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我皇儿因为她的私心而失踪二十多年,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砍了,本王不想再见到那可恶的女人活着。”西萨王听完太子尔珈的禀奏之后,在大殿上大发雷霆,二话不说便差人要杀莫莎婕。
“请父王刀下留人,儿臣已答应莫罕公主,只要她说出真相便不杀莫莎婕。”尔珈曾答应玺儿,所以就算西萨王正在气头上,他还是要力保莫莎婕的性命。
“我不管你跟莫罕老贼的女儿有什么约定,他的嫔妃竟敢在西萨国里放肆撒野,本王若不办她,岂不成为临近各国的笑话。”
跪在殿堂里的莫莎婕一点也不畏缩,冲着西萨王放狠话:“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日后我一定杀光你们这些臭男人报仇。”
这下子可把西萨王气得从龙椅上跳起来。“可恶妖女,竟敢威胁本王!”
尔珈极力阻止。“父王,既然穆特皇兄已安然回宫,那么这女人应罪不至死,请父王看在儿臣面子上,饶恕她一命。”
“就算穆特即将伤重痊愈,本王也饶不了这女人。”
西萨王父子俩的对话让玺儿猛然抬头,他们说的穆特难道会是于涛?她顾不得这是西萨国的殿堂之上,喜愕交错地问道:“是于涛吗?是于涛没死吗?
“我皇儿若死了,那女人还能活到现在吗?”西萨王瞪着莫莎婕,怒气从鼻孔里喷出来。
谢天谢地!原来于涛平安无事,玺儿一听到这个消息,既惊又喜地瘫坐在地上。玺儿一直被软禁在宫中楼阁,而于涛也因疗伤养病而不知玺儿被抓之事,因此他们即使两人相隔不远,却始终无缘相见。
“那小子竟然没死!”连莫莎婕也觉得惊讶。“算那小子福大命大,连吃我几掌还要不了他的小命,看来他真命不该绝。”
莫莎姥几乎可以说是死到临头了,却一点也不改她狂妄的态度。
“可恶的女人,你还敢口出狂言,来人啊,还不把她拖下去处死。”
“等等,陛下,请您别杀姥姥,求您发发慈悲,饶了她吧。”虽欣喜于涛无恙,但眼前还有姥姥的事尚未解决。为了救莫莎婕,玺儿只好朝着西萨王拼命磕头。
莫莎婕的双手虽被反绑,但脚还能自由活动,她一脚踢开玺儿跪拜的身子。
“丫头,不准你求他。你现在看清楚男人的模样了吧,他们个个都是没心没肝的坏东西,我宁愿死,也不对男人卑躬屈膝。”
玺儿受欺凌,挺身而出的竟是太子尔珈,他在大殿上当众扶起玺儿并搂住她的身子,忧心忡忡地问:“玺儿,你没事吧?”
“谢谢你,殿下,我没事。”早已尝尽姥姥的各种处罚,这点小伤对玺儿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她也惊讶,昨日还对她冷言相向的太子殿下,现在竟会这么温柔地对待她。
不过,她并未多加思索,稳住身子后又在西萨王面前下跪。“陛下,求求您别杀她,姥姥只是个因爱生恨的可怜女子。”
“臭丫头,谁要你在外人面前说我是可怜的女人?闭上你的嘴,不准你再求他,否则我撕烂你的嘴。”莫莎婕咆哮着。
尔珈多年来在众人面前强装的冷漠顿时瓦解,他无法不疼惜玺儿的痴傻。“父王,儿臣愿让出太子之位,只求您饶恕莫莎婕一命。”
大殿上众人一阵哗然,一向冷漠待人的太子何以心绪大转,无缘无故要为一名异邦女子舍弃王位?
“尔珈,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存心想气死本王,是不是?”西萨王哪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他作对。
二十多年来,尔珈虽然一直背负太子殿下的名号,但这个名号对他而言,却是沉重的负荷。打从他懂事以来,他便明白自己并非真正的大皇子,他还有个哥哥一出生便失踪了。而西萨王又从未放弃寻找大皇子穆特的念头,因此,他总是被人笑称是后补的太子殿下,只要穆特一回来,他的权力地位便不再了。
在这样充满嘲讽与不安的环境下成长,尔珈只能以冷漠的外表,来掩饰他心中的惶恐。即使他一点也不留恋太子的地位,他也无法摆脱宿命的桎梏,因为他是西萨王的儿子,他必须扛起与生俱来的使命。
而今穆特回来了,压着他二十多年喘不过气的太子皇位,终于可以从此卸下了。“父王,儿臣既已答应莫罕公主,便一定要遵守诺言,即使以皇位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为了莫罕老贼的女儿,你不惜跟我作对?”西萨王勃然大怒,震拍龙座。
尔珈的心意已决。“请父王成全。”
“你……你……”西萨王指着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玺儿完全处于惊讶的状态,她没想到尔珈太子会为了信守承诺而反抗西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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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莎婕的命是暂时保住了,不过并非西萨王答应不杀她,而是因为当时他气得拂袖离去,所以,这件事才这么耽搁下来。
玺儿对尔珈太子有说不出的感激,在他护送她回楼阁的路上,她绽放出一朵甜美的笑容,说:“刚刚真谢谢你,太子殿下。”
方才父子之间的争执令他相当沉重,玺儿的笑容一扫他心头上的阴霾。“我答应你不杀莫莎婕,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没想到你为了承诺,竟会跟西萨王起争执。”玺儿的语气有些许愧疚。
卸去冰霜冷漠,尔珈有对令人炫惑的迷人眸子,而第一个让他眼光照照的,便是眼前娇媚可人的女子。
“其实我该感谢你,让我有藉口可以摆脱多年来的包袱。”他说。
玺儿不懂他话的含意,侧着脸蛋疑惑地看着他。“包袱?”
尔珈吁了一口气,闷笑着说:“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不过关于你姥姥,她死罪虽可免,但活罪恐难逃,我恐怕也只能保住她一条命,就算我是太子殿下,也无法赦免她当年绑架大皇子的罪。”
“我明白,而我能为姥姥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玺儿点点头。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们会护送你回莫罕国。”尔珈嘴里说这话,其实心里有点酸酸的。他不否认自己对玺儿有好感,但毕竟她是敌国的公主,就算他心仪于她,也只能暗藏心底。
“不,我不想回莫罕国,如果姥姥不能离开这里,那我只好回赤霞山去。”当初护着莫莎婕离开莫罕国,玺儿就已打定主意不回去与莫罕王相认。因为,就算现在她的身世曝光了,那又如何?她根本不属于王室,更何况那里也没有她依恋之人,她何必回去那里受苦受罪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不回到莫罕王的身边?”尔珈不解。
玺儿明了她的苦衷难以教人体会,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愁容。“在得知我父王曾那样迫害姥姥之后,我怎能遗弃姥姥而安心回到父王的身边?”
尔珈听完,感叹着说:“这一切都怪两国的不睦,倘若西、莫两国能摒除成见,你和皇兄也不会经历这场劫难。”
提起于涛,玺儿满怀关心。“于涛……不,穆特王子他还好吗?”
“伤势已稳定,不过尚须休养一阵子。”尔珈不是傻子,他看得出玺儿对于涛有特殊情感。“请恕我多言,皇兄被汉人收养多年,但你长年深居赤霞山,又是如何认识穆特皇兄?”
经他一问,玺儿的心情又显黯淡。“我和他本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却因姥姥对男人的痛恶,才害他屡次遭到姥姥的毒手。幸好这次有你们相救,否则,玺儿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玺儿公主,你爱穆特皇兄是吗?”尔珈试探着。
何止爱?根本一颗心都掏给他了。但她不能说,是她害得于涛这么惨,她有什么立场说爱他呢?
玺儿狠下心地摇头。“不,我不爱他,连喜欢都谈不上。”
尔珈才正暗喜自己尚有一丝机会时,突然,有个浑厚的男声在他们背后响起。
“你说谎,玺儿。”
这声音是……玺儿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错愕得不敢回头求证那是于涛的声音。
“你说谎,玺儿,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敢承认对我的情感呢?”于涛的语气又轻又柔,他一步步地接近到玺儿的身后。
尔珈一见于涛充满深情的眼神便全然明了,这两人早已真心相许,他这个外人又怎能介入得了他们俩的世界呢?所以,他只好悄然地离去,徒留一缕爱慕之意在风中,只能暗地哀悼他尚未开始便结束的恋情。
玺儿不敢回头,但泪水已爬满她消瘦的脸颊,她多希望这一刻是在梦里,那么自己就可以毫无忌惮地投奔到他怀里,尽情哭诉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
忽然,一双坚实的手臂圈住她的身子,从背后紧紧地搂着她,无声地叙述他对她的深情爱恋、款款柔情,久久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