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毫无理性可言,就像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孩子一样。冉寒莲有些难以置信地抖着一颗虚弱的心……
他根本不能接受她的死吧。……虽然这个认知一下子就让温暖涨满了她心胸,但是也同时深深困扰着她……
「你在说什么啊?应该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是你即将要娶的妻子,你搞错对象了吧?」她垂下脸儿,伸手推开他……
他锁住她纤细的腰,再也难以控制住崩溃的情绪!
「妳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娶任何人!白衣不行,还有其他医生,我马上带妳去找能治好妳的医生!在这之前,我要丁扬和白衣先给我消失!」他一定要毙了他们。他拖着她的手,说走就马上要走。
「罗为!你不要冲动……」她一手抓着门阻止他,在身体承受不住他如此激烈难以控制的反应前,她赶紧先说:「你冷静一下,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一句话,很轻易就止住了他无法掌控的情绪和动作。
他转身,松开了她的手,温柔的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然后……他颓丧地在床沿坐了下来,趴倒在她身上,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
「……我该怎么做?我应该做些什么?」他早已手足无措了。
「罗为……你早就应该明白我随时都有可能会走--」
「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不可理喻的打断她的话,抓着犯疼的头,「……只要我不碰妳,只要我好好的珍惜着妳,照顾妳的身体,妳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发过誓的,妳二十岁那年……以后,一直都很好了。老天爷已经答应我,让妳留在我身边。」
……他在说什么?整个脑袋塞满他爆出的惊人秘密,他……就是因为他发了誓,而她活了下来,从此……才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吗?
面对过于震撼的告白,她傻了许久说不出话来……但是泪水早已泛滥,相思成灾。
现在才对她说这种话,她该怎么办?
他抬头凝望着她,抹去她满脸泪水,温柔而深情地亲吻着她的脸,她的唇……他小心呵护的心情,在捧着她脸儿的颤抖的手里泄漏。
就连此刻碰她,他都依然带着深深恐惧……他放开了她。
「如果……妳还敢轻易的说任何话,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答应我,妳必须一直陪着我。」他是真的会毁了这个世界,如果连上苍都可以轻易背弃信誓,这样的世界就不需要存在了。
她望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俊美而阴狠的脸孔,扭曲着痛苦和乞求,她一直以为她是单恋,她爱他爱得深……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用尽了整个生命在爱她。而她,却是随时可以抛弃生命,潇洒的走的女人、
她无法说什么,只有不停流着泪,同情又可怜这个原来爱得比她深的男人……他居然可以爱着她而不碰她,而且是要用一辈子来守在她身边……她可做不到。
……就像她的生命期限,不是她所能够主宰的一样,她做不到。
「……除非你肯答应,让我生你的孩子,不然我不可能继续待在你身边了。」如果他自己破了誓言的话,就不会把自己逼到疯狂的地步了吧?不过,这是她的自私……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他瞪着她,彷佛她提出的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的要求似的……虽然和他的誓言碰撞了,但是他似乎不曾想过,他对上天的乞求,他所谓的誓言,只是他的一相情愿,才是远比她更加任性,傲慢又自负的……
他居然会相信这种誓言会有效,可悲又可怜的男人……她真的值得他的痴情吗?
「……我可以立刻解除婚约,马上娶妳为妻。」他严肃而认真的承诺。
冉寒莲望着他,感动得想痛哭一场……
「我说的是,让我生你的孩子……你娶我,却不打算要碰我,对吧?」他在想什么,别以为能够骗得过她,
「……我们先结婚再说。」
「不要。」她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九章
她睡晚了。
奇怪,喜玉没叫她起床。
冉寒莲一下楼,就发现气氛不对。罗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一个最不醒目的地方,但她第一眼就看见他。她的目光总是能够先找到他,他俊美的侧颜挂着高贵冷傲的画具。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彷佛刻意避开他似的,在他的周围几乎看得到一股强大的寒气和阴暗。
他的心情相当差的样子……一定是白衣多嘴了。
她望着白衣和丁扬,这两人看起来命是留下了,但似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撒旦果然是够狠的。她已经一再劝阻了。
「你们……还好吧?」脸……是肿了,还是变形?
「没事,没事。」白衣小心着伤口,看起来是笑嘻嘻的。他这会儿还能站着说话,就值得放鞭炮庆祝了。虽然外表看来严重,都只是皮肉伤,这对撒旦而言已经是相当手下留情了。换成过去,根本不会让人看见他们有外伤,不过五脏六腑可能都快移位了。
「托妳的福。」丁扬却不太高兴。身为组织头子,脸上挂彩是很难看的,他还得忍受外头那些手下同情的眼光。
「美人儿,妳当可怜我们,拜托妳住院吧?」撒旦是肯「从轻发落」,但要他们将功赎罪啊。
冉寒莲也看得出来他的乞求,虽然有心帮忙……她坐下来,一脸为难地凝望他,「白衣,你不能保证我这次住院,还能出院吧?」
「美人……只是检查而已。」
瞧他说得自己都心虚了。冉寒莲哀怨地深深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地说:「白衣,万一我抱憾而终,你……这一辈子的良心过得去吗?」
静静坐在角落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更形可怕的冰冷。
「我--」白农不用回头去看,也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立刻瞪住丁扬,「你也说说话!」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押去?」他老觉得罗为专宠她。平时就算了,这种时候实在不必跟她讲道理。
「土匪!」冉寒莲冷冷丢了个白眼给他。
「是啊、是啊!你直接说太失礼了。」这种事要就暗着来啊……
「白衣,你的医生证照还想挂在脖子上的话,最好规矩点。」她轻哼一声。
「那……当然。……妳都这么说了。」何况她身体那么弱,他也不敢乱下药啊。虽然本来有冒险一试的打算,既然被识破,也只好作罢了。
「……说什么妳也不去吗?」罗为终于开口,望着她的深邃眼神里写满了复杂情绪。
「去了又如何?又过着把医院当家,给『这种人』当白老鼠的日子……」她略带着厌恶的眼光扫过白衣,才冷冷睇视罗为,「反正,还不是那些话,医生也是人,不是神啊,怎么可能什么病都通晓、都能治?世界上还是有少数稀有罕见的病研究不出来。即使查出病因,也有治不了的病……不然哪来的绝症呢。」
住了那么多年医院,她的身体从来就没好过,出院那么多年了,她的身体也不见特别差过……今年是差了点啦,好歹也多撑了这些年了。
罗为望着她。他了解她的心情,他的心情何尝不是矛盾的……他比她更加害怕住院以后的结果,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如果住院当真能够医好她,他还能由得她?
「我答应妳,这次检查好就接妳回家。」
「你先答应跟我生孩子。」她的口气听起来像在做买卖。然后……她看见罗为立刻拉下脸来。她扬起了嘴角。
丁扬微微扯眉。早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直接开口逼罗为了,他终于也逃不掉了。
又出现令人难以呼吸的气氛,白衣只好赶紧打圆场。但是,还不能提到她虚弱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怀孕,不然会被她给瞪死。
「美人,生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等妳做完检查,不是一切都好商量吗?」
「谁跟谁商量?你跟撒旦商量吗?」冉寒莲一双冷媚眼神扫着他笑。如果他有这份热心,就现在提出来啊。
「我……」白衣回头,不小心瞟到了撒旦的阴冷表情,就赶紧转头闭嘴了。他应该学丁扬,少说少错。
「看样子是谈不下去了。我要去寒玉那儿住一阵子,你没改变主意前别来找我。」她站起来,打算上去收拾衣物了。没看到风喜玉,大概是去买东西了吧。
「妳哪里也别想去!」罗为一声冷斥。
「……恐怕跟我有关系的人不是你吧?你限制不了我。」她回身望着他,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这种态度。
「……妳这是什么意思?」罗为听出她话里有话,瞇起了眼。
「你那个不守信用的弟弟不是都已经告诉你,我托他找我的未婚夫了吗?」想也知道这两兄弟是一定交换过利益了。
「什么啊!妳有未婚夫?」
「……你是什么口气?我有骗过你的感情吗?」冉寒莲扫着白衣一脸受伤……反倒是该在乎的人面无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