她冷静下来,好把事情说清楚。
“我不要!”荒木堇用力吼,用毕生最大的力量挣脱他,“你休想再拐我回去苦等,我受够了你说的谎言!”
“我道过歉了。”他继续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道歉有用吗?你去等等看啊!看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月圆等到月缺,是什么滋味啊!看日复一日的等待,却等到别的女人上门来驱赶,是什么滋味啊!”荒木堇说到心痛处,热泪滚滚而下。
“如果不要我,你早点说明白,不要让我沦落到无知愚昧的地步……我荒木堇不是不识相的人,只要你说一声,我自己会走,不要让别的女人带著身孕来羞辱我。”可恶!可恶!可恶!她激动地用另一手捶他握紧她的手。
“谁?谁带著身孕?是郝丽对不对?”耿玦回过头来,不敢置信的问。
那该死的家伙,连这种谎都编得出来。
“你承认了?那你更该放开我。”热泪更加奔腾,挣脱的意念也更强烈。荒木堇只想在自己心痛而死之前,离开这没天良的负心汉。
“冷静点!”耿玦钢铁般的双臂,箍住她强烈摆动的身子,“听我说——”
“还想说什么?你只是想骗我回那个屋子,当个傻女人而已。”荒木堇痛心疾首,难道爱上一个人,就要接受这样的对待?
“我没有骗你什么,”这傻女人,怎么这么容易受骗?
“你让我傻傻的等,还说没骗我?你最好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动手杀你。”她太气,太伤心了。
她老爸要是知道她沦落至此,一定会很痛心的。
可是……非杀他个可吗?即使这么伤心,她也没有足够的决心去杀他。
“等我说完,你再杀也不迟。”耿玦叹口气,这个女人,惹他牵挂、惹他心烦,现在又要他费心解释。
荒木堇怒瞪他,却惹他低头亲吻她,她闪躲得很困难——他的吻烫人,也刺人。
“郝丽说的话,你也信?她根本唯恐天下不乱。”他心疼地舔纸她脖子上的抓痕。
她在怀中让他很安心,但他若一个不小心,她极有可能离他远去,所以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我不该信吗?你为什么不先回来告诉我?”荒木堇哭嚷著想推开他。
如果他遵守诺言每天回来,她会相信郝丽吗?这么多天来,他连通电话也没有,难道不是沉迷温柔乡?
“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她是唯一带给他这种痛楚的人。
“你如果真的想我,就不会让郝丽怀孕!”荒木堇更心痛了。
“就算她真有小孩,也不会是我的,你为什么相信她而不相信我?!”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在用脑袋?耿玦的音量忍不住扬高。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每次都说要回来、要回来,结果我等到天亮也没见到你的人影,上次你说马上回来,是在一个多礼拜前,我怎么知道你每晚睡在哪里,都在做什么?!”荒木堇心中的不安和猜疑,一古脑儿的倾倒出来。
“堇……”耿玦深吸一口气。她说的没错,是他太忙,疏忽她。
“不要叫我,也不要碰我!”荒木堇趁机挥开他的手,“你还是快走吧,下次再见时,我要取你的命。”当爱变成恨,力量是加倍的。
“那你还是现在就拿走我的命吧。”他哀伤的说。她是他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留她在身边。
荒木堇愕然。
“你可以用你最擅长的暗器,也可以随便找一样武器,或者我身上的匕首可以借你。”他取出一把红柄匕首,塞到她手中,“动手,心脏在这里。”
“不要!”荒木堇惊恐的甩掉匕首。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你下不了手,因为你爱我,对不对?”耿玦的表情无比笃定,不用她回答,他心中千百答案。
“不对!”荒木堇想否认,但泪水已经先涌出来。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下手?从这里刺进去,荒木雄介的仇就报了,你所受的委屈也得到发泄,这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不要!”在耿玦的逼近下,荒木堇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