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很不好吗?」闻言,他的心口微疼。
「嗯,差到不行。我问她妹原因,她们都支吾其词,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她顿了顿,又问:「那天她被送进医院,你不是在那里等到她醒的吗?结果呢,她到底怎么了?」
他瞅她一眼,犹豫了下才郁卒地回道:「她怀孕了。」
「哦,原来是怀孕啊,这样就说得过去……啥?她怀孕了?!」她慢半拍地瞠圆水眸。「她?跟谁?」
伊凡支手托腮,视线落在指头上,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
虽说是言叙亚告诉他的,但冷静之后仔细想了一回,也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他的。
她已经怀孕五周,换算时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怪就怪他一听见她怀孕就乱了分寸,误以为她为了应付她爷爷而随便找了个男人生孩子,才会笨得在那当头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
她肯定气疯了。
「你?!」凯瑟琳拔尖喊道。
「不行吗?」啐,值得这么惊讶吗?
「那,你打算弃她不顾吗?」
「谁说了我要弃她不顾?」他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她现在气色真的糟到不行。」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么无情的人。
「……我没脸见她。」尽管他思念得心头发酸。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一定还在气头上,就算要见她,好歹也得等她气消一点吧。
「为什么?」
「没为什么。」他没打算告知那件事。
她眯眼瞪着他。「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好比你冤枉她?」很好猜的,认识他几年了,对于他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
伊凡沉默不语。
「我帮你。」当他默认,她义不容辞地道。
「你?」他挑高浓眉。
「两情相悦的人还要闹冷战,真是太奢侈了,我不能接受这种事。」所以,她决定要推他们两个一把。「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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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宝贝屋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滞氛围。
晚间七点,尽管有空调消暑,却压根不能消除两人之间的对峙。
于用和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伊凡,而伊凡也八风不动地直瞅着她,谁也没开口,恍若只要谁先调开眼或开了口,谁就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场始终飘散着一股浓浓的烟硝味。
突地——
「姊,有客人。」站在吧台里的于若能指着刚进门,僵在门口的客人。
瞬间,于用和先行转开眼,面对门口漾起专业笑容,软声喊着,「欢迎光临,小姐几位?」
抛下伊凡,她迳自向前招呼客人。
「喂,你是来道歉的耶,谁要你跟她大眼瞪小眼?」凯瑟琳气得推他一把。
「她一瞪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伊凡也起身跟上前去,等于用和点完餐,随即抢过她手中的单子。
「你干什么?」她面容狰狞地瞪着他,语气却是突兀的柔。
「我来。」他快步走向吧台递单,再到蛋糕柜前取出蛋糕。
待于若能调制好饮料,便把客人所点的餐点送过去,而后再走回她身旁。
「进去柜台里坐着。」
「我坐不坐,关你屁事?」这里离客人远一点了,她可以不用再忍耐。
「关我儿子的事。」他硬是推着她走进柜台里,放缓了声调,「不管怎么样,你也得珍惜我儿子吧。」
「谁说他是你儿子?」啐,根本还没成形,亏他说得这么顺口。「你不是还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吗?」
哼,那天才对她兴师问罪,今天就来对她献殷勤了?
「我的。」他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她撇开头。
「是。」
「不是!」他说是就是啊?
他撇了撇唇。「用和,我知道我错了。」
「这是做错事的人该有的态度吗?」她冷哂着。
打他进门到现在,还是一样绷着睑,刚才还跟她大眼瞪小眼,一点退让之意都没有,而现在说他错了,是说给谁听的啊?
而且,真要道歉的话,一个人来不就得了?带着凯瑟琳来做什么?
「我错了。」他深深地鞠躬,破天荒地放下身段,「原谅我吧。」
她瞪着他,一会儿后才叹口气道:「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回去吧。」一切都无所谓了,她要是再拗下去,就显得太没气度了。
「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留下来干么?」她好笑地道:「帮我洗盘子、拖地板?」
「都可以。」只要能帮上她的忙,让她好好地休息,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第十章
「伊凡?!我等一下再拖就好,你不用拖地啦!」处理完流理台里的盘子,一回头便瞧见伊凡拿着拖把,动手拖着厨房的地板,吓得于至可冲向前,企图抢走他手中的拖把。
「不用了,是用和要我进来拖的,我来就好。」他提了桶水,真的乖乖地拖起地板。
于至可傻眼地瞅着他。「呃,客人都走了吗?」一连数天,伊凡只要一到下班时间,便立即来到店里,卷起袖子帮忙,但这几天都是负责外场,怎么今天跑到厨房来了?
大姊到底在想什么,真的这么任意地指派他做事啊?
「还有几桌吧。」
「姊还在生你的气吗?」
「应该是吧。」要是没生他的气,就不会视他如空气。
「其实,姊应该没那么生气,她不想理你,应该有其他原因。」于至可很无奈地走到一旁。「她只是想让你死心吧。」
她也没料到伊凡可以持续这么久,毕竟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伊凡,现在的他,可是联合平台执行长的机要秘书,其身份地位都和往常不同,然而,为了讨好大姊,他居然天天到店里报到,勤快得令人咋舌,也让人明了他的决心。
「为什么?」他停下拖地的动作,面如死灰,「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
季军烈,还是言叙亚?
「没有。」她摇了摇头。「姊没那么容易爱上人。」
「是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我死心?她肚子里都已经有我的孩子了。」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她巴着他不放吧,为何她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要赶他走?
「因为你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她叹道。
他怔了下,随即谨慎开口,「她有恋童癖?」
「不是!」她不由得失笑。「因为成熟男人带给她危险的感觉,无形中成为她的压力。」
「为什么?」
「因为她总认为成熟的男人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就好比我因为告白被拒,失神闯了红灯,被撞成重伤,做了几年复健才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她犹豫了下,又道:「还有,她小时候曾经亲眼目睹凶杀现场,让她对成年男人有着很大的恐惧感,这一点她没承认过,但是我很清楚。」
伊凡敛眼忖了下,又感疑惑。「如果她真如你所说,那她又怎么会接受我?我可是跟她同床睡了很多天。」他可是个再成熟不过的男人。
「但是姊说,你笑起来像个天使,二来又是同志,所以她对你比较没有戒心。」就因为没有戒心,才会让他闯下祸事嘛。
「我不是同志。」他沉声道,无力地摇摇头。
看来,他必须再找个时间好好地跟她彻底解释一下。
「我知道。」孩子都有了嘛,「我觉得你没有善用你的利器。」
「利器?」
「对啊,你的笑脸。」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同时回头探去,才发现入内的人是于若能。「伊凡,从你恢复记忆到现在,我没看你笑过。」
「是吗?」
「对啊,你就是一直臭着一张脸,所以才会被大姊赶到厨房来。」还好他已经进厨房,没瞧见大姊的眼神有多鄙夷。「大姊可是客人至上主义,在客人面前摆臭脸,无疑是自找死路。」
伊凡有些惊讶,压根没料到自己是因为如此而被打入冷宫,他一直以为是她不想看到他。
「伊凡,如果你想讨好我大姊,就必须在她面前笑得跟以往一样。」于若能中肯地给予忠告。
他挑起好看的眉,微微扬起嘴角。
「不是这一种,而是你恢复记忆之前,那种很天真无邪又烂漫的笑。」于若能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禁摇头。「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那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一种啊。」
也就是要他笑得跟个白痴没两样?伊凡的俊睑当场一沉。
「这样不行。」于家两姊妹不约而同地摇头。「你愈是不笑,大姊就会离你愈远,我就连想要叫你一声姊夫都不行。」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照着回忆努力揣摩传说中天真无邪的笑——
「你在干么?」这一幕碰巧被推门而入的凯瑟琳看得一清二楚,呆愣在原地。
「你进来做什么?」他微赧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