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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衣若有所思地吃苦饭菜,这时,一名婢女进得内厅道:「少奶奶,有个丘朝勤先生在外头候见。」

  「丘师傅,他怎么会……请他到书房候著,我一会儿就来。」艳衣讶异地站起身。

  「是。」婢女领命而去,

  艳衣转向婆婆秦氏说道:「我弟弟三人受教於丘师傅门下,今日来见想是有要紧事,媳妇去去就来,娘请慢用。」

  「嗯!」秦氏低沉的应了声。「先回房戴个盖头,你这模样别把人给吓著。

  徐綉蒂轻笑出声,随即掩住自己的嘴。

  「是。」艳衣福身後便欲离去,浅舞出声道:「我也去,大姊。」

  「你还没用完膳不是吗?姊姊一会儿就回来。」她摸了下妹妹的头。

  「我吃饱了。」浅舞立刻道,如果大姊走了,就剩她一个人跟翟府的人吃饭,她才不要,一个人坐在那儿好别扭。

  「小舞--」

  「让她去吧!」秦氏出声。

  「是,娘。」艳衣不多争论,她急於想知道丘师傅为何而来,难道是肆弟出了什么事吗?

  她快步走回房戴了面纱後,随即往书房走去,一跨进门槛,便瞧见丘师傅背对著她正在观看书架上的书目。

  「丘师傅。」滥衣一跨进门便道:「您怎么会突然来访?是肆弟出了什么事吗?」

  丘朝动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在瞧见她脸上的面纱时愣了下,而後才想到她现已是人妻,见外人自然得多些顾忌。

  「出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他一睑下解的表情,艳衣这才安下心,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悬在半空中。

  「他不是病了吗?」

  「病了?」她讶异地张大嘴。

  「肆哥没生病啊!」一旁的浅舞出声道。

  「咦?」丘朝勤这下更疑惑了。「可他两天前托人带信给我,说是生病了,这几天没法来私塾,今天我顺路经过这儿,所以想来看看他。」原先尹家三兄弟都在他的私塾恭读,前些日子尹家老二上京城赴考,老三因无心於就仕之路已转商发展,只剩坛肆一人还在他那儿。

  「他可是托翟府的仆役送信的?」滥衣急问。

  「来人是穿著家丁的衣服。」丘朝勤点点头。「最近我见他似乎有心事,问他他却说没有,所以才想著今日来看他时与他好好谈谈。」

  「有劳师傅费心了。」艳衣紧锁眉宇。

  「我就说肆哥最近怪怪的。」尹浅舞也皱眉。

  「真是抱歉,让丘师傅白跑一趟。」

  「无妨、无妨。」丘朝勤摇手。「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们一家子。」他顿了下。「你……过得可还好?」去年他曾向尹家兄弟提及有意续弦艳衣,却遭尹槊贰反对,因此这亲事便作罢,如今见她嫁人,心中虽有些欷吁,可也有对她的祝福。

  「艳衣很好,多谢丘师傅关心。」

  瞧见她眼眸露著笑,他放心道:「那就好,既然坛肆不在,那我就告辞了。」

  「师傅才来,怎就要走了?」

  他微笑。「我私塾还有些事,不打扰了。」

  泼衣又慰留几句,这才让婢女为他带路。

  「大姊,你说肆哥是不是跑去玩了?」浅舞猜测著。

  滥衣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定到门外对婢女交代道:「到朴园将侍奉坛肆少爷的仆役们全都叫来。」

  一等丫鬟离开,艳衣转头对妹妹说:「最近你肆哥可有跟你说什么?」

  浅舞偏头想著。「嗯……没有,昨天傍晚肆哥回来时有来瞧我的伤,然後要我不可调皮,别让大姊在翟府难做人。」

  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真这么说?」肆弟向来粗枝大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怱地她想起小舞曾说坛肆曾去柴房看过翟亚坤,这些事……难道有关联吗?或者翟亚坤在肆弟面前说了什么?

  「是啊!後来杉哥进来笑他何时变得这样有智慧,是不是吃了什么十全补脑丸。」语毕,她格格笑了起来。

  「小舞,今天师傅来府里的事别告诉你肆哥,等他回来後,我再同他好好谈谈。」艳衣交代著。

  「好。」浅舞爽快地答应,心里想著,这下肆哥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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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下午,艳衣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实在不明白坛肆为何要逃学,更不解的是,他有事为何不找她商量?好不容易涯到夕阳西下,她开始坐立难安,在危里来回走著,

  「少夫人,坛肆少爷来了。」夏曦进房通禀。

  「请他进来。」滥衣在绣墩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绣品假装缝著。

  「大姊,你找我?」尹坛肆跨门而入,

  「是啊!」她放下绣布,示意夏曦离开。「自姊姊嫁人後,一直忙著府内的事,今儿个突然想到好久没问你课业如何?」

  「很好。」他快速地回答。

  「坛肆……」她停了下,示意他坐下。「今儿个想到你求学的事,让姊姊想起有些话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你对读书有兴趣吗?我是说,前阵子你杉哥才提醒我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对仕途之路有兴趣,你想同你二哥一样考功名吗?」

  他圆润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我不知道。」他以掌心抹了下大腿,擦去汗渍。「不过我知道我没贰哥的好脑袋。」

  「那……你可有想过要做什么?」她小心地探问。「或者像你杉哥一样先到铺子帮忙?」

  他连忙摇头。「那我不会,杉哥老说我笨。」

  「你别听你杉哥胡说。」艳衣立即道。「你知道他性子的,就爱在口头上占人上风。」

  他微扯嘴角,呢喃道:「我是笨……」

  「什么?」滥衣倾向前盯著他的眼睛。

  「没、没什么。」尹坛肆摇手。「我……我累了,我是说,在私垫里念了一天的书,我想回去休息了。」他急忙站起身。

  「肆弟。」她也起身。「你在翟府生活得还习惯吗?」

  尹坛肆瞧著她。「习惯,大姊前几天不是才问过吗?」

  「我是担心你们有心事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所以才三不五时问问。」

  「我没有心事,没有!」他晃著头。

  滥衣点点头。「那就好。」

  「那我走了。」尹坛肆说著。

  她再次颔首,瞧著弟弟走出房门。他一离开,艳衣便坐回椅上看著绣布上的牡丹,而後长叹口气,她没想到肆弟竞然不肯对她说实话,前些日子贰弟、杉弟的事著实让她忧烦伤心了一阵,没想现在却换成肆弟;她又叹一声,而後摇摇头,不想让自己沉缅在自怜当中,她必须想办法……她的脑袋飞快地思索著,既然他不肯与她谈,那她只好暗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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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尹坛肆一如以往地在辰时三刻出门,与平常无异,只是他没料到的是,身後多出了两个人。

  走过一条街後,他随手挥了下身边的蚊虫,而後似乎听到身後有声音传来,他转过身,却没发现什么。

  「夫人,坛肆少爷好像发现咱们了。」夏曦紧张地抓著胃腹间的衣裳,手臂上吊著-个红黑相间的漆盒,里头摆著鲜果。

  「没的事,肆弟没这么敏感的。」滥衣小心地将头探出巷子,而後吁口气,肆弟已继续往前走了。

  她为了查出肆弟去哪儿,万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原想指个家丁跟踪弟弟便成,可她不亲自查证责难放心,於是决定亲力亲为,但她不能没有交代就出门,只得告诉婆婆她要到送子观音那儿求子,婆婆听後很是高兴,还说要跟她一块儿去,她心中惊慌,可表面上不动声色,谎称昨天似乎听到徐姑娘说要来府里,婆婆这才打消念头。

  接著又为了乘轿一事费了下少唇舌才让婆婆允她步行,她用的理由则是走路较有诚意,观音定会感动,但身为翟府长媳如何能抛头露面,至少得戴盖头,将脸遮住,以前她从没戴盖头上街,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她也不想多费唇舌争辩。

  圣於夏曦,她原是不想带她出门的,但她明白婆婆必定不会答应,所以也就略过不提,只是交代夏曦不可泄漏此事;夏曦本来很慌张,以为她要做什么逾礼的事,但在明白她只是担心弟弟後,便安下心来,甚至有些雀跃。

  两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一段後,便混进大街的人群中,与尹坛肆始终保持一段距离,这期间,尹坛肆没回头过一次,让两人逐渐安下心来。

  「夫人,坛肆少爷真的没往私塾的那条路去。」夏曦小声地说著、

  「你留心瞧著,别跟丢了。」自头顶垂王胸前的盖头,虽是半透明的纱罗,可她总觉碍眼,还有夏曦为她别上的花朵簪及头钗又弄得她头皮疼,让她下停的分心。

  「夫人,坛肆少爷在与人说话。」

  艳衣将注意力自头皮上拉回,眯眼瞧著与肆弟说话的人,他穿著圆领深蓝袍于,约莫四十上下,身材矮胖,留著两撇八字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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