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萝来势汹汹地要撕破这丝袍,晓潮心慌地呻吟了一声,本能地抓紧身上这件蔽体的衣物,却被云萝猛扯住头发;她不防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顿时吃痛得流泪。
“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滚回祭司殿?”云萝怒骂嚣叫着。
“云萝!”蓦地,天子昊冷厉森寒的声音自上首肃杀的传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云萝一见到天子昊,脸上怒色稍霁,但手却仍紧扯着晓潮的头发与身上的丝袍。“这个大胆的女奴竟敢私自穿上白色丝袍……”
“那丝袍是我赐给她的。”天子昊冷冷打断地道。
“王!这怎么行?”云萝忿忿不平地喊。“白色丝袍应是……”
“你有异议?”天子昊却不容置否地睨视云萝。
云萝不甘愿地咬咬牙,却暗地又扯了晓潮的头发一把。“没……没有。”
“还不快放手,滚回你的房间,”天子昊睨视云萝的眼光充满威凛的凝肃。“下次再这样不顾门卫阻拦,私闯禁宫,就等着到祭司殿当门奴!”
“王!”云萝惊惶错愕地望着天子昊,无法相信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天子昊竟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奴对她下如此无情的命令。
没等天子昊出声,晓潮一感觉到云萝的松手,随即转身奔向更衣内殿,顾不得晾挂的黑袍未干,便匆促取了下来。
原来白色丝袍是属于王后的!晓潮仓皇地扭解缀着黄金的衣扣,心头慌乱成一片,天子昊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要让她穿上这身会招人非议的丝袍?难道非要她出丑得抬不起头,他才肯对她善罢干休吗?
难怪云萝会对她气忿不平,这都是因为……
“你在做什么?”
进来的天子昊见她解开丝袍,准备要换上祭司殿的黑袍时,不禁沉喝一声,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及时截住她被褪至肩头的白色丝袍。
“为什么要我穿这个……这不是我该触碰的东西,”她不安地蠕动着双肩,试图挣开他的掌握。“我要穿回……”
“我说过黑袍一点也不适合你!”天子昊一面阴郁说着,一面将她拉到偌大的铜镜面前。“看到镜子里面的你了吗?瞧白色与你有多相配?”
白色的丝袍果然把镜中的晓潮衬得有如一朵纯洁清净的百合,与不可亲近的黑色有着极大的差异,天子昊凝视着镜里的她,有如徜徉在他怀抱中娇艳欲滴的花儿,不觉将她紧紧拥住。
当她看见镜中自己所穿的白色丝袍,在恍惚间似乎与天子昊身上的白色丝袍连结成一体,随着天子昊锁在她身上的力量,她下意识地害怕泄漏心头没来由的轻颤,不由自主地屏住气息。
天子昊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盯视着她惊慌游移的眼眸。
“看着我!晓潮儿,”他低哑地命令。“看着我!”
“我……我是祭司殿……”
她下意识地要重申令他松手的理由,嘴唇却被天子昊的指尖轻轻压住。
“你不是祭司殿的人!晓潮儿,”他瞬也不瞬地看入她惊愕的瞳孔,低嘎的声音充满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是我的晓潮儿,只能属于我!”
顿时晓潮感到似乎有阵阵无名的电流酥麻着她的全身,在能置一辞以前,天子昊已俯下脸紧紧吻住那醉人的唇瓣,让带着欲念的舌尖撷取那沁人的芬芳。
在那霸道的舌尖探入她口中的当儿,晓潮感到一阵更强烈的昏眩,那健康有力的臂膀牢牢挡住她恍惚的螓首,巨大厚实的手掌稳稳托住她茫然的脸庞,在在让她无法逃避天子昊的恣意索求。
忽然,她发现自己并不想逃避,在那舌尖夹带蛮横强权的撩拨下,晓潮终于本能地回应这浓烈的情欲诉求。
那甜美如梦的回应令天子昊痴醉地一把抱起怀中娇小的玉躯,放在寝宫石床柔软的丝垫上,唇齿不曾停止对那透着芬芳的滟红唇瓣的吸吮。
“晓潮儿……唤我的名……”
他忍不住在她耳边微喘低唤,修长的手指更迫不及待地要卸去横隔彼此的衣物,好让体内汹涌的欲念源源传递给这被他压在身下的冰肌玉肤,让胸中的欲火熊熊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她。
理智早已被天子昊的欲念炙烧得一片混乱,晓潮顺从而模糊地开口,朦胧地感觉着内衫的松脱,覆在柔软胸上的狂野,不禁嘤咛了一声。
这出于本能的呻吟却惊醒了昏眩的理智,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即将成为王后的云萝站在床边怨毒的瞪视,整个人登时猛打了个寒颤。
天子昊并没有忽略她这突如其来的寒颤,却不愿从欲望的甜蜜中醒来,直觉地将她拥得更紧密,吻得更热烈。
“……不……”晓潮却开始推拒挣扎。“放……手……放手……”
这出乎意料的抗拒令天子昊错愕地一怔。
趁着这怔愕的瞬间,晓潮随即奋力推开他,迅速跳下床,慌张地穿好被松开的内衫,披上丝袍,正要奔向更衣内殿换回黑袍之际,却被天子昊一把拉住。
“你敢违抗我?”天子昊扣住她的肩头沉喝道。
“你不能这样对我!”晓潮拼命摇头,满脸仓皇地说。“你虽然贵为天子,也不能这样对祭司殿的人……”
此话未竟,天子昊登时一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没有人敢出一言、置一辞,而眼前这个晓潮儿竟胆敢口出妄言挑战着他的威权,一阵羞恼倏地袭上天子昊的心头,腾腾的杀气更流露在眉宇之间。
“大胆!你这个狂妄的晓潮儿!”天子昊沉声叱喝。“就算你是海的女儿,我乃天之子,在我面前,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那冷酷肃杀的气势令晓潮战怵不已,但是听到天子昊如此一番蛮不讲理的话,不由得一阵反感,当下冲口而出。“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为什么不能说话呢?”
“可恶!”天子昊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好一个刁钻的晓潮儿,我要让你明白忤逆王者的下场!”
他说着,立即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抽箭架弦上弓,准确无疑地瞄向晓潮的眉心,瞳孔迸出置之死地的凶光。
见天子昊前一刻的轻怜蜜意在眨眼间转为凶残杀戮,晓潮完全怔住了,只是睁着茫然的大眼,注视着随时要取命的箭矢,思路一片空白。
天子昊森厉的目光盯在晓潮眉心,脸上一片冷酷,紧绷的弓弦稳稳架着蓄势待发的箭矢,胸中原有的爱怜被蒙上一层灰,眼看着晓潮即将小命不保——
一时间,浓重的杀机在壮丽的寝宫内弥漫开来。
第四章
“我不杀待宰的猎物,”天子昊忽然开口,语气毫不留情。“我答应让你走,只要你躲过我一箭……”
这算什么?晓潮顿感一阵屈辱,既然他有意要杀她,为什么还要她奔逃?难道这样的束手待宰让他感到没有杀戮的乐趣,所以他要她如逃命的猎物般供他玩弄?
“箭在你手上,要杀就杀,我绝不逃!”尽管他威吓的气势总令她惧怕,但这回她豁出去了,反正横竖他都要她的命。
可恶的晓潮儿!天子昊一怔,这是给她活命的机会呀!而她竟如此不识大体地断然拒绝,好!这是她自找的,莫怪他无情!
当下天子昊眼中的凶光更甚,弓弦也绷得更紧。
“王!”门外骤然传来一阵金属的敲击声。“火狐……火狐似乎病重了!”
“什么?”天子昊肃杀的眉心登时锁得更紧。“侍员不是在照料吗?”
“两位侍员的确分批照料火狐,无奈火狐这两天来不吃不睡,毛色逐渐变得黯淡……”
“可恨!”天子昊当下将手中的弓箭一甩,一把攫住晓潮的手臂。“你不是坚称自己是祭司殿的人吗?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医治这火狐?”
不待晓潮发言,天子昊便将她拉到寝宫的后园,只见一只偌大的金造牢笼在如画的火光下闪闪发光,相形之下,笼内那只瑟缩一角的兽显得黯淡失色。
“火狐的毛色应通红似火,”天子昊在晓潮的耳边恶意提醒。“从上回那只被你私放的火狐身上,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晓潮抿嘴注视着笼中了无生气的火狐,清楚这是天子昊强人所难。他明知自己在祭司殿才待不过一个月,连药草都不能分清楚,要如何医治眼前这只珍贵罕见的火狐?
“我……我不是医者,”她当下决定,既然天子昊意欲置她于死地,自己当然就不必再任他摆布。“尽管治我罪好了!”
什么?天子昊的眼睛狠狠一眯,可恶的女子!三番两次忤逆他,难道她宁可死也不愿在他身边?他可不会让她如愿!
想到这里,他摊开左掌痊愈的刀疤。“这伤是你治的吧?”
“那是误打误撞!”她看也不看地倔强回答。
可恶!这个不知好歹的晓潮儿!天子昊脸色一沉,眼神更是森寒,随即转身快捷地自旁边的护卫腰边抽出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晓潮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