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小心眼啊?不都已经跟他道歉了?要不,她请他喝茶再赔罪一次嘛。
「我不在意!」他没好气地道,趁她不备时抽回手。「妳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妳这样拉着我的手,若是教人知道了,人家会怎么说妳?」
「又没人在这。」她不禁嗔道:「而且,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啊。」
就是没那个意思才教他火大。他在心里恼火地低喊着。
「算了、算了,我正忙着,妳也去忙妳的吧。」再搅和下去,今儿个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小气鬼……」她小声地咕哝着。
「妳说什么?」
「没有。」说得那么小声,他也听得见?
瞧他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机关盒,理都不理她,她无奈的准备要离开,却见他的手就搁在机关盒上,不由想要作弄他。
她的手快速地袭向他,他一惊,下意识地以掌拍开,却连带将机关盒一并拨到案桌底下,只见机关盒一碰地,随即碎得四分五裂。
「啊!」
顾不得疼,西门念弦整个人都趴到地上去,抓起了碎片,抬眼睇着他,急得眼泪都快要飙出。
呜呜,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戏弄他而已,谁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摔成这个样子。
第9章(1)
「等等。」他蹲下身。
她的眼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见他蹲下身,捡起看似完好无缺的内盒,她忙挤到他身旁。
「怎么了?」外盒都碎了,那内盒不就……
「开了。」
「嗄?」
她狐疑地眨眨眼,却见他轻而易举地打开内盒,只见里头--
「盒子?!」她不禁大喊。
怎么又是盒子?盒子里头有内盒,内盒里头又有盒子……到底有完没完啊,怎么都是盒子?珍宝到底在哪里?
「呵呵呵……」
她瞪大眼,却忽地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抬眼探去,见他索性坐在地上,拿起碎片把玩着。
「你怎么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该不会是气疯了吧?他被机关盒给折磨了个把月,如今外盒碎了,而内盒打开之后里头又是个盒子,他会不会真的气疯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他哭笑不得。
爹弄了这个机关盒,根本就是在戏弄人吧。
倘若不是碰巧将它给砸了,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要这样打开它,结果里头依旧只装了个盒子,不过,这么一来,就好办多了。
拿起约莫巴掌大的漆黑木盒,他不禁勾唇苦笑。
方才惊鸿一瞥,他还以为是一锭墨,然而仔细一瞧,又是木盒。唉唉,又是另外一道难题。
看来,他要再好生研究一下了。
「你……还好吧?」她担心地觑着他。
回神,他笑看她。「我好得很。多亏有妳,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外盒要用砸的才打得开。」
「哦……这样子啊。」原来如此,阴错阳差,反倒是教她给蒙中了。
「我要谢谢妳。」
看着他的笑脸,她不禁有点羞赧地搔了搔额。「不用客气啦,反正只是凑巧。」她原本是想要戏弄他的,谁知道……嘿嘿,算她运气好。
「我有个计画。」他忽地敛笑道。
「咦?」怎么他说起话来老是转得这么快,教她差点跟不上?
「先前妳不是问我有什么计画?我现下就告诉妳。」
「哦……」他要是不提,她几乎要把这事忘了。
「过来。」他招了招手。
可是,他方才不是说不要太靠近他吗?心里尽管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乖乖地靠过去,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际,教她不禁怕痒地缩起肩头--
「哇哇,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耳边传来舒大娘的大嗓门,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才、才不是那样的,我们是在说计画啦!」她羞得满脸通红。
两人凑得这么近,瞧在舒大娘的眼里定是觉得很暧昧,但是她和他之间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哦,计画啊?计画成亲吗?嘿嘿,我瞧见机关盒打开了。看来,我得赶紧去忙小姐出嫁时所需的嫁妆了。」舒大娘笑得很贼,摆了摆手。「那就别介意我,你们继续、继续。」
语毕,她拎着裙襬快步离开。
「不是啦,就跟妳说不是了,妳……」吼,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呀?居然跑得那么快。
西门念弦瞇起大眼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气得牙痒痒的。
就跟她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偏又……呿,待会儿非得要骂她一顿不可。
「过来、过来。」慕容凉压根儿不在意,对她又招了招手。
她回头看他,不解地蹙起柳眉。怪了,他自个儿不是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教人撞见不是很好……唉,算了。
「我跟妳说……」
她羞怯地垂首,耳边不断刮着他温热的气息,如呢喃般的低语,刮得她心都醉了。咦咦,他到底说了什么?嗯……待会儿再问一次吧。
*
翌日晌午,西门念弦手里抱着雕刀和木板在墨宝阁后院跑来跑去。
穿过后院的林子,来到小院落,里里外外走上一圈,再跑到外头,绕过长窑跑向后院唯一的一座凉亭。
远远的,便瞧见凉亭里头有两抹身影,即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依旧漾出娇艳的笑。
「二爷。」她轻唤着。
坐在石桌旁的人微抬起眼,盯着她狂奔而来。
「妳……」
「我方才跑到房里去找你,没见着你,就猜你定是在这里。」她气喘吁吁地道,双眼直睇着他,眼中恍若没有一旁吹影的存在。
慕容凉微挑起眉,伸手示意吹影退下。
「找我有事?」他问着,却没忽略她的眼神始终停驻在自个儿身上。
对了,这一阵子,她常在他身旁走动,好像没再瞧见她缠着吹影不放。
「我要问你一件事。」她将木板往桌上一搁,随即在他身旁落坐。
「什么事?」
她抿了抿唇,好似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将墨给寄放在花楼里卖?」
他抬眼盯着她。「妳怎么会知道?」
果然!「云娘不知道上哪去了,铺子的伙计急着找我,说什么群花阁要拿三十锭金描墨,要咱们赶紧送过去,你怎么会把墨寄放在那种地方?」寄放在那便罢,她还真想不通,为何可以卖得如此好,就连库存的都销光了。
而且,花楼怎会愿意让他寄卖?
敢情是他和群花阁的鸨子交情极好?可他来到南京城才多久啊?难不成他常上花楼狎妓套交情?是为了她吗?
「寄放在哪里卖很重要吗?东西制好便是要卖,卖不出去的商品才是麻烦,既然卖得掉,妳又何须在意究竟是谁买了?」
「这倒是,可是……」她想说的是,要他往后别再去了。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对了,我要妳去做的事,妳办好了吗?」
「嗯,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东西摆好了。」这又是另一个问题,她老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自个儿被他牵着鼻子走。
以往不会这样的,她若是要看穿一个人的心思不会太难,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对上他,她就好像变笨了,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任由他牵动着思绪,一颗心惶惶不安。
「哦,那就好。」他轻点着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西门念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以为他在烦恼机关盒的事,便道:「打得开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细软的嗓音伴随着教人心猿意马的香气,教他不由往旁边挪了一下。「妳很在意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不,那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我在想,既然还未打开,为何你要放任舒大娘到外头四处同人说机关盒已经打开了?」偏着头,她直睇着他好看的侧脸。
「那倒无所谓。」他状似随意地说,然而眼角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她。
「怎么会无所谓?」
呿,说得好像怎样都无所谓,好像完全不将她当一回事……不当她一回事也就算了,隐约总觉得他好像瞒了她什么没说。
说是计画,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他又到底是在设计谁,反正她就是一头雾水,而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很闷耶,她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反正妳静观其变就好……妳不要再靠过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动。
哪门子的香气啊?老是搅得他心烦意乱的。
「我要知道你叫我把东西摆在那里,到底有什么用意。」她仰起尖细的下巴,瞇起大眼,大有他不说分明,她就死缠到底的意味。
「哪能有什么用意?」他没好气地道。
「没什么用意,你要我把机关盒的内盒刻意摆在那里做什么?」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着。「我认为自己有权利知道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再怎么说,她都是主人,好歹要让她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他无奈地看着她,两人对峙半晌,他蓦地站起身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