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怕撞见你吧,”
“风流鬼。”她突然娇嗔出声。
“说谁?”延陵旭笑问,并想象着她嘟起嘴来的可爱模样。
“当然是说你,阿东懒得再来巡逻,八成是因为这已经是你难改的积习,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延陵旭仰头大笑,再及时拉住她。“别走。”
“不走,难道还待在这里任你嘲笑?”
“我的小湘,好端端的,我干嘛嘲笑你?你又有什么好让我笑的?”
“有啊,我的主动,我的——唔!”
他将她拦腰一抱,并吻个正着,直吻到她气喘吁吁,几乎透不过气来为止。
“现在,”延陵旭放过她的双唇,可没放过她的人,依然紧紧锁在双臂中。“你总该明白我有多喜欢你的主动和醋劲了吧!”
“讨厌。”小湘低低说了句。
“有多讨厌?”延陵旭寻着了她的耳珠子吮吻。“说说看,到底有多讨厌?”
“到床上去,我好详详细细说给你听。”
延陵旭听了马上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去。
“咦?”小湘拉住了他的袖子问:“要上哪儿去?”
“风大,怕你着凉,关窗去。”
她闻言无声,只是放了他的袖子,直到延陵旭回到床上,想要再一亲芳泽时,才感觉到她满脸的热泪。
“小湘,你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我没事。”她一边用手背擦泪,一边坐起来想躲避。
“我把你惹哭了,但为什么呢?你总得让我明白。”
“旭哥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所以……”
他对她好?延陵旭脸上一阵火热,立刻把她拉进怀中。“傻女孩,这样算对你好?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善良”两个字又令她破涕为笑。 “很多人都说我是狐狸精,怕我哩!你竟然说我善良?还有,我也不是女孩。”
“不是女孩?”延陵旭不太懂。
“你还装糊涂!”小湘喷道:“让我从女孩变为女人,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是,”他恍然大悟的笑说:“的确是我的杰作,全都算在我帐上,行了没?”他顿了顿,“不再想哭了吧!高兴也能哭,真是输给你了。”
“趴下。”小湘突然说。
“什么?”延陵旭仍一头雾水,人已被她推趴在枕上去。“难道你想要——”
“别想歪了,”小湘打断他说:“我只是要继续帮你按摩而已,”果然她一双巧手开始在他背上按压起来。
“再说下去。”
“说什么?”
“当然是你们大汗要你办的事,难道你以为我会想听你果然风流,阿东才不会过来巡逻的缘由。”
“你还真是个小醋坛子。”
“不然你能否认?”话才出口,她立即又说:“算了,算了,你不必回答,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你这是审问兼判决,真不晓得霸道的是谁?”轻笑了两声,他便接下去说:“大汗要我下来刺探军情,并尽量详细的回报。”
她等了半晌。“就这样?”
“唔。”实在是太舒服,舒服到他都不想开口了。
“旭哥?”
“嗯。”声音渐渐低下去。
“真的只有……”她俯下身去看,再轻声唤道:“旭哥,旭哥?”
又低又沉的呼吸声显示他已经睡着了。
刨、湘却不禁怀疑,他是真的睡着了?或是不愿详细回答的遁逃呢?
※ ※ ※
那一夜,小湘离开延陵旭的房间时,依然碰到了人,只是那人不是阿东,而是郎野。
“郎叔!”
“小湘,”他忙拉着她往另一头走。“我吓着你了?”
“没,”默默跟着他转过回廊,来到墙边停下。“没的事。”
两人站定后,郎野却没有马上开口,只是静静的凝视她。
对于他的“关切”,小湘完全明白,便由着他看,一直看到他叹了口气,“唉!情关难过。”
“我……”他说的是事实,她又如何能够反驳?
“小湘,这样好吗?”
“郎叔,我只是想要——”
他举起手来,打住她的辩解。“那些托辞你跟其他人说说还行,跟我讲?未免太小看我了。”
“小湘不敢。”
“不过,也难怪你了,”郎野想了一想,“延陵旭的确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了。”
“郎叔,其实我们——”小湘想要表达她最近的想法。
郎野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我们原本是兽,不是人,血的颜色仍一样是红的,失去家属、配偶时,也一样会心痛,你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明白,那就应该加快脚步,帮文大人探得消息才是。”
“旭哥能当到大元帅,自有他的道理在,郎叔以为他会那样轻易泄漏机密给我知道?”
她眼中的悲凄令郎野不忍,口气便跟着缓和下来。
“你是不是已经跟他……”
小湘的泪水紧跟着夺眶而出。
“傻孩子!”郎野是真的心疼。“有必要这么做吗?他是人,不是狐呀!”
“但我爱他,从小就爱。”
“爱他?从小?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才几岁?五岁都不到呀!不是吗?”
“在咱们狐仙的世界里,那已经够大的了,郎叔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一族的特殊。”
“我当然清楚,你们雪抓一族自古便号称灵狐,几乎甫一出生,就具灵性,还未修炼便有功力,自小就能够幻化人形。”
她点了点头。“更何况旭哥曾经救过我。”
“你又把话反过来说了,当时是你救他,不是他救你吧!”
“我们确实曾相依为命,不是吗?”
“你爱那样想、那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但他最后还是弃你而去,难道你忘了?”
“那个旭哥已经跟我解释过。”小湘完全相信他的说法,相信当初他那番曾令她伤透了心的话,其实背后有保护她的苦心在。
“人心险恶呀!小湘,人心险恶。”
“你又肯相信文大人?”
他们口中的“文大人”,是宋国大臣文松,深受当今皇上的倚重,并且极有人望,平日喜爱结交朋友,郎野就是他的朋友之一,而且是多年的老友了。
二十年前火烧山,小湘和延陵旭是在家人丧尽之后,留在附近苟且生命,郎野夫妇则是被文松给救回家里去。
他们夫妻谎称是山上的猎户,文松也始终没有多问,就把两人安置在府内养伤,一直到他们伤愈,又回到旧居附近,巧遇小湘为止。
“他救了我们夫妇两人,这些年来,也间接帮了你不少忙,不是吗?”
“还不多亏了‘马’师爷的指点。”小湘轻哼了一声说。
马亭是文松素来倚重的师爷,跟郎野一样,他也是修练多年的兽,道行之高,平时已甚少恢复马的原形,几乎与人无异。
他是文松最依赖的师爷,二十年来,对他提出的计策,几已达言听计从的地步。
彼此的身份,马亭和郎野夫妻可以说是心知肚明,但也都没有说破,反正都为文松做事,但求尽力。
这份“平衡”打从小湘亭亭玉立开始,便出现了裂痕,原因是马亭觊觎她的美貌,显然别有所图。
那也就是她在三年前愤而离开江南,跑回她爷爷生前东北老家去的主因,结果认识了冉湘,再因缘际会的与延陵旭重逢,也算是一份奇遇。
“马亭他……”郎野欲言又止。
“郎叔可别为他说项。”小湘率先打断他的话。
“但是,”郎野依然要说:“和马亭,总比与人在一起好。”
“郎叔又说这个,我不爱听。”她扭身就想走。
郎野一把拉住她。“小湘,听我说完。”
“你要说的,我几乎都已经知道。”
“是吗?但你可清楚我的苦口婆心?”
“说‘为你好’的话,一向不好听。”小湘苦笑。
“所以才说良药苦口。”
“如果,”她抽回手来,却没有再坚持离去。“我只是说如果,郎叔,如果我只贪一时的欢乐呢?”
“那你就真的糊涂!”他毫不留情的说。
“他们不都说糊涂点好过日子吗?”
“小湘,”郎野越听越不安。“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你郎婶过来,相信她的规劝,一定比我这个老头子说得顺耳。”
郎野的妻子郎美好端端的生活在文府内,根本不像她跟延陵旭说的那样已经“修成正果”,升天去了,他们夫妻情深,就算要离世,也会同登仙界,才不会独留一个在世上。
”这些日子来强留你在这里,你一定很挂念郎婶吧?”
提到这个,郎野的表情全变了,变得温柔又渴慕。
“我是想念她,但你也一样呀!”他突然又正色道:“你以为过去三年,我们就不惦念你吗?”
”我又不是没有送信回来。”她嘟起嘴回应。
“信中可没说你被冉清猎了去。”那是这次她日来后,才告诉他们夫妻俩的细节。
“但其他的我都说了呀!”
“是吗?”郎野斜睨了她一眼。
“是啊!”
“为什么独对冉清父女另眼相待?”
“大概是冉湘与我特别投缘吧!”这是她一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