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儿手持长剑,透过黑纱面罩端视着被士兵隔开的莫罕王,只见对方虽面临危险,却毫无退缩地迎视敌人的目光。这等鸷勇的气魄深深震撼了她的心灵,她相信,他绝对是个威望恒赫的好君王。
但是,于涛的性命还在姥姥手里,比起心爱的男人而言,这陌生的男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玺儿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狠起心朝莫罕王的方向进攻。
“保护陛下!”侍卫的声音四起,个个皆像不怕死的飞蛾,拼了命地朝玺儿这团火扑去。
当她的剑尖第一次沾上血迹时,有股骇人的恐慌在玺儿的心中爆开;然而,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哀悼沾满血腥的双手。保护莫罕王的士兵愈拥愈多,她若不还手,就立刻会面对挫败的下场。
“统统给我闪开!”姥姥出手可没玺儿仁慈,她见玺儿迟迟未能接近莫罕王,遂杀到前方替玺儿开出一条血路。“玺儿!杀了他!”姥姥大叫。
尽管情况危急;尽管姥姥的命令迫在眉睫,玺儿却出不了手,望着莫罕王严谨深沉的眼眸,她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臭丫头,你究竟在做什么?快点杀了他呀!”姥姥见玺儿一动也不动地持着剑,遂气急败坏地咒骂。
玺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莫罕王见年轻的刺客似乎有难言之隐,遂晓以大义地说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何苦做傻事?刺杀君王可是难以饶恕之罪,更何况本王与你可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时,姥姥再也隐忍不住,现在若不下手刺杀莫罕王,待宫内真正的高手赶至,只怕会有一番难缠的格斗。
“少说废话,纳命来吧!”语一下,姥姥翻身越过玺儿的身子,直直朝莫罕王的脑门击去。
眼见莫罕王就要命丧姥姥之手,刹那间突然飞出一道人影,接下姥姥的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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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姥姥恶狠狠地怒瞪半途出现的程咬金。
只见一名身形壮硕的汉子挡在莫罕王面前,并恭敬地朝他行礼。“扎达来迟,让陛下受惊,请陛下恕罪。”
接着,又有群十多名同样装束的剽悍男子赶至殿内。
没错!这正是莫罕王身边最厉害西域高手,平常他们都是贴身保护莫罕王,只因此地乃仪约公主之寝宫,按规矩他们是不得进入女眷之宫内,因此才退守在宫外,让玺儿师徒二人有机可乘。
以扎达为首的护卫群转而面对刺客,个个手持连环弯刀,一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神情。“可恶的刺客,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刀下无情。”
虽然玺儿无意杀人,但她终究是姥姥的同伙。“姥姥,你不要紧吧?”
姥姥甩开玺儿扶持的手,朝着莫罕王冷哼道:“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些狗奴才替你卖命。”
“是谁派你们来刺杀陛下?”扎达喝声问道。
“你还不配知道。”姥姥再次运气进攻。
玺儿见姥姥又与侍卫展开缠斗,迫不得已只好加入杀戮的行列。
一时之间,宫殿内刀光剑影,双方对峙约莫一刻钟仍分不出胜负。
虽然姥姥的功夫在侍卫之上,但敌众我寡,这时候玺儿她们反倒成为劣势的一方。再这样缠斗下去,情况只会对她们越发不利,姥姥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她在招式空档对玺儿说:“快走,丫头!”
“姥姥?”玺儿不明白她的意思,回头朝她一瞥。
就在此时一闪神,一把大刀砍向玺儿的右臂,她躲避不及地被划了一道近尺长的伤口。姥姥见状,遂挥掌击开砍刀者,并欺近玺儿的身子护卫着她。
“你先走,这儿有我挡着。”姥姥一面出招,一面对玺儿说道。
谁知玺儿竟按着伤口摇着头:“不,姥姥,要走一起走。”
“混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在这儿,我反倒脱不了身。”姥姥怒斥。
“可是……”她怎么忍心丢下姥姥,自己先走呢?
“别婆婆妈妈!你以为这些人拦得了我吗?还不是你的功夫未到家,我们才会处于劣势。”姥姥再次吼着。
姥姥说的没错!在赤霞山,她的武功还可以唬唬那些村民,但一旦碰上真正的高手,她只会成为姥姥的阻碍。
玺儿与姥姥背对背,她不再坚持留下。“是的,玺儿知道了。”
这时,姥姥帮她再杀出一条生路,大喊着:“走!丫头。”
玺儿趁一票士兵倒地之际,弹跳跃过人群,往殿外速奔出去。
“可恶!往哪儿逃?”一批莫罕王的精兵侍卫随即追了过去。
后头有追兵、前方的路又不熟,玺儿陷入胶着的混战之中。她几番击败莫罕王的手下,却几番又被追上,双方如此一来一往,玺儿显得精力憔悴、应接不暇。
“好痛!”手臂上的刀伤让她行动迟缓下来,她不得不藏身在漆黑的石柱后方,以躲避追兵的狙杀。
玺儿倚靠在石柱上,眯起眼稍作喘息,胸前的心跳还剧烈不已。
瞬间,突然有只大掌从背后搭上她的肩胛,毫不迟疑地,玺儿随即出手反击,企图拿下身后的袭击之客。
尚未出招,她的身子被人从后面搂住,嘴巴也被温暖的手掌捂住。
“嘘,是我。”
好熟悉的声音,难道真是……
玺儿惊急地回头,与她眸子对上的,果真是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孔。
“于涛!”她的声音在他掌中响起,虽轻细但仍可闻见。
早在后宫发生打斗的刹那间,于涛便确信是玺儿及姥姥所引起,他急着赶往后宫化解这场纷争,却意外发现蒙着脸的她。
“玺儿。”才几日不见,对她的思念如隔三秋般强烈,于涛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毫不掩饰地流露情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玺儿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是我?”
于涛欲开口说话,另一边又传来士兵搜索的声音,他立刻噤语,搂着玺儿栖身在暗处。
“快搜查,扎达大人下令不能让刺客逃掉。”
“快、快、快!”
待士兵的声音走远,于涛才又对视她如星子般晶莹的眸光。“先离开这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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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虽笼罩在湖面上,但粼粼的波光仍倒映出一对亲密的身影,娇小的身子依偎在颐长身躯的怀里,瞧得连轻拂掠过的夜风都不舍得打扰这浓情蜜意的时刻。
再见到于涛,玺儿心情是复杂的!她之所以答应姥姥杀人,是为了保全于涛的性命;她之所以拜托小芽偷偷放人,也都是为了救于涛脱离姥姥的魔掌。但他却出奇不意地出现在她眼前,除了教她既惊又喜外,当然还多了一分不安的担忧。
她千方百计躲他,为何他就是不了解她的用心良苦,还要用这种温柔的拥抱来勾引她的心,教她狠不下心来拒绝他的深情款款呀!
“我先帮你止血。”
他们默默不语地痴望彼此了许久,直到于涛先开口才打破这场宁静。
“嗯。”玺儿除了温驯地点着头外,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内心的喜悦早已冲淡掉手臂上的疼痛,还有什么比见着于涛的面能让她更兴奋呢?
于涛很快地就将伤口包扎好,手脚利落得让玺儿自叹弗如。“小芽都告诉我了。”他说。
玺儿沉下了脸,不敢与他对视,明知道他所指为何,却低着头装糊涂。“她告诉你什么?”
“你和姥姥的交换条件。”
与其这样不清不楚,倒不如同他说个明白,否则他永远也不会放弃紧追不舍的念头。玺儿抬起头,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辜负我的好意?为何还要出现在姥姥的视线范围?难道你就真的这么不怕死吗?”她把话挑明了讲。
于涛阳刚味十足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容置疑的笑容,轻易地打破玺儿心中的坚持。“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便不值得你真心以待,更没有资格说爱你。”
他的话震撼了玺儿的心!玺儿明白于涛是喜欢她的,但从来没想过他喜欢的程度已到爱的地步,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是一见钟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频频滑落,她难掩丝丝的感动涌进双眸里。“爱上我,你不怕惹上杀身之祸吗?姥姥不会允许我跟你在一起的。”
将泪人儿拥入怀中,他以温柔的语调说:“傻丫头,那晚若不是为了救你,我岂会束手捱那女魔头的三掌,若以我的功力与她缠斗,至少有平分秋色的把握。”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身受如此重的内伤。”玺儿自责。
“我的功力已恢复七成,只要别太强用内功,很快就能完全复原。”
望着他灼灼如炬的目光,虽然他的万千柔情尽收眼底,但离开他的念头却丝毫不改。“既然如此,你更该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应再见我这个不幸的女人,我只会带给你痛苦与灾祸,我是不值得让你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