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游知夏摇晃着腾牧韧的胳膊,时而依偎在他身边,时而开心的蹦跳着,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腾牧韧一直漾着笑,他只能用心感受游知夏现在的模样。
「上次我在这儿捡到很多硬币。现在是秋天,不知道能不能捡到?」游知夏说着,便蹲下身去拨弄那些金黄色的细沙。
「贪心的女孩,哪会有那么多钱给妳捡。」腾牧韧笑着逗她。
他的嘴角自然的上扬,还是那道漂亮的弧线,游知夏最喜欢他这样的笑容。
「也许我们可以不用工作了,就住到这里来,每天出来捡硬币!」她异想天开的说。
「妳想偷懒吗?」他温柔的眼精确地落在她脸上,就好像看得到她一样。
他的眼神在游知夏心里轻轻撞击了一下,她不禁搂紧他的手臂,扬头问:「牧韧,你现在幸福吗?」
「知夏,因为妳在这里。」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心,「所以我很幸福。」
游知夏听了甜甜一笑,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开心地说:「牧韧,我们来拍照吧!」
「我带着相机呢,一直想和你一起拍照!那位先生……」她放掉他的手,找附近的游客帮他们拍照。
「麻烦你了。」游知夏笑着走回来,挽起腾牧韧的手。
腾牧韧有些许的不安,「知夏……」他欲言又止。
「嗯?」她应着。
「好,两位请看这里。对,那位先生,请你看着这里。」替他们拍照的中年大叔笑呵呵地说。
「韧,你等一下。」游知夏像想到什么似的,跑到那位替他们拍照的大叔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话,又轻快的跑回来。
「怎么了?」腾牧韧问。
「没什么!」她开心地笑着,又挽起他的手臂。
「准备好了吗?」大叔在前方询问。
腾牧韧努力根据声音的方向将眼睛「望」向那里。
「韧。」身边的游知夏忽然唤他。
他反射性地转过头,却触到她柔软的嘴唇。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游知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张相片一定很精采!」带着几分甜蜜和小小的得意。
腾牧韧泛起腼腆的笑容,他想起和游知夏的初吻,也是在这片沙滩,在那个初夏的夜晚。
大叔笑着走近他们,将相机递给游知夏,「年轻人,你们很有夫妻相喔,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大叔笑得益加开心,朝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去。
「知夏。」腾牧韧唤她。
「什么?」
「谢谢妳。」
「谢我什么?」她挑挑眉,很认真地看他。
「这张相片。」
「那我要奖励!」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奖励?」他做出沉吟的样子,凑近她低声问:「这附近有没有人?」
她勾住他的脖子,「没有。」
于是,他将她拥入怀中,用深邃感性的吻将她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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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知夏和腾牧韧并肩坐在眼科诊疗室里,听着医院的眼科主任金汉华教授的诊断陈述。
「腾先生,检查结果和我原先诊断的结果相同,你再接受一次手术,会有复明的机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我觉得接受手术复明的机率会比较大,当然不可能保证可以回复从前的好视力,但至少可以让你再看见东西。但要不要动手术,还是得看你本人的决定。」
游知夏一直握着腾牧韧的手,感觉他的手也紧紧抓着她。他们都知道,金医生的话给了他们希望,但是,无法预知的结果就像是一个变数,给了希望之后的失望是很难承受的。游知夏有点担心腾牧韧的想法。
腾牧韧握着游知夏的手,感觉那柔软的手掌因紧张而微微发抖着。他抬起头对着金医生说:「我愿意接受手术,即使只有一点希望,我也想试一试!」
「韧……」游知夏被他的话感动。
「好,我知道了。」金教授点了点头,表示会尽力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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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难眠的夜晚,因为明天腾牧韧就要住进医院,等完成检查之后,便会接受手术。游知夏和他的心情都很复杂,她甚至比他更紧张。
躺在床上,游知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不着吗?」腾牧韧低声问她。
她翻过身,躺进他怀里,叹了口气,「我现在好紧张,真不知道是对是错,该不该支持你的决定。」
「没有对也没有错,我们不用选择。知夏,在看到希望的时候不去抓住它,那不是人的本性,所以妳毋需去想是对是错。无论结局是怎样,我都会做好心理准备,也许结果难免会失望,但我不会再绝望,因为有妳在我身边。」腾牧韧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摸上她的脸颊。细细的、慢慢的,彷佛要一寸一寸抚摸过她整个脸庞。
如此亲密的举止,让游知夏不免有些脸红,「你在做什么?」
「嘘!」他对她轻声示意,「我在『看』妳的样子,我的手在心里描绘妳的轮廓。」
「韧。」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发烫。
他叹了一声,「知夏,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妳了,我好想再看看妳的模样,看看妳生气的脸、欢笑的脸、流泪的脸、淘气的脸……」
湿热的感觉流于手心,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妳又哭了,我老是让妳流泪。」
她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哪有?人家是太高兴了,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不再是你记忆中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了。你摸摸看,眼角都有皱纹了呢!」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腾牧韧轻轻地摸了摸,淡淡一笑,「我没有感觉,妳现在一定比过去更漂亮,有股温柔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
「在对妳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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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雅的餐厅里流泻着轻音乐,游颂贤和吴雪希对坐在窗边,他望着她,她却心不在焉地搅着自己的咖啡。
「听说学长要动手术?」她忽然问。
「嗯,昨天住进去,手术就定在今天下午。」
「是今天?」吴雪希倏地抬头,美眸中带着关切。
「妳要去看他吗?」他憋着气问。
「你又生气了?」
「我在想,哪天我动手术或是危急的时候,妳也会这样对我表露一丝关心吗?」
「我不知道。」她抬眼与他对视,丝毫不避讳他炽热期待的眼。
那双眼由炽热变为失望,「妳到底喜欢他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他甚至不曾见过妳,而我却全心全意对妳,为什么妳还要这样?」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她的声音依旧淡然。
「如果你觉得累,我们可以分手。」吴雪希看一眼他痛苦失望的脸。
「分手?」这两个字犹如针直刺进游颂贤的心,「这就是我最后得到的?妳这样轻易地就说出口?」他忍不住抓着她的手。
「那你还想我怎样?颂贤,你一直清楚我是怎样的女人,我的心没有多少温度,如果你不开心,何必一直这样勉强呢?」
「也对,我对妳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他万念俱灰似的喃喃自语,忽然站起身一把抓过她。
「你要做什么?」她有一点惊慌地看他。
「妳不是很痴迷那个男人吗?我带妳去见他!让妳去看清楚,妳喜欢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妳一直不都很喜欢追求镜花水月吗?走啊!我们这就去把话说个清楚!」
「你疯了!放手!我的想法和感情你无法干涉,也没权干涉!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幼稚、太自私,从不会体谅别人;和你在一起,没有一点温暖和稳定。」
「妳说够了!我们这就去瞧瞧,谁比较自私?」游颂贤用一种陌生而暴烈的眼光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拉着她强行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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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病房内,游知夏坐在腾牧韧身边握住他的手。「紧张吗?」
腾牧韧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妳好像比我还紧张。」
游知夏想要对他笑一笑,不过心头确实像压着块小石,所以她只是摸摸他的脸庞,轻声说:「会好起来的。我去金医生那里看一下,你先休息一会儿。」她走了出去。
腾牧韧静静躺在床上,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手术,他并没有像知夏那样紧张,但是他好想看看知夏,看看莹莹六岁的模样,是什么样子呢?到底是像知夏多些还是像他?
闭上眼睛,他不再多想,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用平常心去接受。
忽然,被用力推开的门和重重踏地的脚步声破坏了这片宁静,随着砰的一声,他感觉进来的人快速朝他走过来。
「颂贤,你够了。」先响起的是一个清亮女声,带着压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