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了,再哭我杀了你!”姥姥喝声说道。
但教玺儿怎能不哭呢?想起于涛的惨死是自己造成,她便无法原谅自己。早知道他会跟来莫罕国,当初便不该拜托小芽偷偷放他走,或许她就不会害死了他。
“姥姥,求您让我回去湖边,让我葬了于涛的遗体吧。”这两天,玺儿如同失了魂的躯壳,不是流泪就是两眼空洞无神地发呆,就连姥姥带回来的干粮动也没动一下。
“你回去也没用,那湖畔如此偏僻,那小子的尸体可能早被野兽叼走了,就算还在,恐怕也被啃得只剩一堆白骨。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想一个死人是没用的。”姥姥不仅不答应,还落井下石地说着。
玺尔一听,可哭得更伤心了。“为什么?姥姥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他跟您又没有深仇大恨。”
姥姥的目光突转为凶悍。“天底下的男人,我全看他们不顺眼,你最好早日明白这一点,别再跟我惹麻烦。”
无论她再哭再闹,于涛也不会再活过来,玺儿悲凄地望着前方。“不会了,除了于涛之外,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于涛一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不会最好!明天你跟我进城,去把莫罕王的女儿绑架过来。”
“绑架公主?姥姥,您不是说过只杀男人的吗?”玺儿实在不想再伤及无辜,姥姥为了杀莫罕王,已经杀了好多王宫侍卫。如今又要绑架公主,事情岂不是愈闹愈大!
“我不会杀仪约公主,她只是我用来诱拐莫罕王上当的饵,而且只要他的宝贝女儿在我手里,我不相信他敢轻举妄动。”姥姥似乎又有新的计划,一双冷冽的骇眸,显得更阴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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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抓仪约公主实在太容易了,谁教她不听莫罕王的劝戒,三番两次地偷溜出宫外溜达,自然很快便被姥姥给盯上了。
“放开我,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冒犯本公主,不怕我父王把你们抓起来砍头吗?”可怜的仪约被绑在破庙的门板上,像极了五花大绑的山猪,等着被人扛去市集拍卖屠杀一样。
自从失去于涛之后,玺儿对自己的将来更不知所措,她不明白她活在这世上究竟有何意义?从小她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相依为伴的就只有小芽与姥姥。或许从前她不懂什么叫悲哀,但在认识于涛之后,她突然知道寂寞与孤独,她渴望过平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跟着姥姥躲藏在山里面过日子。
然而,事情又发生得太快,她才刚体会什么是爱的滋味时,幸福却又迅速从指间滑落,让她来不及品尝人生的快乐,便掉入无情的痛苦深渊。
“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别担心。”玺儿试着安抚不安的仪约公主。
仪约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怒气腾腾地说:“臭土匪婆子!我可是莫罕国的公主,你们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等我父王的军队赶过来时,你们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
“聒噪的丫头,闭嘴!”姥姥终于受不了仪约漫骂叫嚣的声音,从地上射出一只小石子,点中她的哑穴。
“姥姥,那莫罕王真会亲自过来吗?万一他带领大匹军队围剿山庙,那我们岂不是插翅也难飞?”玺儿忧心忡忡,迟至今日,她仍不知姥姥究竟与这莫罕王有何深仇大恨,会让姥姥恨之入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姥姥憎恨地望着仪约,咬牙切齿地说:“他若敢带军队上来,我就先砍下他女儿的头颅当祭品,再与他同归于尽。”
仪约可把姥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本以为这两名女贼不过只是稍有武功的土匪罢,怎知这老巫婆竟心狠手辣地说出那种话,当下,她吓得脸色发白,不敢稍有蠢动。
“莫罕王也有可能失约,而是派手下的大将前来救人。”玺儿又说。
姥姥轻哼。谅他没那个胆!而且这丫头可是那个狗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就算他舍得牺牲女儿的性命,他那个险恶的姝雅王后也会呼天喊地地逼他救人。”
玺儿一再发问,无非是想动姥姥打消刺杀莫罕王的念头,可是事情到这个地步,看来似乎一点转机都没有。
“待会我若要你取那狗皇帝的头颅,你可不能再心软,否则这辈子,你休想再出石洞一步。”姥姥威胁着说。
姥姥心里一阵狂笑,二十多年了,她足足等了二十二年,复仇的这一刻终于即将到来。只要杀了那个负心的男人,那么她这二十多年来的怨气就可以得到解脱,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也可以一了。
望着姥姥阴暗不定的脸庞,忽而阴沉、忽而冷笑,玺儿难掩忧心之容。
终于,掀起漫天风沙的马蹄声由远处传来,顿时,姥姥一纵飞出,跃上庙顶攀高察看。
“狗皇帝果然来了!”
姥姥很快又回到屋内,抓起仪约的身子,将绳索套上屋梁,把她绑吊在半空中,一摇一晃地摆动,吓得仪约冷汗直流却哭叫不出声。约莫有五、六匹骏马的蹄声停驻庙外,玺儿在姥姥目光的示意下开了庙门,但见莫罕王及数名随从端坐在黑马上头,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了他的王者之风。
玺儿的目光与莫罕王的交会,那股莫名的心酸又猛袭心头,这感觉就像第一次在王宫见到他一样,让她难过得几乎窒息昏倒。
“我的女儿呢?”莫罕王勒着缰绳并未下马,行事既谨慎又戒心。
无暇理会自己的莫名反应,玺儿只得遵从姥姥的指示,再打开另一扇门,让莫罕王清楚地看见被吊挂在庙中的女儿。
“西璁,想要女儿就自己进来救。”姥姥手持长剑,将剑尖顶着仪约的颈间,直呼莫罕王的名讳喊道。
莫罕王一怔,因为鲜少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你究竟是谁?”
姥姥冷笑。“等我取你狗命,你自然知道我是谁!玺儿,杀了他。”
听从姥姥的命令,玺儿挺直了剑,一剑往莫罕王的位置刺去。
莫罕王虽非武林高手,但也是武将出身,身手自然勇猛矫健,随即迅速拔刀与玺儿打斗,招式一点也不逊于玺儿的剑术。
跟随而至的侍卫,早在莫罕王拔刀的一刹那,便纵下马身保护国主,但姥姥的身手更快,她一人拦住其余的随从,轻松利落地解决他们。
接下来,她要看玺儿亲手杀了莫罕王。
突然轰地一声,山庙整个屋顶垮了,在闪避瓦砾碎片时,玺儿抬头一看,猛然发现十多名弓箭手围聚上方,将整个山庙包围起来了。
不妙!她们中了埋伏。
以扎达为首的四大护卫,这时也从庙顶上纵身而降,原来这是莫罕王在不确定敌方究竟有多少人马时,所故布疑阵的计谋。他暗中派遣弓箭手埋伏四周;待扎达等护卫清除附近的土匪余党时,再适时出现围剿山庙。当然,扎达很快便查出绑架公主的刺客只有姥姥及玺儿二人,于是迅速发动攻击,包围山庙四周并破顶而降。
“西璁,你以为这几个蠢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吗?哈哈,我现在就取你狗命。”姥姥不想再等了,既然她一手训练的玺儿无法取他性命,那她只有亲手解决莫罕王,反正,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他死。
姥姥攻击莫罕王,玺儿则忙于应付王宫护卫。然而,姥姥似乎太低估莫罕王与王宫高手的实力,莫罕王虽老未衰,刀法仍跟十多年前一样犀利勇猛,而扎达等护卫的身手更不凡,他们联手杀伤玺儿并救走悬吊在半空的仪约公主。
接着扎达等人又联手攻向姥姥,逼得她筋疲力竭,以致节节败退。
“老妖婆,看招!”扎达啪地一掌击出,将青钢刀往姥姥的身上砍去。
姥姥翻身闪过,却仍被他的刀环击伤。“可恶!”
扎达见她挫败倒地,反手收起青钢刀,怒指着她骂道:“你还不束手就擒?”
“哼!就算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让你这负心汉得到报应。”这话自然是对着莫罕王说的。
姥姥说出莫名奇妙的话后,立刻飞向玺儿身旁,抓着玺儿,一手扯下自己脸上的假皮面具,露出几乎半张脸被毁的真面貌——
“西璁,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不仅在场人士惊讶,就连从小跟随在姥姥身边的玺儿也怔住,这么多年来,她居然不知道姥姥竟是易容假扮的中年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是莫莎婕,你的脸……”莫罕王瞪大了眼,抖着声音问道。
“没错,就是我,我今天有这张丑陋的脸,就是拜你这个可恨的男人所赐!”
面对莫莎婕的指控,莫罕王一脸糊涂。“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既然当年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到王宫,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找我呢?”
“呸!你少在那里装糊涂,今天杀不了你,我就让你尝尝骨肉生离死别的滋味。”莫莎婕手扯掉蒙在玺儿脸上的黑罩,露出玺儿纯净秀灵的容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