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疑惑,脚步就放慢了下来。最后,干脆转身走向服务柜台。
护士小姐可能会知道吧?她想。
「小姐您好,今天是不是有人来看言先生?」
「喔,对呀,言先生住美国的亲戚几乎都来了喔,大约快十个人吧!」柜台里的小姐笑瞇瞇地猜道:「您还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吧?」
这几天她常看到岑茵,早认定她是言放宇的女朋友。
岑茵尴尬地笑笑。「的确没有。」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嗯……」岑茵偏头想了一下。「没有了,谢谢妳。」她对她笑笑,正要离去,没想到护士小姐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岑小姐。」
岑茵转头看她,护士调皮地对她眨眨眼。
「言先生昨天半夜醒来过一次喔!」
「什么?」
「虽然只有十几分钟而已,不过医生说他这几天应该还会再醒来哦!」
「是吗?」岑茵热泪盈眶地对着她微笑。「谢谢妳告诉我。」
「不客气。」护士小姐的笑容,像天使一样甜美。
太好了,他会醒过来!
他会好起来的!
岑茵独自走出医院,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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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母看见岑茵那么快回来,反而吓了一跳。
「妳不用照顾他喔?」
岑茵耸肩笑笑。「他的家人从美国飞回来了,所以轮不到我啦!」
「啊妳是吃错药了喔?」岑母一脸狐疑。「出门还像孝女白琴,回来就变成笑弥勒了。」
岑茵被母亲的说法逗笑了,她笑嘻嘻地解释:「学长昨天醒来过,医生说他这几天应该还会再清醒。」
「是喔?」岑母睁大了眼睛,啧啧称奇。「我昨天才跟土地公许愿,说要是妳学长醒来,要杀鸡还愿哪!」
岑茵点头道:「好啊,那就还啊,土地公真灵验。」
「妳要亲自去还愿比较好。」
「我没时间了,明天就大年初五了,我要回台东上班呢!」
「啊?」岑母怀疑她听错了。「妳学长才刚醒来,妳就要回台东?」
「是啊,不然呢?」
「那这几天不就白顾了?妳为他这么尽心尽力又做牛做马,好歹也要让他知道一下嘛,真的这样走喽?」
岑茵忍着笑。「我又没要他干嘛,干嘛要他『知道一下』。」
「什么想太多,妳不能跟妳老板多请几天假吗?」
「那怎么好意思,她已经给我很多假了耶。」事实上,要不是言放宇的病情突然有转机,他的家人又从美国回来,她本来要考虑请辞的。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没必要了。
「对啦--妳高兴怎样就怎样,妳说的都对啦!」岑母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我那只鸡白杀了。」
第十一章
面海的天空总是特别高、特别宽、特别广阔。天晴的时候,海接着天,蔚蓝澄明;天阴的时候,天接着海,也跟着混浊灰暗。
只是,她心中已有一份宁静的笃定,再怎样变幻莫测的天,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意撩动她的心弦了。
「嘿,在发什么呆啊--」
惠雅婷伸手敲敲她的头,岑茵笑着躲开她。
「没事发个呆都不行啊?」
今天是星期二下午,一向都是店里最冷清的时候,没了假日俗气的人潮,咖啡厅的气氛反而更加浪漫慵懒。每到黄昏,夕阳斜斜地射进屋里,就把每个角落镀上一层金粉。惠雅婷说,她就是为了这层金粉,才开这家店的。
岑茵打从心底赞同她。
惠雅婷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她:「是我太敏感还是怎样,妳这次放假回来,好象有点不一样了。」
「是吗?」岑茵只是笑。「怎么不一样?」
「印堂上的黑气不见了。」惠雅婷暧昧地笑说:「有艳遇对不对呀?」
「这印堂上的黑气呢,妳什么时候学会看相啦?」岑茵笑盈盈地推她一把。「不过呢……艳遇嘛,好象有那么一点点。」
「真的?」惠雅婷尖叫一声,老天爷,还真给她蒙中了。「难怪妳这阵子像吃了春药似的。」
岑茵瞋她一眼。「胡说,我哪有。」
惠雅婷佯装气愤地敲着桌子质问:「妳怎么都没提?」
岑茵调皮地笑道:「也没人问我呀!」
「那我现在问了,妳还不快说!」
岑茵的心情好极,两个女人,就这么趴在吧台上,优闲地聊起天来。
台东,确实有适合她的情调。
人生何必过得太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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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
夜里,岑茵开了一盏落地灯,蜷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张小娴的爱情小说,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睡梦里,彷佛看见言放宇的脸,她忍不住委屈抱怨。
没想到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她,胸前的小说于是掉到地板上。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岑茵拢着睡袍的领口,匆匆胞过昏暗的客厅,跑向门口。
「来了来了,雅婷是吗?」
没想到门打开,迎面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满脸怒气的男人。
是言放宇。
岑茵双手掩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在作梦吗?其实没有敲门声,小说也没有掉,这一切都是她梦里的情节吗?
言放宇走进屋里,带上门,怒气冲冲地瞪视她。
「妳骗我!」
「你完全好了?」
她屏住气息,一路看着他凌厉的眼神,紧抿的嘴唇,光洁的下巴,性感的喉结,宽阔的肩膀到结实的胸膛。
外面还下着薄雨,因而言放宇的头发还半湿地贴在脸颊上,他在昏暗的灯光底下看起来好巨大,好性感……她所有感官好象全部被他唤醒了,肌肤发烧发烫,全身细胞一个个尖叫渴望着向他奔去。
「你……真的完全好了吗?」
她忍不住痴痴地迎上前,举起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于是,两具身躯便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的吐息热辣辣地吹向他颈际。
言放宇喘息地握住她的腰,明显地被她挑动了欲火。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更加生气。
「我是来跟妳算帐的,妳……妳在做什么?」
岑茵的额头亲昵地抵着他的下颔低语:「我好想你。」
「妳干什么?」言放宇躁动不安地闪避她的亲吻,可是她绵绵密密地吻着他的脖子,害他几乎喘不过气。「妳……吃春药了吗?」
岑茵的嘴唇停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开来,喑哑的嗓音充满情欲的挑逗。言放宇忍不住捏紧了她的腰,捏痛了她。
「我……就算是吧!」她露出痛苦的表情,迷乱地瞥他一眼。
他是第二个说她吃春药的人了。
吃了春药?是吗?
她觉得像迷幻药。
从她回到台东之后,就天天想着他、天天记挂他,没有从前的苦涩难受,只是每一条神经都寂寞难耐地期待他出现。天天,天天,天天,等终于见到他,便像毒瘾发作似的难以自拔。
她舔过他耳珠,然后来到他眼前。湿润的嘴唇终于贴上他的,于是,她主动伸出舌头与他交缠起来。
没有办法呀,她的感情实在太热烈,又压抑了太久。
言放宇终于投降了。
他红着眼剥掉她的睡袍,报复似的吻遍她,比她更热烈、更激情。
岑茵只得叹息着任随他摆布。
这是她梦想了一辈子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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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到第十声,岑茵就对它投降了。她腰酸背痛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雅婷?」岑茵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九点了?我知道。可不可以请妳call筱玲来代班,我今天……呃@@喔……什么事啊?就是……那天我跟妳说的那个出车祸的男人来找我……」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岑茵赶紧拿开话筒,停了几秒,才拿回来继续讲:「对呀,这算正当理由,是,好,谢了。」
岑茵倒回床上,手一松,于是话筒就直接摔在地上,嘟嘟嘟地抱怨。
「老板?」
「嗯。」
岑茵背对着他还想继续睡,言放宇却不让她如愿,一直啃着她的肩膀不肯好好放过她。
「茵茵,别睡了。」
「呜……我要睡。」
「我还没跟妳算帐,起来。」
「你好小器。」
岑茵闷在枕头里不肯动,言放宇只好把她扳过来对着他。岑茵转头一看见他的脸,眼睛马上为之一亮。
「你真好看。」他是她看过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
言放宇被她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喂,以后看我要收钱喔!」
岑茵毫不在乎地笑着抱紧他。「那我欠债肉偿好了。」
言放宇拥紧了她。
「我醒来的时候,妳不见了。」他抚着她爱困的脸颊,淡淡地说:「妳不知道我有多恐惧,怕妳又逃走了,找不回来。」
从他醒来之后,就被一堆人轮流包围着。他爸妈,言豫,马汀一家人,公司的同事,医生甚至记者,但就没有一个人是她。他每回睁开眼就只希望她出现,却一次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