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昊好整以暇地一脚踩踏在床沿,将上身架在腿上,伸手攫握住她的下颚。
“你是谁?究竟是打哪儿来的?”他再次冷肃地质问。
“我……我不知道……”她惧骇轻怯地出声。“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她惶乱的回答教天子昊的心微微一动,掌中握着她下颚小巧滑润的感觉更让天子昊不想放手,声音却不由得转柔。“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晓……晓潮……”她嗫嚅地回答。
晓潮?天子昊心中一动,她果然是晓潮儿!难怪妖娆明艳的云萝比不上她的清丽柔媚,难怪几千佳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他要留下她!要将她留在身边!
“晓潮儿!”随着心念的转动,他不禁轻捧起她的脸。“你在我所统御的天阙国度,所以你属于我所拥有的一部分!”
“天阙国度?”她怔怔凝望着他,眼中满是不解。“我属于你所拥有的一部分?你……是谁?”
“我是天之子,昊。”
“昊?”她复诵着,满脸不解。
“你应该称呼我‘王’才对!”他肃穆地说着,心中却为她的称呼莞尔,不觉欺身轻吻了下那盛着清纯诱惑的唇瓣。
顿时,天子昊只感到一股要融在唇上的柔软,直颤心头!这是从未有过的心动,是种带蜜般的陶然,令他再度俯下身,这次,他要更多来自她的心动。
然而,晓潮却惶惶地挣扎起来,牙关也本能地紧紧咬住。
“怎么?你敢违抗我?”
见她抗拒,他的眼底现出愠色,从没有人胆敢如此挑战他的威权,何况女人生来便是要服侍男人,难道她还不了解将她留在身边是对她的宠幸?
“我……我不明白……”天子昊威怒并重的神情令她心头一悚,他令她害怕,但潜意识无法接受这毫无道理的侵凌。“先前你无故要置我于死地,而现在……”
天子昊错愕地睨起眼,她竟有违抗他的理由!哼哼!海的女儿果然有不同于凡人的意见,不过他会让她屈服的!
“你私自放走我的火狐,”他的声音轻柔却威严。“该当何罪?”
“火狐?”她猛然想起了那头毛色通红身带箭伤的动物。“是那只受了伤的……”
“承认是你放走火狐了吧!”他冷冷一笑。“火狐是极罕见难猎的异兽,这些年来我花了多少心血就为了要擒住它,如今却被你轻易放走,你可知罪?”
“这……这就是你要杀我的原因?”晓潮心急不解地开口。“可是它受了重伤,我如果不放它,它会死掉的。”
这是什么谬论?他的猎物会死会活,应是由他作主!
“晓潮儿,”天子昊森厉盯视了她好一会儿。“尽管你是海的女儿,在我的国度里,你没有权利做任何事!你可知道?我可以立即将你处死。”
晓潮睁着惶惑的眼眸望向他。“处死?”
“我可以立刻就要了你的小命!”天子昊凝视晓潮懵懵的眼底,着实喜欢看她県徨无助,惹人爱怜的俏模样。“在从海里将你一网捞起时,我就可以让你一箭毙命,但是我让你留下来,你应该了解,是我掌握着你的生死……”
此时,门外突然传进一阵金属的撞击声,是通报的讯号。
“王,祭司在外殿求见。”门卫在外面禀报。
“祭司?”天子昊的眉不解地扬了扬。“怎么在这时候……”说着便留下晓潮,转身走了出去。
晓潮看着天子昊魁梧的身影隐没在高大厚重的门外,不觉松了一口气。天子昊咄咄逼人的气势与不容违抗的威仪令她畏怯。
打从在海边醒来到现在,记忆就是一片空白,她想不起属于自己的一切,只本能地感觉自己不应属于这个陌生的国度,更不应像天子昊所说,她会是属于他所拥有的一部分……
第二章
“祭司,夜已深了,何事如此紧急?”
天子昊一走进外殿,便看到两鬓花白的祭司坐在下首等候。掌握神职的祭司是惟一不用对他行致敬礼仪的尊贵人物。
“王,”祭司微微起身对坐在上首的天子昊点头致意。“我在今晚吉时,为您立后之事占了一卦,依这卦象看来,艳姬云萝将会是您立后最佳的人选。”
“哦?这样吗?”天子昊毫不在意地扬扬眉。“日子也选好了?”
王后人选及王者婚礼等大事自然是由神圣的祭司占卜决定。
“就在三个月后的入秋季节。”祭司神情郑重地说,心中为不负云萝送来的十大箱的金银珠宝所托而窃喜。
“好,那么就叫人开始准备立后的丝袍以及婚仪吧!”天子昊漫声说道,便起身要往内殿走去。
“王,”但事情尚未完全解决,祭司随即叫住他。“听说您在海上网获了海的女儿,晓潮儿?”
晨猎射中火狐与在海上逮获私纵火狐的女子——这两件事在一天之内早已传遍整个国度,天子昊倒是讶异祭司竟知道这名陌生女子的来历。
“你怎么知道她是晓潮儿?”
祭司只是推测,当云萝带着珠宝金银的深夜造访时,他便感到事态不寻常。
“这是我对祭司殿的奉献,请祭司千万别推辞。”云萝一见到他便行礼说。
“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云萝,刻意不去看那些金银珠宝。“想必艳姬一定是遇到什么不欲人知的麻烦。”
“我的心事还是逃不过祭司的眼光,”云萝开门见山地回笑道。“想必您也听说天子在海上网获了一名女奴。”
“是在晨猎破晓的时候吧!”他已听说这件事了。“天子在海上所网猎的这名女子……或许是‘晓潮儿’。”
“晓潮儿?海的女儿?”云萝当场一愣,美目随即狠狠一瞪。“不管是不是海的女儿,我不能让她在天子身边打转!”
他随即听出云萝语气中的忧虑。“这么说来,今晚天子的寝宫里另有他人?”
云萝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不能等到天子心意稍有动摇的时候,再来想办法,祭司,您了解我的意思吗?”
“嗯。”他了解,但是他要云萝自己说明白。
果然云萝随即低声继续。“天子将要立后,祭司,而您掌握立后人选,我想您一定明白,倘使被封后的人是对祭司殿大有贡献的侍姬,这对祭司殿来说,声势可就能与天子并驾齐驱……”
身为祭司的他并未因此而显心动。“祭司殿现在也不差。”
“我是说,”云萝面不改色地笑笑。“如果祭司殿有了王后势力的奉献,那就比现在更强了。”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以我这个受宠侍姬的能力,”云萝朝十箱的珠宝随手一指。“这是我的极限,但日后有机会的话,一整个房间对天神的奉献都有可能,不是吗?”
不错!受到天子宠爱的云萝所得金银珠宝的赏赐听说足足塞满一个房间,倘若云萝成为王后,祭司殿受贿的,当然就不止眼前这十大箱的财物而已,云萝是聪明的女人,所以才懂得要未雨绸缪地带这些耀眼迷人的珠宝来找他。
身为祭司,他有着道貌岸然,神圣不可侵犯的外表,极少人知道他贪爱珠宝的本心,云萝却明白,才诱之以利地引他动摇这原始的贪婪之心。
“嗯,”他装模作样地沉吟着。“这个王后的人选还得经过占卜才……”
“我相信祭司能做出最好的决定!”云萝看穿似的胜利地笑道。“我也相信不会再有女奴迷惑天子,不管她是不是‘晓潮儿’。”
他想了想。“这个女奴此刻在天子的寝宫?”
“事不宜迟,祭司,”云萝的语气带着怂恿。“怕只怕过了今晚,让这女奴魅惑天子成功,那么我们刚刚所谈的事不就白费心血了?”
“好吧!我就立刻过去看看。”
于是,身为祭司的他在云萝离开后,便直奔天子寝宫求见,说是为国家社稷,其实是为一己私心。
“祭司,你是如何确定她就是晓潮儿?”天子昊的声音将祭司拉回现实。
“晓潮儿是海的女儿,在破晓的潮声中水化而生,”祭司以这古老的传说回答天子昊的问题。“您是在破晓的刹那网住这个女孩儿,而且听说她当时的衣着怪异,倘若她不是晓潮儿会是谁呢?”
“的确是晓潮儿!”天子昊奇怪祭司提起晓潮的用意。“她私下放走火狐,我将她擒来是天经地义之事。”
“原来如此!”祭司不动声色地笑笑。“火狐是您长久以来所追猎的珍贵异兽,如今好不容易就要到手,却被海的女儿放走,难怪您要动怒,只是不知您如何处置这个晓潮儿?”
“这……”天子昊尚未做好处置晓潮的打算,只想到今晚拥有她的快意。“就暂时让她待在我身边吧!”
“千万不可,王。”祭司连忙说道。“要知道晓潮儿水化而生,无情无欲,空有血肉之躯。倘使您将她摆在身边,久而久之,您的欲望将受到晓潮儿的影响,成为无情无欲之人,如此一来,王便有子嗣断绝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