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儿不断告诉自己,她应该拍手叫好,因为金雍宇如她所愿,不但没有跟她同睡一床,还走的远远的。可是,她却沮丧地坐在床上,遗憾着他居然连碰她的意愿都没有……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金雍宇一夜未归。
半夜里,萨儿轻敲蒋幻笛的房门。
而幻笛也是睡得十分不安稳,动不动就惊醒,所以很快地开了门。“萨儿——”
“我……对不起,吵醒你了!”萨儿不好意思地说着。“那张床好大,我睡不习惯……”其实是萨儿无法忍受一个人睡在那张有着金雍宇气息的大床上,那让她觉得十分难过又孤单。她鼓起勇气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蒋幻笛连忙将门大开。“欢迎之至!”
两个不同世界的女人就这样一起躺在大床上,虽然她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却有着无可言喻的亲密感受。
两个人都睡不着,干脆打开了话匣子。
蒋幻笛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深埋心中许久的问题。“这是很隐私的问题,不过,我真的想知道,如果冒犯了你,你千万别生气——”她深呼吸问。“你们上过床吗?”
“上过床?”萨儿惊呼。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睡在一起吗?”
“这该怎么说呢?”幻笛开始怀疑,萨儿懂不懂男女之间的事?
萨儿羞红了脸说:“在阿富汗,晚上天气太冷……他都抱着我睡觉。”
这确实很符合金雍宇“趁人之危”的个性,不过,幻笛想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碰你?”
“碰我?不就是抱着我吗?”
“不是你脱光衣服,或是他脱光你的衣服……”
萨儿的脸涨得更红了。“在我受伤时,他曾经脱掉我的衣服替我疗伤……”她一五一十地将溪边洗澡和亲吻的事全盘托出。
“有比亲吻更亲密的举动吗?”幻笛更深入地问着。
萨儿偏头想了想,轻轻地摇着头说:“当然没有……”
幻笛顿时大失所望。
看样子,金雍宇和萨儿根本未曾发生过肉体关系,这已经违反了他花花公子的名号,如今他又逼着萨儿嫁给他……
爱——让所有的人都神魂颠倒,不论贫富,不管年龄,更不分地位的高下,都甘拜下风,爱统治了他们。
“蒋姐,你几岁啊?你结婚了吗?有男朋友吗?”萨儿开始关心起幻笛来了。“我觉得你好漂亮,又好能干,又这么会赚钱……人又很好!”以前,她还怀疑过幻宙是雍宇的爱人,现在当然全部推翻了。
“我不年轻了。早到拉警报的年龄——”萨儿的一番话,逗得幻笛直笑。
“是吗?”萨儿难以置信。“你看起来很年轻。那你有男朋友吗?你的条件那么好,不可能没人追的——”
“萨儿,那你几岁呢?”幻笛不着痕迹地闪躲避着。
“十七岁。”萨儿毫不犹疑道。
“这么小啊!”幻笛惊呼。“你是十七岁的小新娘啊!”
“那你在十七岁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呢?”萨儿一股脑儿地追问着。她十七岁就成了新娘,那幻笛在十七岁时,又在干吗呢?
“十七岁啊……”那是一段好久以前的故事。她不愿意再回想,那仿佛在伤口上再度洒盐。“我那时很叛逆,是个贫民窟的小太妹……”
“小太妹?”
幻笛会心一笑。“以后你就会懂得什么是台湾人说的‘小太妹’了,老实说,我的命没有你好——”萨儿一下就嫁给了富豪金雍宇,而那时的她处心积虑想嫁给那个姓葛的小开,最后却换来身心俱裂的下场……
十七岁的幻笛穷怕了,发誓要钓一个凯子。“我住在贫民窟,可是隔一条街,却有着金碧辉煌的豪华大别墅,里头住的都是大富豪,甚至还有一个超级大帅哥……”
幻笛倏地止住口。她怎么会向一个几乎是陌生的小妹妹诉说心底的伤疤,挖出埋在心底最深沉的伤口?
看来萨儿真的有过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向她揭开心中的痛楚。
“睡吧!”幻笛转移了话题。“萨儿,我知道你心情一定不好,雍宇和你结了婚却撇下了你不管,其实,连我都看不过去,我替你打抱不平——”
萨儿突然握住幻笛的手,眼里诉说着感激。
萨儿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她懂得倾听,并且善解人意,也明了人世间有许多密分不可,又无法抗拒的命运。
幻笛莞尔一笑。
以前她总是不相信有女人可以让老板浪子回头,而萨儿出现后,她更是忿忿不平,不敢相信金雍宇居然会看上这种来自贫穷落后的国家,又一无所有的小女孩。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答案——了萨儿纯真得十分惹人怜爱,这是在世俗的社会里,难以找寻到的,怪不得金雍宇会疯狂地爱上她。
金家。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饭。
金雍宇在离开萨儿后,便驱车回到了父亲金飙深的家。
看着家人如此疼爱他,他也与他们有了很好的互动关系,他不觉深深地感叹着。
他结了婚,却没有告知家人,心里实在充满歉意。他多希望家人能够看到萨儿,他也很想向大家宣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他却不敢这么做。
因为他爱萨儿,有了爱,他终于能体会到父母的辛苦。父母一直无怨无悔地付出,任他无知地蛮恨撒野了好多年,却一点怨言也没有,反而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一切。
这就好像他对萨儿一般,因为爱萨儿,所以过度宠爱她,让她为所欲为,甚至容忍她的一切,即使她不肯谅解他,甚至于对他充满了恨……他都承受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爱。
懂得爱之后,他开始懂得付出,也真的长大了。
“爸爸希望你赶快结婚喔!”嫂子含灵动不动就有意无意地说着。
“爸爸希望你搬回来住,不要总是两头跑——一下子回家吃饭,一下又回到那里睡觉……”哥哥金炎骏皱紧眉头,意有所指地说着。“一个人当然可以有很多房子,不过,家就只有一个。”
面对哥哥和嫂子的夹攻,金雍宇不改狂妄的语气说:“放心吧!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我的辉煌战果的!”哼哼!等到你们看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
虽然那一天的到来,还要等很久,可是因为爱,他愿意痴痴地等下去。
“这绝不是你要过的日子。”幻笛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发牢骚。
几天下来,金雍宇对萨儿完全不闻不问。
这像话吗?会成何体统?这像是结了婚的男人该做的事吗?当时是他硬逼着萨儿结婚,如今,却连一点丈夫的义务都不肯履行?
蒋幻笛十分同情萨儿,也完全站在萨儿那一边,她开始无情地诅咒着金雍宇,希望他快点得到报应……
萨儿那瘦小而孤单的身躯,真像个独守空闺的弃妇。可是,她有着疼爱她的男人,绝不可能变成弃妇。
“没关系。我无所谓!”萨儿倔强道。
“但是,你非常不快乐!这就是你要的日子吗?根本不是!”幻笛不顾一切地直言道。“这些日子,你心底应该十分明白,没有了雍宇,你根本不快乐。而且很痛苦——因为你爱他,你深深地爱着雍宇!”萨儿不服气地想反驳,却被幻笛透视一切的目光而噤口。“难道不是吗?你为什么要对我否认呢?你可以欺骗所有人,却无法欺骗我。因为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
萨儿终于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不要我……”
“这都是你自己惹的祸。”幻笛残忍地说出了指责的话。“我是凭心而论,绝不偏袒谁。”
她继续不停地说:“他辛辛苦苦地把你救出来,得到的,却是你的不谅解,他难过极了。他或许真的有错,但你也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他身上。他又不是神,怎么能让人类不要有战争,不要有仇恨,不要有杀戮呢?他根本没有能力主导和制止恐怖主义,也无法改变种族之间的仇恨,就算是他‘捐’出了一千万,让恐怖组织发展生化武器,那也是为了救你,而不得不出此的下策啊!
“或许,他的方法有错。可是,如果你知道他十分爱你,那所有的疯狂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爱……”萨儿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幻笛语重心长道:“金雍宇不是个隐藏感情、不敢表露的人。相反地,他敢爱敢恨。如果他深爱一个人,会以最实际的行动去证明,他会不顾一切,全心全意保护他的女人。他会以整个生命来爱她,甚至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否则,他就不会娶你了——”
“娶我?”
“是的。”幻笛忍不住叫嚷了起来。“你以为让金雍宇步入礼堂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吗?他有过太多的女人了,多少女人想嫁给他,却为他的无情而伤心落泪。虽然有许多女人‘设计’他,想逼他结婚,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成功过,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