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秘书,你问问旅行社,我这班飞机还有没有头等舱票?”
“是。”江学芃马上查问回报。“总裁,尚有机位。”
太好了!“保留一张。”他说。
“是。”江学芃跟旅行社的开票员说了。“总裁,旅行社要知道登机者的名字及护照号码。”
“这个啊,你用另一条线打电话去我家里问小恩。”
这两个人怎么了?江学芃狐疑地看老板一眼,开始拨电话了。“喂?小恩吗?我是江阿姨,我需要你的护照号码,好帮你订机位。”
那一头,成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要机位做什么?”
“你不是要跟总裁一起去日本开会?”
“我跟他去日本?”宇默搞什么?
昨天他硬是给她买了套晚宴服。回到家后,气氛还是很僵,她就提着衣服低头躲回自己的房间避难了。
后来一整晚,他也没来找她。这是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以来,第一次分房而睡。
她完全不想吵架的,但却陷入冷战了。床上没有他的身躯可以靠躺,她辗转整夜,几次冲动地想跑去他说:“知道我的过去又怎样?你只是情人嘛!”
今早等她醒来时,他已经上班去了。她知道他要去日本三天,昨天之前还要求他回来时送给她一座东京铁塔的小模型,唉,结果没机会提醒他了!
江学芃抬望总裁一眼。“小恩好像不知她要去日本。”
“她是不知道,我刚刚决定的。你告诉她收拾两件衣服就好,公司的车子很快就会过去接她到机场去。”宇默冷硬的说。
三天,他要三天之后才回来。三天的冷战空窗期之后,谁能保证情况不会更糟糕?行程又不能取消,那么就把小恩一起带到日本去吧。
成恩在那头隐约听到了宇默的话。“江阿姨,请你转告他,我不能搭飞机。”
“小恩说,她不能搭飞机。”江学芃照实转述。
宇默一听脸都绿了。“为什么不能搭飞机?你跟她说……”
江学芃左右为难,决定不漟入欢喜冤家闹别扭的浑水里,当个吃力不讨好传声筒。她按住听筒说着:“总裁,你自己跟小恩说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先跟她说?”卸下皮箱电脑,他赌气的双手盘着胸。“她也没有说要找我啊。”
“总裁,你很喜欢小恩吧?”
宇默拍一下后脑杓,“有这么明显吗?”居然给秘书看出来了。
“嗯,”她点点头。“只有爱情会让一个尖锐犀利、工于算记的大企业家、大男人慌手慌脚的!”
他抹一把脸,失笑了,“我表现得很幼稚?”
她老实的点点头。“像个大男生一样。总裁,你是第一次恋爱吧?”
他有点尴尬的抓抓头发。“也不算,当我还是那种钝钝锉锉少男时,也追过几个小女生,只是我从没有这么失常过。”
“那就是第一次恋爱了。对于小恩,你的感情跑在理智的前面,你只想对她温柔纵怜,把一斛感情全倒给她,又担心得不到一点点最基本的回应。”她以过来人的身分,说出她年轻时陷入热恋时忽冷忽热的心情。
“就是这样,唉!”他两道眉毛纠得好紧。
“你也知道,小恩是我的月租情人,我却陷入情网。我谈生意的时候心像铁块一样硬,可是她就是有办法让我整个人都柔软了。我只要一望着她灵活的大眼睛,仿佛就看到沉默的宇宙燃起光芒,我心头长久以来荒无空置的那一块都给填满了。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上天给了我一个奇异恩典,我的小恩。”
“我记得小恩有对猫狗宝贝,她有本事让猫狗一家亲,她让你爱上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聪明美丽内外都抢眼的女孩子,男人不爱上她才奇怪呢!”秘书很不负责地把话筒举高到老板面前。
“我跟她说什么呢?”他还有点迟疑。
“你刚刚吐露的那些心声啊!”老板,媒人婆只负责牵红线,不保证能教你每一个招法啊!
“不好吧?”宇默喃喃念着:“她也许还在生我的气,她昨晚都不来找我。”害他在楼上几个房间转来转去,懊恼自己乱发脾气,差点一头去撞墙了。
“我的大老板,追女孩子就是要锲而不舍啊!不然为什么要称之为‘追’女孩子呢?你给以前那些月租情人给宠坏了,事事顺你的意讨你的好。”
“她们也让我厌烦看不起!好吧,话筒给我。”宇默接过话筒来了。“喂?小恩?”
江学芃只见老板大人脸色转黑,“咚”地,话筒从他手中重重摔向机座。
“她早挂了电话了。”无尽的失望写在他脸上。
“很正常呀,电话中几分钟听不见半个声响,换成是我,我也会挂电话。”
宇默霎时眉飞色舞,一边按着号码一边说着:“我该给你加薪了!”
“老板,”江学芃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了。“也许你周围的生意人,表现得像吸血蛭,无所不用其极想从你这儿签到最好合约,获得最多的金钱利益。但是人与人相处下来,也有一种叫做关心的东西。”
“对不起,我是真的想感谢你。”他吐口气,暗骂自己的市侩铜臭。
古道热肠的人快人快语又说:“老板,你最好也别跟小恩说。”
他很快的接口,“我知道,不提金钱,别说她是月租情人。”
“喂?”成恩接电话了。
“小恩,我要去日本了。”
“我知道,祝你一路顺风。我不能搭飞机的,耳水不平衡。”她的声音中有忍不住的欣悦,他打电话来了。
一拳头敲上额头。笨喔呆喔,居然忘了她的毛病!刚刚还又误会她摆高姿态不里会他释出的善意。
“你照顾好自己。有事情就来烦江秘书。”
他还决定了。等他出差回来,他一定要想办法压着小恩上一趟大医院,弄清楚她的毛病,再找出根治的方法。光是每天吃药哪行,她的肝脏以后一定会吃不消。而且,他整年绕着世界跑,怎么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台湾啊!
“嗯。”能听到他的体贴叮咛,她心头所有的阴影都烟消云散了。
“小恩,其实我打电话,只想告诉你,我爱你。”
“啥?”一个震愕打来,呼吸为之一窒,她差点没拿稳,摔了电话听筒。
“三天后我回来,你再告诉我你的答覆。Bye-bye!我得赶飞机了。”
挂上电话,他顽皮地对这个可敬又可爱,正瞠大眼睛瞪着他的秘书阿姨眨眨眼,“我说了。”心里最重要的那句话。
不迂回不保留,丢下最后通牒,这是谈氏追女仔的手法!
第七章
他爱她?
两人不是情人关系吗?情人之间需要说爱吗?
爱?哪一种爱啊?肉体的欢爱还是?整夜愈想愈糊涂,到了天明时,她都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确切听到那三个字了。
宇默还说三天后要听她的答覆!老天,她能给什么答覆呢?
她一早就跑到外头透气,等到回过神时,她竟走过大半个台北市,抵达七海运通大楼了。也只有江阿姨能听她说说心事,厚着脸皮上去吧!
江学芃望着步履有些蹒跚,脸色苍白的女孩,赶紧拉把椅子让她坐下来,又给她杯热茶。“小恩,你还好吧?”
“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疼,我吃吃药就好了。”她取出小药罐子,倒出一次的份,把热茶吹吹凉,配着吃了。
江学芃吃惊地说:“头痛药不能乱吃。”而且还一次吃那么多颗。
“我没有乱吃,这是医生的处方。”成恩说。
江学芃更震惊了。“小恩,你身体没事吧?”
“老毛病了。我已习惯了。”她说得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喔,总裁他知道你的老毛病?”
“他知道一些些。”两只眸子幽幽地望着关怀她的长辈。“阿姨,宇默真的去日本了?”
“哪还有假的!不然我哪能闲闲的看杂志。他在办公室的日子,我总有接不完的电话,应付不完的访客哪!”小恩问得古里古怪,莫非她怀疑老板在躲她吗?江学芃再次强调了,“昨天傍晚,我看着他背着行李、手提电脑赶去机场的。”
“阿姨,你可也听到他打给我的电话?”
“一清二楚。他就站在我桌子前这儿拨的电话。”
“阿姨,你听到了吗?”她变得结结巴巴地,“他说,他说……”
“他爱你。”江学芃干脆替她说了。
成恩一愕,杯中的水洒出了大半。“对不起。”她抽出面纸拼命擦拭,“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弄湿的是你的裙子,说爱你的是谈总裁啊!”
成恩原本苍白的脸颊红得像熟透蕃茄。“阿姨,你早知道我跟他的事了?”
“你第一次来找总裁我就知道了,我还知道我那个谈起合约毫不手软、刚硬不屈的总裁情不自禁陷入情网了。只有爱情能让男人打心坎上宠爱、挂意一个女人。你就不知他昨天那种欲去还留、举步维艰的样子有多凄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