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连忙用手掩着鼻子,摇头表示没有另外拷贝一份,却看见了一个令她目瞪口呆的情形。原来理事长竟然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防毒面具套在头上,她心想这人是不是疯了,可是又不敢出声,只好张大眼睛看着他将录音带烧毁,幸 好这房间的空调还算可以,一下子便把呛鼻的浓烟给吸走了。
“这只是我对你的小小惩罚。”他拿下了防毒面具一脸得意的说着。
这老头都七老八十了怎么还这么爱作怪?黄真心里直骂着他。
“对了,你认为我会不会辞掉你呢?”理事长大有一副你的护士生涯操控在我手上的神气样。
“我不敢奢望还能够留下来,不过既然我已将录音带交还给您,您做什么样的处置我都会接受的。”她就算没了这份工作也不会饿着,她只是不想闲着罢了!
“你已经对护士这工作失去热忱了吗?”理事长嘲弄似地说着。
“没有,我从来没有对这项工作失去热忱,可是如果您坚持要辞掉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是透过您的关系才能在这么好的医院里服务的。”
“你知道这一年半来,医院里各个医师及护理长对你的评语吗?”理事长笑非笑地看着她。
黄真实在搞不懂眼前一位棺材都已进了大半的老人家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要开除便开除,干嘛这么啰嗦。
“做事不经大脑,行动比思想快……”理事长就只说了两句。
“就这两句?”黄真认为应该还有更不堪入耳的评语。
“接下来可就比较好听了……处事热忱、虚心学习、反应迅速、不拘小节,正是成为护士的好人才!”理事长大笑的念着考续簿上的评语。
“这是您乱加的!您不要这样取笑我。”黄真有一股被羞辱的感觉。
“我也希望这是乱加的,这样我便可以依你上班常迟到的理由说你不敬业来开除你,但这些的确是大家对你这一年半以来一致的评语。所以,虽然我以前不看好你,但看了你这一年半以来的表现,医院也很希望留下你。你愿意吗?”原 来理事长兜了一大圈,只是想逗逗黄真而已,谁教她以前竟拿录音带来威胁他。
“我……我当然愿意。”黄真高兴的红了眼眶。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哭的?这份工作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哭了起来?”
“理事长……我就是太高兴了嘛!”黄真心中被喜悦给占满而显得不知所措。
“好了,你该回去上班了,记得可不要让我失望哦!”理事长叮咛地说着。
黄真行了一个礼:“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似的立即往回走,送了一个纸袋子给理事长。“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说完黄真便一溜烟地跑出了 办公室。
理事长一接过纸袋子,打开一看立刻大叫:“黄真——”
原来那录音带黄真不只拷贝一份,而是拷贝了七份。不过她并没有说谎,因为理事长问的是她有没有多拷贝一份,而不是问她拷了几份。
黄真回到工作岗位上心情显得特别的高兴,原来自己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烂。
下班后她特地跑去买了一大堆的火锅料,并且打电话给如玉,要她一起来庆祝。
“你……那位小哥会不会去?”如玉小声地问着。
黄真一时反应不过来。“你是说黄龙?”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小真,待会儿我就过去你那儿。”如玉害羞地转移了话题。
挂断电话后,黄真想着如玉和黄龙两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来电,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扭捏。于是她立刻打了一通电话给黄龙。
“小哥!今天老妹请你吃火锅,要就赶快过来。”
“吃火锅?你煮的吗?会不会下了毒在等我?”黄龙很难想像这小妹子会突然邀他一起吃饭。
“要吃不吃随你,你不来我和如玉两人吃得更多、更饱。”黄真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如玉来吊吊他的胃口。
“如玉也去?这可不成,你们两个女人如果吃太多类似火锅这等高热量的食物难免会发福变胖,我只好多牺牲一点,以免坏了你们俩的身材。”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令黄真差点捧腹大笑。
黄真放下电话后便开始忙东忙西的准备好火锅料,等他们来时只要打开电源就行了,只是没想到过了三十分钟后,这两人竟都还未出现。会不会是他们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黄真坐在椅子上猜测着他们迟到的原因。
铃——电话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喂,我是黄真……喂——”黄真一连喂了几声可是对方仍旧没有出声,她正想挂上电话时,依稀听到了一个沉重的喘息声音。
“喂!你到底是谁?你再不出声音我可要挂断电话了。”黄真因为一阵熟悉的感觉而没有将电话挂断。
“我……黄真……”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柏行!?你怎么了!?你在哪里?不要吓我!”黄真一听见对方的声音立刻就认出是柏行的声音。
“我……我……”柏行并没能将话给说完,黄真只听到电话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没了声音。
怎么回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真心急如焚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对了!他的朋友应该知道他家住哪吧!黄真心念一转立即拿出了电话本找到卫平的电话。
“喂!请问一下卫先生在不在?我有很紧急的事要找他。”
“他还未回到家,我是他的妻子,请问你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来帮你转达呢?”李芳仪对于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依然很有礼貌地说着。
“你是他老婆?那么你知不知道孙柏行他家?”
“你是谁?”李芳仪一听到对方是要找柏行的便立刻起了戒心,因为卫平曾说过柏行现在被黑道份子给盯上了。
“我叫黄真,刚才他打电话给我,但是话只讲到一半便听到电话掉到地上的声音,我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的语气颇为紧张又急躁。
“你就是黄真?他家是住在湾仔内的大昌路上……”
“谢谢!”
黄真记下住址后立刻拿了钥匙出门,她跑出大楼管理室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交代大楼管理员,如果待会儿黄龙和如玉两人前来时便让他们上楼,并且将钥匙交给了管理员,交代完后她便像一阵风似的骑上车子离去。
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我就不能平心静气一点吗?她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一想到柏行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时,那堆积已久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两眼之中都布满了温热的泪水。
交通号总是在这个时候与她做对,骑不到几公尺就又一个红灯,等待绿灯的心情是苦闷的焦急。每每她都有一股想要闯红灯的念头,不过那些号志却都在她起意要闯过去时变换了灯志。
好不容易到了柏行家门口,黄真一看住址没错,心想就算按了门铃亦不会有人来开门,于是往围墙上一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越过围墙来到大门。她才轻轻一推门就顺势而开,黄真一进门立刻大声的喊道:“柏行!柏行!”
然而空荡荡的屋子里有的只是她的回音。
会不会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不醒人事了?黄真想到这点便立刻将每一个房间都打开来看看有没有柏行的踪迹。一直找到了三楼,她在一间堆满垃圾的房间内看到了他躺在床上。“柏行!柏行!”她连忙冲到他的身旁叫喊着他,但柏行已经陷人昏迷,并未听见她的叫唤。
“真……真……”突然他的口中喃喃地冒出了她的名字。
黄真摸着他的额头,感受到有点烫人的温度。她吓了一跳立刻跑到厨房将冰箱冷冻库里的冰块拿出来敲碎。一不小心却割伤了手,她忍着痛用毛巾包着冰块,然后跑回三楼将柏行的衣服给褪尽,一方面用冰毛巾敷着他的额头,一方面擦拭着他的身体,直到她确定他不再那么难受后才松了一口气。
黄真才刚将掉在地上的电话给挂好,电话马上就响了起来。
“喂!”黄真拿起电话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黄小姐吗?我是卫平,柏行发生什么事了?”卫平一回到家后听老婆说起柏行的事,立即拨了电话过来询问。
“没事了,只是发高烧,目前好多了。”
“黄小姐,你会留在那边照顾他吗?”
“我……看情形……如果他没什么大碍的话,那我便会回家。”
“可不可以麻烦你,如果你有事要回家的话请打一通电话给我,换我们过去照顾他,好吗?”卫平提议着,他不放心让柏行一人留在家里无人照顾,另一方面也希望黄真能留下来陪他。
“好吧!”黄真刚才来回的奔跑于一楼和三楼再加上心急,此时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哪有力气骑车回家,一说完电话她人便趴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