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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良……”晓潮抬眼看他,眸底满是感激。“我要怎样才能报答你?”

  “给我一张开心的脸,”咏良憨厚地笑握她的手道。“走吧!”

  ***

  哐啷!一幅价值十来万的油画自书房破窗飞出,无力地掉在草坪上,原本华丽的画框破裂得不成形。

  几个佣人无意间经过书房的门口,听到里面乒乓作响,知道少爷在里面大发雷霆,连忙加快脚步离书房愈远愈好。

  书房里有如台风过境,书架上价值不菲的精装烫金原版的大英百科全书及其他昂贵藏书如战火残骸般散落一地,书桌上的纯金镇尺大理石白金笔架,连同百年古董台钟都被扫落在地,甚至立在书桌旁气派的地球仪都不能幸免。

  天子昊仍余怒未熄,一脚踢翻书桌前的十六世纪巴洛克式长椅和茶几,一把扯下挂在墙上前不久才自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买来的字画。

  可恶!他怒气冲冲地举起瑟缩在墙角笨重的水晶原矿石奋力掷向书房的另一端,墙边高大典雅的红桧书架立时被砸个稀烂。

  可恶的晓潮儿!她竟敢在他面前招摇地宣布“她要结婚!”还贴在那个瘦削大男孩的身旁,笑得那样甜美娇媚,谁准许她结婚?谁准许她在他面前跟那个弱不禁风的咏良亲热成那副德性?谁又准许她笑得那么娇甜动人?

  她应该躲在家里为他憔悴消瘦,他征服了她,不是吗?她怎能在他面前为另一个男子展颜欢笑?那醉人的笑靥应该只属于他才对!

  晓潮儿,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乖顺?为什么他总挥不去那种遭到背叛的感觉?真恨这种挫败的无力感!

  像是讥笑他前所未有的致命挫败似的,晓潮娇媚欲滴的笑靥竟在他眼前徘徊不去,恍惚中,他似乎看到身穿白纱的晓潮挽着咏良的手,对他甜蜜幸福地浅笑着,霎时充满心头的嫉妒令他愤怒地嘶吼了一声。

  结婚?她竟敢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跟另一个男子举行婚礼?天子昊重重喘息着,浓眉肃杀地纠结,好!既然她要结婚,他就成全她,等她成为咏良的妻子后,他会让她成为背叛丈夫的女人,正如她背叛他一样。

  ***

  在晓潮和咏良的坚持下,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参加的人除了双方的重要亲戚与新人的几位好友,林林总总只坐满了三桌筵席。

  “他们总算给面子,没有闹得太厉害。”回到租赁的小楼阁,晓潮几乎累垮地倒在床上。

  “你还好吧?”咏良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将“新郎”的胸花摆在桌上,仍不忘关怀地问道。

  “还好……有种解脱的感觉。”由于怀孕的缘故,她其实累得只想睡。

  “晓潮,记不记得那天我们从购物中心出来后,去产科医院做的检查?”咏良的声音兴奋骤起。“检查报告在前两天出来,因为下课顺路,我又急着想知道,所以来不及找你一起去。”

  晓潮忍不住笑出声来,做检查的是她,结果他居然比她还心急。“不要紧,你看我还不都一样,结果呢?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他坐在可铺成床的沙发上,双眼发亮地说。“还记得你做的脑部断层扫描吗?”

  “嗯!”听一他兴奋的语气,她弄不懂他在热络个什么劲儿,但却为他的兴奋而忍不住微笑。“在你的坚持之下。”

  他重吁了口气。“你的脑部十分正常,没有问题!”

  “啊?!”晓潮惊讶地坐了起来。“你是说我健康得很?没骗我吗?”

  “不信的话,我们明天再一起去找那位医生。”咏良露齿笑得很开心。

  “可是纪医生为什么……”晓潮不解地皱起眉。“还是他骗我?但这没道理呀?”

  “不管怎样,你不用再去做那种奇怪的疗程我就……”

  咏良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人在楼下大喊:“顶楼快递!”

  他们莫名其妙地相望一眼,咏良狐疑地起身。“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咏良抱着一束极大而精美的花走进门来,晓潮诧异得合不拢嘴。

  “是谁这么有心送这么漂亮的花给我们?”晓潮接过花束,微笑地俯下脸嗅了嗅。“好香!你看该不会是梅梅他们那一票人合伙给我们的惊喜吧?”

  正看着卡片的咏良却笑着对她摇头,扬扬手中红色的长方形丝绒扁盒。“是位大人物的贺礼。”

  晓潮想不透地皱起鼻头,接过卡片,狐疑地打开一看,脸色顿时转白。

  祝

  萝丝与杰克的婚礼顺利美满

  天子昊贺

  萝丝与杰克的婚礼?!晓潮脑中一片混乱,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天子昊!他这是什么意思?

  “天子昊这个大人物果然是大手笔,”咏良欣喜若狂的眼光驻留在打开的丝绒盒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晓潮的神色有异。“不但把我们比拟成铁达尼号里的男女主角,还送这个当贺礼,看!”

  当盒中那条镶满钻石的项链呈现在晓潮面前时,晓潮登时情绪爆发似的将怀中的花束猛力摔在地上,忿恨地践踏,随手一把扯出那条钻饰怒不可遏地摔往地上,她再也受不了天子昊这般嘲讽。

  “哎!”咏良及时接住那条遭殃的钻饰,惊愕不解地看着她疯狂踢踹地上残破的花朵。“晓潮?”

  激动的晓潮听不见咏良的轻声叫唤,眼前飘荡不去的是天子昊轻狂骄笑的神情,耳际萦回不断的是天子昊冷嘲戏弄的笑声,她歇斯底里地抓起卡片撕个粉碎,泪水早湿透脸腮。

  眼看她平静的生活就要开始,天子昊却偏偏恶意破坏,不让她的心有一丝安宁,他到底想怎样?早在游艇那天以后他就弃绝她了,他在她面前与别的女人亲昵拥吻的场面还不够折磨她吗?现在还要怎样才肯善罢甘休?

  “晓潮,”咏良见她的情绪稍稍平复,连忙将她扶到床上。“你还好吗?”

  她吸了吸充满酸楚的鼻头,任凭泪水直流,喑哑地开口。“我应该拿掉孩子,这对你对我都好,我当初不该感情用事,这样拖累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今天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别想那么多,快看这个!”咏良柔声安慰,拿出那条钻饰笑道:“那天我才想这条项链你戴起来会有多美,没想到,今天居然成了我们结婚的贺礼。”

  “把那东西拿走!”晓潮登时又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我不要看到它!”

  “晓潮?”咏良几乎怔呆了,连忙将钻饰收起,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错愕地看看在床上蒙头哭泣的晓潮,又看看手中装着钻饰的丝绒盒和地上残败的花束,想起那天珠宝店里乍见天子昊,晓潮却骤然生变的态度,还有今天,原本一切都好,直到这花和钻饰的出现……

  啊!难道孩子的父亲是……

  “晓潮,”他感到心恐惧地悬起。“天子昊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登时晓潮止住了溃堤似的泪水,沉默许久才幽幽地哑声开口。“如果你要离婚,我无话可说,咏良,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果真是天子昊!难怪晓潮陷入爱情的泥沼无法自拔。天子昊吸引女人的风采是无话可说,但晓潮又是哪点招惹他了?他怎能对晓潮如此薄幸?

  想到这里,咏良悠叹了一声,真恨自己没有让晓潮幸福的本事。

  “早知道是他,那天我就不会告诉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也就不会有这样多不必要的困扰了!”他柔声说着,轻拍她的肩。“你要保持好心情,我现在是你的丈夫,所以有责任照顾你。我明天就把东西送还给他。”

  晓潮含泪笑了,老天爷真的厚待她,赐给她这么善良细心的丈夫。

  “让我来吧!期末考快到了,而且你还要打工,”有夫如此,她应该也要坚强,晓潮深吸口气说:“他是针对我来的,还是我把东西送还给他。”

  ***

  在这幢壮观的办公大楼里,晓潮站在铺满白色大理石,气派非凡有如皇宫入口的玄关大厅,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地走向服务台,天子昊吓不倒她的!

  “我找天子昊。”她平静地看着庄严得没有人气的柜台小姐。

  柜台小姐见她穿着平庸,又直呼董事长名讳,不禁狐疑地问:“你是……”

  “我叫晓潮……”晓潮顿住了。

  自己在干什么?把东西交给柜台就好,难道她是为了见他才来的吗?不!她不想见他!她一点都不想见他!

  “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他就知道了。”她随手将红丝绒盒搁在柜台,转身便低头仓皇地往门口匆匆走去。

  她要逃离这里!这里的一切竟和那梦里的皇宫如此相似,白色的石材,从石壁上坠流的水瀑,还有石柱雕像……

  蓦地,她感到自己好像撞到什么,抬头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反射性地要退后,双臂却被对方牢牢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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