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他轻揉小玲的头。“阿伯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给吴姐姐和王奶奶找麻烦?”
“没有,我很乖。”小玲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真的很乖。”晓晴作证道。“她偶尔吵着要做什么的时候,讲道理给她听,她懂了就不会吵。”她慈爱地看着小玲说。
“小玲,我给你带回来几样竹子做的玩具,在我的背包里,你一打开就看得到。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小玲放下兔子靠垫,高兴地跑出去。
“吴小姐,我支开小玲,是想跟你谈谈往后小玲的托育问题。”秦克宇一本正经地说。
单独跟他面对面,晓晴忽然觉得空气里的氧气不够。
“我一直没办法联络上小玲的妈妈,我弟弟又出海去了,两个多月后才会回来。我本来以为小玲的妈妈很快就会来把她接走,可是已经将近一个礼拜,宛华好像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我想我必须及早安排,抱定必须照顾小玲三个月的打算,而不是拖过一天算一天,这样小玲在这段期间内身心才能安顿,而不是一个保姆换过一个保姆。”
晓晴点头同意他的话。“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频频换保姆,去适应每个大人不同的做法,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那可能会影响她未来人格的发展。”
“所以,我想……”他灼亮的星眸绽放出温柔、哀求的眼波。“我记得你说过你服务的学校就要放暑假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在暑假期间……”
他嘴角一弯,在俊脸上漾出歉意的微笑,加上他柔软的语调,无疑地能令任何女孩为之心折。
“呃……说要请你当小玲的保姆实在太委屈你了,小玲对我说过,你待她比她的亲妈妈还要好。”
晓晴觉得自己仿佛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当他在有意无意间如此的发散魅力时,她竟能说不。她低头看自己交握的十指,避开他的魔眼,才能清醒的讲话。
“我比小玲大一点的时候失去父母,由祖母抚养长大。对小玲,我想我是以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理来疼爱她。”
“喔,那我比你幸运一点,我爸爸在我高一的时候遇难,我妈妈三年前病逝。虽然我是长大了才失去妈妈,但我妈刚过世的那几个月里,我心理上还是有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晓晴没有接腔,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她能理解。
他继续说:“我必须工作,不能时时陪着小玲,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小玲,帮她度过这段暂时被父母抛弃的难熬时光。”
晓晴才刚点头,小玲就跑进来,拿她的新玩具向吴姐姐献宝。
晓晴和秦克宇接下来的谈话,是在与小玲玩新玩具的空档中穿插进行的。两个大人相当有默契,不愿在孩子面前讲得太明白,但彼此都能了解对方的意思。
晓晴同意在学校放暑假期间照顾小玲,原则上小玲晚上还是回秦克宇家睡觉,除非他不在台北;而只要他在家,晓晴随时都可以把小玲交给他带,让她保有一点私人的时间。
晓晴不愿接受他要付给她的保姆费,但他相当坚持。
“你对小玲付出的爱心远超过金钱所能估价,我只是不想再让你赔上餐饮费。”
“那也不需要那么多。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我收一半好了。”
他挂上他迷人的招牌微笑摇头。“我如果找别的保姆得付得更多又不放心,你就别再跟我争了,就收下我讲的这个数字吧!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可以给小玲买几件衣服。”
她拗不过他的坚持,终于答应,心想小玲有几件衣服已经赚小了,她就拿那些钱帮小玲添购衣物吧。
她先跟秦克宇讲好,礼拜六暑假开始的第一天,她已经跟别人有约,那天下午不知道几点才会回来。他毫不考虑地说没问题,反正他们轮流带小玲,以彼此的方便为原则。小玲剥夺了她的一些私人时间,他深感抱歉,他不出外景的时候,她大可过她平常的生活,把小玲交给他带。
那天晚上,晓晴又辗转难眠。她已经无法漠视秦克宇对她的吸引力,尽管从无恋爱经验,她也明白她面对他时那些可笑的反应,已经几近单恋。
单恋是最可悲的,喜欢他又不敢让他知道,怕伤了自己的尊严。
其实说单恋也许太严重了,如果真的到了“恋”的程度,也只是一时的迷恋吧!
帅哥总是容易讨女人喜欢,她只是个寻常女人,岂戒得了男色?以前她之所以敬男人而远之,可能不只是因为受了祖母影响的心理因素,周遭所见的男人之中没有一个出色如泰克宇,应该也是主因吧!
当一个帅哥出现,又颇有涵养,她之前为男人设下的那些心理保全系统就全都不管用了,警钟敲了又敲、警铃响了又响,仍唤不回她失灵的理智。如果这是一个女人成长必经的过程,她希望它赶快结束,让她重拾心灵的平静和安宁。
但是,理智失灵也不全然是一桩坏事,至少她尝到了以前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一种微妙的甜蜜。在他望着她,对她微笑的当儿,她兴奋得芳心悸动,昏眩飘忽得简直魂不附体。以前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影迷、歌迷会疯狂地迷恋偶像;现在她了解了,秦克宇就如同她的偶像,她对他的迷恋虽然还不至于疯狂、病态,但已够她流冷汗了。
偶像总是像一阵旋风,刮刮风、扇动一下fans的情绪就走了;而他呢?等到他不需要她帮忙照顾小玲,他就不会再以温柔的眸光看着她,不会再用微笑来迷惑她了吧?
明知不能玩火,否则会烧伤,她却抽身不得。她一向乖巧的心,竟在这最不该叛逆的时候选择叛逆。
人生苦短,难得糊涂,就让她暂时糊涂吧!到了最后应该收心的时候,她会乖乖的、沉默的、不着痕迹的自食其果的。
有了这样放纵自己一时,不会放纵自己一世的觉悟,她才终于能沉入梦乡。但愿到了那时,她能灵台清明的舍得,抹得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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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六早上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晓晴正想婉转地对小玲下逐客令,以便换衣服准备去相亲,没想到心萍提前来访。
晓晴心里明白心萍明的说怕她自己一个人,其实是怕她找借口临阵逃脱不去相亲,因此特地来押她去。
对于今天的相亲,晓晴心里很矛盾。她一点都不想去相亲,不太在乎能不能携伴去参加同学会;但是,她又希望去相亲,多认识个听说还不错的男人,以转移自己对秦克宇过多的注意力。
心萍催晓晴去换衣服。晓晴本来想穿一套素色的裤装,可是被心萍否决,她要晓晴穿前些天她们一起去逛街时,心萍强力推荐晓晴买的两件式套衫苹果绿背心,半透明雪纺纱的苹果绿戎花色短袖外套,配上米色短裙,看起来青春、活泼又俏丽。
心萍并不因此而罢休,她还监督晓晴化妆,对晓晴化了个似有若无的妆很不满意,硬是亲自动手,加重了晓晴的眼影、腮红和口红。
晓晴趁心萍去上厕所的时候,赶快用化妆棉把她脸上的妆擦掉一些,听到小玲在旁边偷笑,她竖起食指按在唇上,笑着示意小玲别告诉王姐姐。
心萍从浴室出来,拎起皮包。“该走了,怕路上会塞车。唉,你又把妆擦掉了!”
“化得那么妖艳好奇怪,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心萍眼睛上下打量晓晴。“好吧!你已经够美了,那个家伙如果没有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他一定是个瞎子。”
晓晴微笑着一手拿皮包,一手伸向小玲。“小玲,我们要走了,你该回阿伯家了。”
“我不能去吗?”小玲嘟着嘴,把手交给晓晴牵。
“不能。”心萍抢着回答。“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晓晴以微笑安抚小玲,轻捏一下小玲的手:“明天吴姐姐再带你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我要去动物园看无尾熊和企鹅。”小玲兴奋地说。
“好,我们明天去动物园。”晓晴伸出小指头和小玲打勾勾。
小玲愉悦地蹦跳着去按阿伯家的电铃。
晓晴锁好她的门,和心萍一起走向电梯;走经秦克宇的门时,他刚好打开门。既然已打了个照面,少不得得寒暄一下。
“要出去了?”
他微笑着直盯着她看,盯着她耳根发热。
“嗯。”每次他专注地看着她时,她都害怕自己会融化。
“吴姐姐要去相亲。”小玲说。
晓晴尴尬得真想化成一道轻烟消失。幸好心萍适时的出声,打破她的窘境。
“秦先生你好,我是王心萍,王奶奶的女儿。”
“喔,你好。”秦克宇和心萍握手。“请你帮我谢谢你妈妈前几天帮忙照顾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