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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皖羚拍拍她。“我生性乐观,是打不死的蟑螂。失恋?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失业?过一阵子再找找就有工作了。事情没那么严重啊!我先回老家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你有空的话一定要来玩玩,台东很美的,你一定会喜欢。”

  “唉,其实你不用这么急著回东部啊!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也许我服务的公司正巧需要人……”

  “意琴,别再替我操心了。”皖羚很感动她有这份心意。“你待的是流行时尚杂志社,需要服装本科的专业背景;而我学的却是艺术设计。接下来这段空白的日子,就当作是老天爷给我的‘意外假期’吧!你放心,休息后我会重新出发的。”

  她看看手表。“好啦,我要进车站月台准备搭车了。你别送我进去了,我最怕那种令人尴尬的分离场面。”

  “皖羚……”吴意琴真的要哭了。“呜……少了你这个好姊妹,我一个人留在台北就更寂寞了。你不但是我的室友,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啊!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一定喔!”

  “我会的。”皖羚抱住好友,淡淡的惆怅回荡在空中。

  挥挥手,皖羚提起简单的行李,走下天桥后进入台北火车站。

  每往下跨一步,她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一直down,down到谷底。她似乎看到,两年前,有一个绑著马尾的女孩也是背著简单的行囊,一脸兴奋地踏上台北的土地,立誓要好好地争一口气。

  然而,两年过去了,七百多个日子……唉,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在这么落魄又狼狈的情况下回去家乡,而且为的是疗伤。

  坐上火车后不久,火车就缓缓地往前行驶。皖羚坐在窗边,望著这个繁华绚丽却又寂寞的城市。说没有不舍是骗人的,毕竟,她在这里待了两年,感受了这个城市的生命力,参与了它多彩多姿的变化。

  远方的霓虹灯闪烁,形成一片华丽的灯海。眼眶……湿湿的。呜……皖羚真的不想哭,她是打不死的蟑螂啊!她拥有东部人最坚韧的生命力啊!可是、可是……随著四周景物迅速地移动,她知道,她离台北越来越远了。

  台北,一个让她曾经满怀梦想,却又失恋、失业、身心俱疲,摔得遍体鳞伤的地方。

  用外套蒙住脸,皖羚捂著唇,终于放任自己大声哭出来。

  列车,在哭声中驶出了台北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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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到台东的交通并不是非常方便,再加上皖羚的老家位于偏僻的山区,所以下了火车后,她转车再转车,转得七荤八素的。最后,计程车抵达一栋木造小屋前──她终于到家了。

  她的家位于半山腰,附近没有邻居,最近的邻居离这里至少也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所以这儿绝对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在火车上大哭一场后,皖羚的心情好多了。带著疲惫却安心的感觉,她看著竹篱笆内的木屋。

  虽然这里很偏僻,可是皖羚却打从心底喜欢这个老家。原本他们住在山脚下人烟聚集处,不过自

  从当老师的爸爸退休后,他就带著老伴和唯一的女儿搬到半山腰来,买块地,自己盖起梦中的小

  屋。

  小屋简洁而朴实,屋外种满各式各样的植物、花朵以及蔬菜。屋内的格局很简单,两房两厅,除了主卧室外,就是皖羚的闺房和一间小仓库。

  不过,老爸还在户外挖了个露天温泉,皖羚最喜欢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泡在温泉里,仰望天上灿烂的繁星。这里是完全没有光害的,所以星光耀眼无比。

  都快半夜十二点了,看著一片漆黑的木屋,皖羚心想著:爸妈一定早就就寝了,因为他们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固定生活。

  推开矮矮的竹篱门后,皖羚以钥匙打开大门,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不想吵醒爸妈。回东部之前,她完全没对两老提起要回家的事,因为……唉,她觉得自己真是够丢脸了,不但失业还失恋,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还是明天一早再说吧!反正早起的老妈总会发现她回家的。

  好累啊!在火车上大哭一场还真是伤神。舟车劳顿的她没有打开房间的大灯,也没有注意到房内的摆设似乎怪怪的。脱掉上衣和牛仔裤后,皖羚只穿著贴身内衣裤,就钻进被窝里。

  累死了,先睡再说吧!

  所有的烦恼,全都留到明天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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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喝得醉醺醺的褚凯杰歪歪斜斜地骑著哈雷机车回来。幸好他醉归醉,驾车的技术

  还是一流,否则以他这么醉的状态,还要骑这么蜿蜒的山路回来,恐怕早就连车带人地直接栽到山底下了。

  在木屋前停好车后,他醉意朦胧地掏出钥匙打开门,而后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不,应该说是他暂时租来的房间。

  困死了!他现在只想先睡一觉!他发誓 第一千零一遍地发誓,再也不跟那些人拚酒了!哦,他的头开始痛了,痛得想杀人!

  进入房间后,他不耐地脱掉上衣往地上扔,然后“咚”地一声扑到床上,连棉被都懒得拉就呼呼大睡。

  也因此,他没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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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

  睡意正浓的皖羚皱皱眉。清冷的山区是赖在棉被里睡觉的好地方,可是……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一双大手抱住她。

  眼皮好重,她实在懒得理会。可是,紧接著一只脚也压上了她的腰!

  一心想睡的皖羚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暗骂著:这个意琴的睡相真差啊!不但老是喜欢把她当无尾熊一样抱著睡,现在居然连脚都放上来了!

  她跟意琴一起在台北租屋,意琴常常会窝到她的房中聊天,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乱聊著,睡意来了,意琴干脆就跟她挤在床上一起睡。

  皖羚想把意琴的脚拨开,但……她的脚怎么这么重啊?又重又结实的。奇怪,意琴何时变胖了?

  重死了!皖羚懒得再挪那只脚了。山区的清晨有些冷,她缩缩头,想把被子拉得更高些。

  将被子拉高后,她的头往右一偏,然后,她闻到一股既粗犷又奇特的味道,就算在睡梦中,这味道还

  清晰地传入她的鼻尖……

  不对!

  一个念头如雷般地劈入皖羚的脑中。不对、不对!她现在是在台东的老家,而不是在台北,意琴不可能会在她的床上!

  那……腰上这只脚是……谁的?

  “啊~~”刹那间,皖羚尖叫著跳起来。蒙蒙曙光中,她乒乒乓乓地撞倒不少东西后才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大灯亮了。

  大灯亮了,皖羚却尖叫得更厉害,呼吸几乎断为两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就算床上窝了一条毒蛇,都不会让她这么震惊。

  她的床,她陶皖羚香闺内的床上,居然大剌剌地躺著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上半身光溜溜的男人!

  “天啊!救命啊~~”皖羚直退到门边,尖叫得更大声。慌乱中,她赶紧低头巡视自己~~还好,她的内衣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完全没有被扯开过的痕迹。

  可是,床上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居然就这么睡在她的床上,抱著她共枕一夜天啊!她真是不敢相信,台湾的治安居然差到这种地步,连登徒子都敢这么嚣张地、大摇大摆地爬上被害者的床。

  “啊啊啊~~”

  皖羚的尖叫声总算吵醒了褚凯杰,困得半死的他翻了个身,低吼著:“妈的!谁啊?一大早鬼吼鬼叫什么?把灯关掉,我要睡觉!”

  “你、你……”皖羚气到全身发抖,这恶贼真是无耻极了!“你快……快走!不然我要报警了!”呜呜,她真的觉得自己今年真是衰到底了!不但失业又失恋,还差点被夺去宝贵的贞操。

  宿醉未醒的褚凯杰懒懒地半睁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女孩后,终于稍微清醒了些。

  “你是谁?”他坐起身来。

  “哇~~”皖羚掩住脸,再度放声尖叫。“你不要过来!色狼、王八蛋、烂人、下流、人渣!”她抓起手边任何抓得到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去。“不要脸的大色狼!你竟敢闯入我的房间,你去死!我打死你!”

  “砰、砰、砰~~”台灯、大型绒毛娃娃、抱枕、闹钟、笔筒,甚至连脚踏垫,都一股脑儿地往男人的脸上砸去。哼,砸死这个下流采花贼最好!

  “够了!住手!”这下子褚凯杰总算完全清醒了,他双眼几乎喷火地瞪著她。“妈的!你到底是什么鬼?一大清早地来我的房间大吼大叫还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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