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前明明有很多。」以往他们随便捡都能捡个好几百块的铜板。
「那时候是因为当时有个笨蛋,他以前的女朋友总爱把公园的水池当许愿池,把尿尿小童当邱比特,所以当他女朋友死后,他就常去那里大把大把地撒钱、一次又一次地许愿,最后老天爷真的听到他的愿望了,让他的正牌女朋友回到他身边,从此两个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个故事的前半段是姜泰炎以前告诉她的,说的正是他跟桃花的故事。
只是她没想到公园的水池也有神力,果真让桃花回到他身边,为他找到幸福,真是太神奇了!
「姊!」她又想到泰炎哥了,这个故事他已经听得不下数十次了。
「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操心,没了那段感情,我还落得轻松呢。」爱葳说得潇洒,而小智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那段感情了,干么还每天来许愿池?就算她明知道这里没钱可捡了,她还是来。
「咦?」脚突然踩到个东西,小智弯腰把它捡起来,见是张卷起来并用线绑紧的纸。
他将它摊开、拿高,就着月光看。
「我的妈呀!竟然是一千块!姊,快快快,现在池子里没零钱了,有个凯子把千元大钞卷得小小的,拿它当铜板在许愿,妳快找,搞不好池子里还有很多。」快快捡,他怕明天天亮了,这些千元大钞就要「见光死」,被人全部捡光光,「哪个神经病这么凯,许愿还用千元大钞,可见得他的愿望若不是很难实现,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
小智张开他的火眼金睛,边在扫射水里,嘴里还边唠叨。
而小智口中的那个神经病,爱葳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了。
毕竟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个人会把这个水池当成许愿池在看待。只是,他人不是在台东吗?为什么会回来?
是桃花病好了吗?还是……病情有了变化,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回来求助于神明?
「姊,妳看我捡到这么多。」小智捧着满手的钱回来,那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是很多很多的钱,他的愿望需要用到这么庞大的金钱去换取,难道他的愿望真的有那么难实现吗?爱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直窜心头。
「小智,你先回家去。」
「我先回家!那妳呢?妳要去哪里?」
「我担心姜泰炎的状况,我得去他家走一趟。」她担心桃花真发生什么不测,怕他又像以前一样发疯。
「泰炎哥?!可是他人不是在台东?」
「我怀疑他回来了。」要不然池子里也不会有这么多钱,「总之,你先回去,不──你一个小孩子身上带着这么多钱危险,所以这些钱由我保管。」
将所有的钞票全往自己的怀里扫,爱葳急急跑到公园外,招了辆计程车就往姜家冲,但她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开门。
怎么会?
姜泰炎要是不在家,佣人也应该在,为什么她按了这么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应门?真是急死人了。
电话!
对了,可以打电话问姜泰炎!问题是,她没手机,这附近又没公共电话,怎么办?
爱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慌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最后决定自力救济──翻墙。
随即她二话不说,把包包一丢,人就攀上姜家的围墙──
「爱葳?」
就在她爬上墙的时候,身后突地传来一声轻唤。
爱葳一转身,看到姜泰炎,马上从墙上跳下来,直扑向他的怀里。
「妳在这里做什么?」他将她抱个满怀。刚刚看到她爬墙的时候,他的心脏险些停了,他不懂,怎么她老是爱做这些危险动作,让他看了心脏无力。
「我在我们相遇的那个池子里捡到好多钱,我想那应该是你丢的。」她把所有的钱全捧到面前给他看。「是不是?这是不是你丢的?」她急切地问。
「是。」他承认,他的确去过那个许愿池,也的确丢了一把又一把的钱。
「你为什么去……是她的状况变糟了?还是……桃花是不是情况很危急?要不然的话,家里为什么都没人?」而他要不要紧呀?
他是不是又要再一次失去挚爱?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所以他才会再去那个地方许愿的……
「爱葳,妳别慌,妳先听我说,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样,桃花她好好的没事,只是我将她接回台北了,当初她是为了躲我才到乡下去的,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还活着,她也就不需要再离群索居地过着孤单寂寞的日子,而家里之所以没人,是因为我让春美到医院去陪桃花了,她照顾桃花那么久了,也比较熟悉桃花的习性,更能妥善照料。总之桃花没事,而我好好的,妳别为我操心。」
「可是……你回台北了,你在许愿池里撒了大把大把的钱,你……」看着他平静的目光,她知道桃花真的没事,只是她想太多了。
幸好……爱葳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桃花没事,那么……
「你不是为桃花才去许愿池许愿的?」
「不是。」他是为了她。
自从把桃花接回台北后,他除了医院、家里两头跑之外,当他想放松心情时,就会去那个公园的池子旁,回想他们俩曾有过的甜美回忆,直到有天夜里,他撞见她跟小智两个人在池子里捡钱,才知道原来她每晚都会去。之后,他就养成习惯,每到夜深人静,只要他有空,他就偷偷地去看她。
然而,他怕惊扰她,所以每次去的时候都把车停得远远的,再徒步偷偷走近、静静地看她。
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是不是像离开他时讲得那样,会找个好男人来爱,然而,他后来才知道她过得一点都不好。她没有男朋友,把所有追求她的男人全都拒于千里之外,甚至把他给她的钱全捐给了慈善机构,而且每天去许愿池捡钱,就算钱全都被她捡光了,她还是去……
她真的只是去那里捡钱吗?
她真的……已经忘了他吗?
他不再是那么确定,心又为她动摇了起来,可是桃花正病着,他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女人,这让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所以只能每天把钞票卷一卷投到池子里,希望老天爷能让爱葳幸福、快乐。
「妳捡到钱了?」
「是小智捡到的,而你──你许了什么愿?」如果他不是为桃花的病情许愿,那么他撒下大把的钱是为了什么?
「妳想知道?」
「嗯。」爱葳重重地点点头。其实她心里猜得出来,他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妳幸福、快乐。」希望她早点把他忘掉,找到属于自己的甜蜜快乐;他更希望能有个男人好好地疼她,给她爱、给她幸福。
听见他这么说,她的眼眶泛红起来。
「那你的愿望成真了,因为拿到这么多钱,我很快乐也很幸福。」知道他的愿望全是为她,知道他有了桃花,却仍没忘记她这个冒牌货,她高兴得都快要哭了。
她会幸福的,为了他,她会努力让自己幸福快乐的。
「你放心好了,你不用替我操心,倒是你的桃花妹妹,你要好好爱她。」他应该把他所有的心神全放在桃花身上,而她是个健康宝宝,每天吃得饱、睡得好,如果他还要操心她,那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爱葳推开了他的拥抱,承诺道:「我一定会幸福,一定会找个比你还要好的男人来爱我,你看着好了,我一定说得到,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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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妳疯了是吗?竟然要去慈济把捐款拿回来,就为了包养男人来爱妳!妳觉得妳这个理由,人家会接受吗?」
慈济人一定以为她是个神经病,然后把她轰出去。不,慈济的师兄、师姊有大爱,应该不会这么残忍,说不定还会介绍他们医院的好医生替他姊免费看病。
「说的也是,捐出的钱好像没有人会去要回来。」
「算妳还有得救。」庆幸她终于想通了,他不用陪着出去丢人现眼。
「要不然,把爸妈的理赔金拿出来用。」爱葳灵机一动的又道。
「什么?!妳要动用到爸妈的保险理赔金!」小智差点没吓死,手捧着无力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他姊的疯狂行径。「如果爸妈在天有灵,知道妳要拿他们用生命换来的钱去包养男人,他们一定死不瞑目。」
「爸妈死那么久了,搞不好早就投胎转世去了,见不到我为非作歹。更何况,如果爸妈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一定会体谅我,觉得我是个乖女孩。」
「包养男人还叫乖女孩!」她头壳坏了是不是?「妳就算是为了让泰炎哥放心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非得做到这个地步不可,要不然他会不放心我的,他会以为我一直忘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