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他冷漠地道。
「你这个没心没肝、无血无泪的嗜血狂徒——」山口菜子破口开骂。「你眼睛瞎了呀,你没看见眼前正躺著一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吗?她需要你的帮助!」菜子怜惜地看著她。「她身上到处是被树枝刮伤的痕迹,肌肤也有多处被毒虫咬伤的红肿,连头上撞了一个大包,你却一点见义勇为的医者之心都没有?!
她随即做出极戏剧化的动作,夸张地对四方叫嚷:「大家快来看喔!人人爱戴敬重的『法医王』,其实根本只是个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家伙……」她大胆地挑衅他?
「我……算了!」他才不会笨到跟一个毫不讲理的女人吵架。
他坐在床沿,从容不迫地替涓鹃检查脑部和四肢。
「没什么大碍,都只是一些皮外擦伤,拿药膏来帮她擦一擦,多多休息就行了!」
山口菜子一副很舍不得的模样,虽然她和齐涓鹃素昧平生,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和这女孩很投缘,仿佛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一般。
菜子急忙拿来急救药箱,在涓鹃身上受伤的部位涂抹药膏,连头也没抬,就对站在一旁的杜岚风说:「现在你可以走了,还赖在这儿干么?」
「我不打算走了。」杜岚风懒洋洋地回答。惟有在他完全放松自己的时刻,他才会刻不再意装出正经严肃的模样,流露出他冷漠阴沉的另一面。
「为什么?」山口菜子双手插腰,瞪视著怪里怪气的杜岚风。
「我要留下来监视她。」他笑得十分诡异。
「监视?」山口菜子一阵错愕。
「难道不该监视她?」他理所当然道。「她可是一个杀手!如果不盯著她,难保她不会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你——」看著他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冷肃眼神,山口菜子瞬间收敛起气焰,改用较柔性的口吻说道。「那你向我保证,不可以欺侮她喔!」
「欺侮?」他的手指著自己,大咧咧道。「这是文明人会做的事吗?」
那可不一定!山口菜子在心里偷偷反驳道。但她不敢再有任何异议,毕竟长期朝夕相处下来,她太了解杜岚风的硬脾气了,她可惹不起「法医王」。
「好!既然不欺侮——」菜子话中有话。「那就是所谓的保护喽!」掩上门前,她仍是不忘探出头来,强调道:「你要好好照顾她喔!」
杜岚风干笑三声,眸光一敛表情阴鸷地拿起那把枪,放回齐涓鹃的手上。「枪在她的手上,她能保护她自己。」
杜岚风慑人的气势,令山口菜子连一句话都不敢吭,转身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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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的阳光照耀著大地。
晨曦透过窗帘洒在齐涓鹃的脸上,令她的双眼感到不适;她眉头微蹙,逐渐恢复知觉的指尖微微移动,在碰触到冰冷的金属枪管时,她的意识完全清醒,惟一的意念就是——杀、死、他。
倏地,她杏眼圆睁,手举起枪把,毫不犹疑地扣下扳机,朝人影站立处开枪。
突然间有只手握住枪头,将手枪夺走并抛得老远,然后以戏谑的语气说:「早就没子弹了,你还想要杀死我?」
一张略带邪气的冷酷脸庞出现在她眼前。
他就是那个扬名海内外、人人景仰崇拜的外科权威——法医王杜岚风?!
「你……」她一时语塞。
他阳刚的身躯与她近在咫尺,脸上挂著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凝重的呼息吹拂著她的发梢,惹得她敏感不已。「你的头部受到撞击,所以现在你会感到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加上你已经空腹太久,所以会觉得有点虚弱而且想吐,对不对?」
他细数她的症状,羞愤难当的她不假思索地回吼:「你这个猪头!」
「猪头?」没听过e世代标新立异的流行语,他头一遭听到这种用语,不免有些错愕。没想到她非但不怕他,反而还敢咄咄逼人地回骂他?
杜岚风愣了一下,然后故意模仿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态度轻佻地将她压倒在床上。「杀我啊!来啊!」
接著,他情不自禁地用全身的力量压挤她,伟岸的身躯紧紧压迫著她,纯男性的体味充斥她的嗅觉,挑战她女性的矜持。
密不可分的他们有如夫妻般亲密。
尽管女性的矜持让涓鹃脸红心跳,但她仍然故作镇定,高傲地说:「我不打算杀你了,因为你不值得我动手取你性命。」她冷笑道。「我原本以为『法医王』杜岚风是什么傲视群伦、高不可攀的人物。如今亲眼目睹,才发现你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敬重的君子,而是一个不入流的大色胚!」
「你……」他脸色立变。
「大色狼!」她不怕死地大叫,甚至还扮起鬼脸。
他蛮横地挟制住她的双手,使她动弹不得,两人的躯体更加贴合、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哼!说杀就杀、说走就走,我杜岚风的住处岂是个任你来去自如的地方?」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放不放手?」她拼命的挣扎。
她可以感受他的无限热力,正不断地逼近她。天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曾经如此亲昵地贴住她的下体,她的臀部甚至可以感受到从他身躯所散发出来的热力。
她逐渐产生一些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反应。怎么可能?他对她而言,几乎只能算是个陌生人,更是令她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杜岚风一语不发地凝视著她。出乎意料的,他那阴冷的双眸竟散发出奇异的温柔,他不禁纳罕起自己的反应——他竟然对她产生异样的感觉?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愫?
「虽然我『轻而易举』的就抓到来路不明的『菜鸟杀手』,但是如果我不彻底调查清楚这名杀手的底细,怎能安心放人?」他慵懒的语调,调侃的意味极浓。
但齐涓鹃却不以为意地驳斥。「你错了,我根本不是职业杀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看他略显惊讶的表情,她得意洋洋地损道。「你看!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读书人都看不下去,主动拿枪来杀你了!」
无视于她刻意的嘲讽,杜岚风仍是一派从容,戏谑道:「哦,是吗?可是你为何会持有最先进的新型手枪?莫非现在的学生都不像以前那样单纯,假借学生的名义,其实根本就是个帮派分子?!」他故意语带暗示地套话。「让我想想,你到底是哪个早就对我虎视耽眺的黑道帮派所派来的小喽 ,或是我不小心又结下梁子的仇家?」
「真聪明啊!」她咬牙切齿地连声咒骂道。「没错,你的确说对了!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混蛋!」
听到她的话,他的下巴几乎快掉了,眼前这个疯女孩的脑筋一定秀逗了。
他好意的提醒。「但是,你非但没有杀死我,现在还被我当场逮到,光是手枪这个证物,我就可以直接把你带到警局,移送法办!」
不料,齐涓鹃竟露出一个甜蜜的笑靥,以轻柔的语调说出杀气腾腾的字句。「可是,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杜岚风也学她轻声细语地说:「可惜你现在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认为你能杀得了我!」
此刻,他强而有力的大腿钳制住她的娇胴,他矫健的小腿刚好压住她的双腿。
「来杀我啊!」他挑衅地叫嚣。
「我当然会杀了你!」下一秒,她趁他没留神之际,膝盖死命地用力一蹬。「虽然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是我会要『它』生不如死!」
她出其不意的一踢,差点废了他的命根子。疼极了的他斥喝道:「该死!」他随即整个人倒在床上,剧烈的疼痛感迅速地传遍全身。
她赶紧推开他跳下床,想要一走了之。才跑到门口,却又觉得心有不甘,她还没杀了他呢!「不!我不能走,我还没杀掉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大混蛋!」
恩将仇报?!他是忘恩负义的人吗?
被「报复」念头冲昏头的齐涓鹃,二话不说,看到东西就拿起来砸,她随手举起一张木椅,便往杜岚风的背脊丢去,被椅子击中的他立刻痛得哀嚎出声。
现在正是他最脆弱而且无力反击的时刻,不乘机好好「虐待」他,岂不是浪费了一个报复的大好机会?
但是这样还不足以泄愤,齐涓鹃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跟易浅芝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瞄到一旁的衣架,便毫不犹豫地抓起它当鞭子使用——
她几近疯狂地不断抽打他,在他黝黑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条的血红烙印。「打死你、打死你……」
蓬头垢面的她犹如丧失理智的疯妇,直到她打到手都酸了,才停下动作,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他。他昏了吗?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