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傀儡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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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让莫追风有再发言的机会,一群人分别簇拥着他和珍到不同的房间去,皆下来就是一阵手忙脚乱,新娘要盘发上妆、穿戴凤冠霞帔,至于头盖就免了;新郎则是大红蟒袍,胸前再系上一条可笑至极的红结。

  不过更让莫追风会气到吐血的是,当新娘出现在红毯的另一端时,居然演奏出西洋结婚进行曲。

  “中西合璧,中西合璧嘛。”单耘疾充当神父兼主婚人站在最前方,笑得可得意了,“别介意,纯粹博君一笑。”

  博君一笑?敢情天王已经无聊到拿他的婚姻大事来玩?!

  不过,这一切怒气全都在当莫追风看见盛装打扮的珍时,烟消云散。

  她是个西方人,没想到穿上红色中式礼服反而将她衬托得娇艳动人,中式礼服的保守将她最怕示人的伤疤全遮住了,只露出性感白皙的一截颈项和可爱的锁骨,那含笑带羞的柔美模样像是一朵初绽放的白牡丹,散发着诱人芬芳。

  她一步一步走到圣坛前,站在莫追风身旁。

  他着迷的视线让底下观礼的人爆出阵阵低笑,在永夜中,莫追风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耶。

  “嗯、嗯。”单耘疾清了清嗓子,“前面那堆废话就省略了,我直接问啦,你,莫追风,愿不愿意成为珍·诺里的丈夫,一辈子等等之类的?”

  莫追风瞪了单耘疾一眼,他省略得还真彻底。

  单耘疾才不在乎哩,他吐了吐舌头,催促道:“快回答啊!”

  莫追风深情款款的握住珍的手,十指交扣,温柔低语:“我愿意。”

  “那么你呢?愿不愿意成为莫追风的妻子?”单耘疾又问。

  “我……”

  第十章

  枪响代替她的回答。

  “珍!”莫追风从没想过会在此时此刻听见枪声,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珍已经松开他的手,缓缓倒在他的怀中。

  “珍?”他紧张害怕得无法呼吸,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一阵湿意染红他的手臂,从她的后脑勺淌下红色、浓稠的血……

  刹那,莫追风完全无法思考。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双喜字、红烛火都融化成满身的红色血水,然后慢慢吞灭珍苍白的脸。

  莫追风发出痛苦的嘶吼,他颤抖着手,帮珍做生命迹象的检查,然后狂喜的发现她仍有呼吸。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保护你……”他贴在她两颊上急促的呢喃,紧抱着她,全身颤抖快步离开。

  “风……”能说什么呢?单耘疾发现自己连句抱歉都心虚,他颓丧的看着他离去,无力的捶了圣坛一记。

  从枪响的那刻,所有参与观礼的人早就训练有素的摆出作战模式,明款火还领了一批人在外头成护着,而隐雷则是负责礼堂内部,一看见有人开枪,他便追了出去。

  不久后,隐雷缓步从外走进。

  “雷,人呢?”单耘疾气急败坏的走向前,他部署好一切,没想到还是给得手。

  “死了,窝里反。”隐雷沉重的说,“是枭鹰堂的人,看来是被催眠的,已经自杀了。”

  “可恶!”单耘疾怒不可遏。

  “从他身上搜出这个。”隐雷交出一片光碟。

  单耘疾一播放,罗伊可恶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以为在永夜内部举办婚礼就万无一失了吗?太天真了!我已经遵守约定将莫逐日交给宁槐,帮我祝福莫追风,百年好合。”

  单耘疾沉痛的闭上眼,他失算了。

  解散众人,明款火和隐雷一块走到单耘疾身旁,“天王……”

  “什么都不用说,去看看风吧,他应该在医疗中心。”单耘疾一挥手,示意两人让他静一静。

  隐雷和明款火也只能黯然退下。

  那天,单耘疾是这么说的,“我选择珍·诺里,条件是:三天之内,我会帮他们举办婚礼,只要你能在婚礼上杀了新娘,我们就算输了;要是你不能,婚礼一结束,你就必须释放莫逐日。”

  罗伊爽快答应。

  单耘疾以最快最秘密的方式筹备婚礼,就连那套中式新娘礼服也是一件防弹衣,没想到罗伊却更狡诈,居然射后脑……

  医者通常有个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不帮近亲看病开刀,因为对患者的爱,反而容易变成正确诊断的阻碍。

  但是,莫追风别无选择,他自己就是全球脑科的权威,在这紧急的时刻,他又能信赖谁为他最心爱的人操刀。

  护士在帮陷入昏迷的珍做最后的准备,他隔着透明玻璃窗,忍痛看着她一头飘逸长发被剪下,而他的心情更为纷乱。

  如果,他失败了……

  “可恶!”他镇定不下来,烦躁的冲出手术室,用头猛撞墙壁。

  “你在做什么?!”赶来的隐雷和明款火阻止他。

  莫追风却冷冷的推开他们,一双冰刀般的眼扫过两人,“别过来,我怕我一个失手会控制不了自己杀人。”

  “你——”隐雷想解释,却又颓然的叹了声。

  反而是明款火比较沉稳,他走到莫追风面前,冷静的说:“你要恨我们也好,想杀我们抵命也可以,但是对你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受伤的她吗?”

  莫追风不语,只是愤恨的瞪着地。

  “这里只有你能救她,你要是犹豫、丧失信心,或者不确定、害怕,她就会在你手里送了小命。”明款火不在乎他现在的情绪,他得用最锐利的话刺激他,才能让他振作,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

  “不劳你费心。”莫追风狠狠的一甩头,走进手术室,门阖上,红灯亮起。

  明款火吁了口气,看来他这坏人没白做,莫追风已经恢复原有的样子,希望凭他的技术,珍能够没事。

  隐雷和明款火就坐在手术房外,沉默难耐的气氛蔓延,但没人有心情开口说话

  直到走道上传来脚步声打破寂静。

  “手术情况怎么样?”走进来的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意大利赶回来的宁槐,他眼神锐利,但满脸倦容。

  “十多个小时了,风还没出来。”明款火看了眼腕表,一张脸沉重得可以。

  “他呢?”宁槐问的是莫追风。

  “很愤怒,几乎要杀人了。”隐雷一想到之前莫追风那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就忍不住叹气。

  宁槐不再追问了,因为再问也无用,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你们应该还有月神会的事该处理,别在这里耽搁。”宁槐很难得讲这么多话,大概是因为单耘疾不在,“我会留在这里处理风的事。”

  怎么处理?这是隐雷和明款火都想知道的答案,但是问也没用,宁槐不可能向他们报告。

  “逐日呢?”隐雷关心的问。

  “她没事,已经回神兵堂。”

  说完,宁槐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人造花木,不愿再多语的意思很明显,隐雷和明款火离去后,他就维持同样的姿势,又过了几个小时……

  手术灯熄灭,几名医生和护士鱼贯走出,神情难掩疲倦。

  “莫医生呢?”他抓住一名会诊的医生问。

  “在里面,他……”医生害怕讲错话,欲言又止,“有点奇怪。”

  “手术如何?”他又问。

  “顺利成功,可是伤口在大脑,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病患的昏迷指数过低,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宁槐松开医生,他的神情冰冷如昔,内心却受到极大的震撼。

  植物人……

  走进手术室,莫追风穿着绿色消毒衣就跪在手术台旁,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珍,他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就连手套也是,未消毒洗涤的手术用具散置着,看得出这十多个小时恍如一场战役。

  “为什么?”莫追风的手强烈的颤抖着,隔着些微的距离描绘珍精致的五官,仿佛她是易碎玻璃,“告诉我,为什么?”

  他从没有用过如此悲愤低沉的口吻跟宁槐说话。

  “你不会想知道的。”宁槐凝视着面无血色的珍。

  “你跟罗伊交换了什么条件?”莫追风突然扑向他,迎面就是猛烈的一拳,“用她的命,你换回了永夜什么?”

  大失分寸的莫追风完全不计轻重,宁槐费了很大的劲才能一面阻挡他的攻击,一面隔开他避免让他受伤,最后一个太极拳法借力使力,宁槐将破绽百出、疲态毕现的莫追风摔到手术室的一角。

  莫追风气喘吁吁,抹去嘴角的血渎,爬起来又要扑过去。

  “住手,这不是宁槐的决定,是我的!”单耘疾突然出现,挡开莫追风。

  此话一出,莫追风反手将单耘疾架在墙壁上,丧失理智的大吼:“给我说清楚。”

  单耘疾以最快的方式陈述,最后他说:“是我选择了珍,你要恨,就恨我吧!”

  莫追风怔怔的看着前方,目无焦距,他的手无力的松开单耘疾,一抹脸,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下泪水。

  能怪谁呢?罗伊吗?

  不!从头到尾使珍受伤的罪魁祸首就只有一人。

  他一语不发,动手轻柔地拆下珍身上的插针、滴管,只剩下最简单的维生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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