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我没想到她会听见。”她无辜地说着。
“你惨了,还不赶快去跟黄真解释清楚?”
“我不敢。”餐厅内闹成一团。
黄真听到同事的话一方面生气,一方面也十分担心柏行,不知他为何又住进医院?可是她就是拉不下脸去看他,只好一个人躲在护理站的休息室中生着闷气。
而刚才在餐厅里说错话的护士在大伙儿的逼迫之下,只好安分的来向黄真道歉:“黄真,对不起,刚才的话是我自己乱说的,其实那位孙先生并没有对我发出爱的电波,不过可能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让我告诉你他进医院的事,你不要怪我好吗?”
“没事,我还以为他死到哪儿去了呢?怎么这一阵子都没见到他的人,原来是住院了。待会儿我会去看看他,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黄真心想如果这时不去看看他的话,一定会被人笑她没风度,她只好故作潇洒地说着。
“太好了!我还真怕你怪我,不过那位孙先生真的满帅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人就是这么鸡婆,黄真刚说不怪她,她又开始作怪了,听得黄真直皱眉头。待她离开后。黄真心里外便想着待会儿见到柏行的时候要说些什么,不过想了老半天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离休息结束的时间还剩半个钟头,黄真知道自己再想下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了,心一横便直接来到了柏行的病房。
“你睡饱了吗?”黄真一进到病房便看见他正好一脸刚睡醒的模样。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柏行惊讶地看着她。
黄真看见他左脚吊在半空中、头上圈了一圈绷带,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也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不免觉得好笑。“别管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此刻想知道的是,这次你又想在这里赖多久了?”
“我……我只是想见你……没想到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柏行这些日子来一直想见她,一直想对她说一些心里话,可是当她就在自己眼前时,他反而笨拙的说不出话来,这真不像他的个性。
“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黄真虽然有点感动,可是仍不愿就此便宜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矛盾。
“这些天来,我常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你,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对,没把事情弄清楚便胡乱妄下断言。我不指望你会原谅我,但是我一定要把我心中的话给说出来,那就是——我爱你。”柏行在说这话时显得有点感伤,好像预先知道了自己的这番话对黄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般。
“哦,是吗?谢谢你的爱,如果你有时间胡思乱想,倒不如想想看能不能让自己赶快伤好出院,总之谢谢你上次送的礼物,让我生气的时候有个出气包。”黄真害怕再待下去会泄露自己的感情,只好匆忙地离开了他的病房。
“黄真……”柏行有气无力的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似乎没听见般地消失在病房之中。一定是他当初给了她太大的伤害了,柏行深深地为自己先前的过失悔恨着。
第八章
“孙先生,你的伤大致已痊愈,只剩下脚部骨折的部分,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本院接受复建或回家自行疗养。”骨科医师在巡视病房时,对柏行说明他的情况。
柏行想起黄真对她的态度,心想也许是没望了,因此无精打采地说:“我还是回家好了,一直占着病床也不太好。”
“那么待会儿我们会有人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需不需要通知什么人呢?”在一旁的护士亲切的说着。
“不用了。”他摇摇头说着。
“‘真’……的不用通知任何人吗?”护士小姐在一旁故意提醒着。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柏行当然知道这位护士小姐 的用意,只是自从那一天黄真来看过他一次后便没有再来看 过他,这似乎已经明确的显示自己已被她列为拒绝往来户,因此通不通知她都无所谓了。
“好吧!”护士小姐对于他的坚持也无话可说。
巡房的人走了后,柏行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仔细的回想自己从刚认识黄真时到现在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影像在脑海中掠过,让他不禁陷入沉思……
“怎么是你!?”柏行一回过神看到眼前的黄真,几乎不敢相信的叫出声来。
“你没通知你的朋友吗?还有你在国外的父母知道你爱受伤的事吗?”她一边动手帮他整理东西,一边问着。
“我不想太麻烦我的朋友们,至于我父母……我根本没通知他们,免得让他们担心。更何况他们也说过等我决定要结婚时再叫他们回来,我想目前我还没有资格要求他们回来。”柏行苦笑地说,眼睛则不经意地瞄着黄真。
“唔……”黄真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故意转移话题:“你能走吗?”
“可以,只不过必须借助它。”柏行指着床边的拐杖。
“那么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吧!”黄真拿起他的随身物品说 着。
柏行吃力的将脚移下床,却不小心将拐杖给弄掉在地上了,他坐在就床沿想以右脚半蹲的方式捡起拐杖。
“我来捡。”一阵幽香扑鼻而入,黄真与柏行都蹲在地上,她的手和他的手同时碰触到拐杖,柏行两眼直盯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扶你起来。”黄真搀扶着他站起身。
她的举动顿时让柏行的四肢僵硬。她就这么扶着他,一点也不避嫌地走出病房。两人走在走廊上,黄真突然开口问:“你回朋友家还是回你家?”
“回我家。”
“你一个人可以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吗?”虽然他的伤己大致痊愈,但应该还不是很方便。
就是希望你能来陪我!柏行心里头大喊。只是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出来。
“我……”柏行到最后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地让黄真搀扶着他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坐上计程车回家。
他想说什么呢?他一个人可以吗?黄真看着他离去后心中产生了隐隐的担忧,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黄真下了班回到家后,看着一屋子的凌乱,于是振作起精神来打扫一番。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将屋子恢复了原有的整齐干净。
“咦?这录音带是……”黄真在打扫完时,突然发现了一卷录音带,便将它播放来听听,没想到竟是一年半以前与校长的那一番对话。糟糕!原本说好一年之后便还给校长的,没想到一忙却将此事给忘了。黄真想起了当年的承诺,立即将录音带包装好写上收件人及地址,准备明天上班的时候顺便寄出去,虽然那位校长已从学校退休,如今在医院任职,可是一想起自己当初的幼稚行为,她也不好意思亲自拿去给他。
黄真一闲下来又不知不觉的想起了柏行,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四十八楼的高度,夜景十分的美丽动人,她坐在窗前以手指头在玻璃上写着三个字——孙柏行。突然之间她笑了,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幼稚行为,她是真的想他也在意他的所有事,却固执的不做任何表示,若是她真的失去这份感情,那也只能怨自己了。摇椅前后不停的摆动,她的双手紧紧抱着那酷似他的布娃娃,这多少让她有些许的暖意。
☆☆☆
这一天,黄真在上班的时候突然被医院的总理事长叫到他的办公室。那人也就是前不久才刚从“南丁医专”退休下来的校长。
“黄真,难得这录音带你会寄还给我,都一年半左右了,我以为你不想还了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录音带担忧了多少日子?”总理事长老气横秋的说着。
“校长,不!应该叫您总理事长才对。对于这件事我感 到十分的抱歉,原先答应你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多,真是对不起。”黄真一脸惭愧的样子。
“你在这时候将它还我,难道你不怕我将你辞掉吗?”
“我当然也害怕,不过我一旦答应别人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这次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将它还给您是我的疏忽,如果您要将我辞掉,我也绝不会有怨言的。”黄真低着头说着。
“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很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因为你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而推荐你进医院的我,几乎每天都在担 心你会给我出什么纰漏,让我没有面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翻着一本簿子。
“让您担心是我的不对。”黄真显得脾气全没了似的温 驯。
“就你上班的纪录来看,除了上班迟到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真的没有将这录音带多拷贝一份吗?”他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纸放在烟灰缸中然后再将录音带放到里面焚毁,这时房间内产生了一股呛鼻的塑胶燃烧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