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他希望将身分隐藏住,免得我在日后会对他纠缠不清。”她苦笑,有自嘲的涩然。
“或许他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不过现在改变心意了,不然咱们今天怎么能与你见上一面。”
这倒也是,他发现她托银银送信出府,肯定知道她对他并非一无所悉,如此一来不知会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何方,不可知的未来可能是一条康庄大道吗?
“我的心很乱。”
“他可侵犯了你?’’伊挣亢明白一切后直接问道。
成珞黯然垂眼,答案不言而喻。
伊静亢瞧成珞的模样,了然于心,叹了一口长气。“你不便回答我知道,都是哥哥害惨了你。”
“我不怪彦杰,即便是他老实问我的意见,为了福星客栈,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你太善良了,老天有眼,让善良的人有福报,路爵非很了不起呢!可惜他是金国人,若咱们有这等猛将,也不会积弱不振到如此地步。”
“这些事,我不想让期元和彦杰知道。”
伊静亢点点头。
“放心,你可以信任我,这么私密的事我不会乱讲,只是……期元哥很喜欢你,你不跟他回汴京,我看他是不会死心的。”
“绮苑喜欢期元,这也是她把我骗来燕京的原因,如果可以,他们倒很相配。”
她想清了很多,包括一直以来文绮苑为何对待她满怀敌意的主因,竟是为着一个男人。
“依我看来希望渺茫,你和绮苑是不同典型的人,期元哥会喜欢你,基本上就不会再对落差太大的另一个人动心;他们的事你不要管,让它顺其自然吧!倒是你,我看那个金国小王爷好像对你也挺有意思的,同你有说有笑。”
“他只不过是个寂寞的人,与我说说笑笑只是想苦中作乐罢了。”
“你……怀孕了吗?”她盯着成珞的肚子问道。
成珞摇摇头,“我很矛盾,既想怀孕又怕真有孩子后会改变现状。”
“你爱上路爵非了?”
成珞闻言呆愣了半晌。
她爱上他了吗?可能吗?她会爱上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没有,这不是爱,虚无缥缈谈不上是爱。”但她的心却更慌乱了。
“希望真如你所言,不然就糟了。不曾谋面就爱上的人,尤其那人是路爵非,一旦见着面,我怕你会爱得更万劫不复。”
“是这样吗?”见了面会爱得万劫不复,再也离不开?
“我是不是很下贱?”她悲伤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父亲教诲我要做个光明磊落的人,可是看看如今我成了什么样?一心想将父亲雕塑技艺发扬光大的我被困在这里,心也乏了,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她会这么说不无道理,不是吗?
“所以我说是绮苑那疯丫头和哥哥害了你。”
“不,是我的心变了,我变贪心了,我想追求的东西变多了。”
“你真心要留下来?”
“我在等待。”她笑得凄凉。
“等什么?”
“等他不要我。”她的笑容看似豁达,却不是真情。
第七章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覆在唇上,让成珞震惊的睁开眼,对上依旧冷然的双眸,那是一双属于男人漂亮的幽黑眼眸。
火热的唇重新覆上她的,雷击的一刻让她迷醉。
“不!”她激烈的蠕动身子,想抽身。“不要!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男子以布满情欲的眼睛直视着她。
她震撼极了,心跳飞快。
是他!
他压在她身上的方式、他说话的音调,灼痛了她的心,自怜的泪水不停流下,受创的灵魂需要他来慰藉。
“为什么哭?”
她用力地试图眨去眼里的水雾,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啊,那只会惹他厌。
“不是不想让我见着你的面貌吗?”她的水眸里有抹柔情。
回答她的问题:“我改变主意了,蒙住你的眼会妨碍我欣赏你动情时的销魂模样。”
他盯住她,她美丽的贝齿咬住下唇,楚楚可怜的样子教人迷眩。
“你……不怕我纠缠你?”
“你会纠缠我吗?”他反问,沉醉的舔吮着她的耳朵。
微颤的悸动掠过她心坎。“不……不会。”
“既然不会,我何惧焉?”
☆☆☆
她醒了。
他走了。
昨夜像做了一场异色梦,要不是身子僵硬酸痛。她会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敲门声要起——
“姑娘,公主在花厅等你。”银银说。
成珞打起精神走进花厅。
完颜琳一见她就掉泪,相对于她的孤寂和卑微,该哭的人应是她成珞不是?
“你可不可以不要替爵非哥哥生孩子?”
她被完颜琳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吓了一跳,自己闭门不出,仍有人将她视为敌人。
“公主想太多了。”
“我真的好爱好爱爵非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不要和我争?”
“公主言重了,民女子庸寻常,怎会和公主相争路大人?”成珞低调的反驳。
“我宁愿和你交换身分,只要爵非哥哥爱我。”
完颜琳几次向路爵非示爱,皆碰了软钉子,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成珞见公主珠泪愈掉愈多,苦涩一笑,“我的身分有什么好的,身不由己,想爱不配爱。”
“你错了,一等你替爵非哥哥生下孩子,你们这一生不注定要永远绑在一块了,你有什么不满的?”
“绑在一块?”她不敢想。
“我了解爵非哥哥,他不会任由孩子的母亲流落在外,你们今生注定要牵扯不清。”
成珞摇择头,吁了声,“我们不会牵扯不清的,公主请放心。”
“父王已下令要爵非哥哥娶你为妻,你说你们会不会牵扯不清?”完颜琳彻底崩溃了。
成珞没想到完颜琳带来的会是这样吹皱一池春水的消息,对于金国的领导者下的命令,路爵非一定会遵守吗?
“路大人并未向我提起。”
“爵非哥哥一早进宫,我父王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你们的婚礼很快就会举办,父王的用意很简单,一等你怀了身孕,他会立刻召你进宫待产,然后指派爵非哥哥领兵攻宋。”完颜琳将偷听来的内容全盘托出。
成珞闻之,身子一僵。“你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软禁你,以达控制爵非哥哥的目的。”
“路大人一向忠心,不需要以人质威胁。”
“我所言全是事实,父王真的准备这么做,如果你不相信,等爵非哥哥回来你可以问他。”
成珞当然清楚宫廷斗争的把戏,海陵帝多疑一事她也早有耳闻,软禁人质是他控制部属的方法之一,为了确保领兵的主帅不会阵前倒戈,将其妻儿请进宫作客,是必要的手段。
“路大人聪明绝顶,不会不防这一招,何况就算他妥协娶了我,而我却无法怀他的孩子,你父王又该拿什么控制他呢?他待我将会不屑一顾,就算是妻子也不会阻碍他做他可能要做的事。再者,一个将领若要忠心,不需人质控制同样可以达到效果。”
“这番大道理说服得了我,可说服不了我父王。”
“公主可以试试看。”
完颜琳摇摇头, “别傻了,我在父王心里没有一丝影响力,话说多了恐怕连自己都要遭殃。”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离开这里,回宋国去。”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回大宋就代表与路爵非不再有瓜葛,她情陷太深,想走得无牵无挂,一如来时的空白已不可能。
“我答应你,我会考虑这件事。”
“明天我会再来找你,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纵使我想帮你回宋国也是不可能的事。”
成珞颔首,“我明白。”
“别把我今天告诉你的话告诉爵非哥哥,他生起气来可是很凶的,我也是为你好,否则你被迫要生下金人的孩子,倘若有人愿意帮你重获自由,你应该高兴才是。”
为了让自己的要求听起来不全是为了自己,完颜琳煞费周章。
路爵非得知自己将奉命娶成珞为妻。
他心里清楚完颜亮的用意,都统府里理所当然有为完颜亮监视一切的眼线,他和成珞之间的互动自然难逃监视者的观察。
完颜亮认定成珞在他心里占有不寻常的位置,因为除了她,他并未碰过府里其他的汉女。
完颜亮要他行大婚之礼后即刻赴辽阳防守,因北方契丹人有意进攻东京,而成珞就成了握在完颜亮手中的王牌,这张王牌可以确保他的忠诚。
推翻完颜亮是他对完颜亮族弟完颜雍的承诺,男人间的诺言岂可为着女人而任意摧毁。
他自是不能娶成珞为妻,而且他不能让成珞成为完颜亮要挟他的筹码,唯有心无旁骛,才能成就大事业。
“你当真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来帮完颜雍夺大位?”说话的是路爵非的副座王横。
“一己之幸福哪里比得上黔首百姓的幸福。”他淡淡地道。
王横同路爵非出生人死数次战役,十分了解他的脾性。“可这一回你好不容易找着喜欢的伴侣,为什么不试着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