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钱给他,然后我再去领钱请妳吃饭。」
「如果我打电话告诉你,我生病了,请你带我去看医生。可是你走在路上,看到有人重伤昏迷,你会如何做?」
「赶快送那个伤者去医院,然后去接妳。」
她连问了他三个问题后,终于满足地又喝了一杯酒,才拍拍他的肩。「你是个大好人,仁慈、善良,无可挑剔。」话落,她摇摇晃晃地回房间了。
她的话应该是一种赞美吧?但不知为何,闻德仁觉得她的神情好哀伤。
他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要自己说凡事以她为重吗?她应该不是那种浅薄的女人,只听甜言蜜语就满足了啊!
他实在不了解。但是看着她难过,他的心同样地疼痛。
他希望让她开心,她自信满满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好耀眼,他只想一生看着那样子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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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早晨的第一道阳光穿过窗帘,洒落一室的清新,席惜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今天是她结婚的大好日子,应该开心才是,但她只感到空虚。
她想起昨天柳述言的来访,真是个滥好人,明明走了,为何还要来呢?
她又想起夜里问闻德仁的三个问题,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傻,明知道他不是个自私的人,凡事都公平处理,因此如果她与别人同时发生问题,他要嘛l起帮忙,要嘛视先来后到次序动手,或者看谁严重就先处理那一个。
基本上这并没有错,如果是她,大概也会这么做。但前提得是,两个出事者与她的关系相同。
如果其中一个出事者是她的亲朋好友,那真是不好意思,她绝对会先向认识的递出援手。
这也没什么对或错,不过是个性使然。
只是她觉得自己很白痴,明明不喜欢被人同等对待,偏偏,每回她的视线都会落到这样的「好男人」身上。
「下响应该找个坏男人的。」她呢喃着警告自己。「如果不想再受伤,最好不要沉迷于那水般的温柔,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叩叩叩!她还没有念完,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回想。
「席惜,妳醒了吗?」是闻德仁。「我可不可以进来?」
「等一下。」她随手拉一下因熟睡而敞开的衣襟。「好了。」
闻德仁推门进房,席惜不禁看得一呆。
他原本就生得白皙斯文,想不到经过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更显得俊逸逼人。
他手执一只托盘,走到她床边。「我做了早餐,妳要先吃饭,还是先刷牙洗脸?」
「嗯?」她怔愣地眨眨眼。
「席惜,」他一只手在她面前挥着。「妳还好吧?是不是昨晚喝太多宿醉了?」
「什么……噢!」她猛然回神。「我没事,我从来不会宿醉。」她看着托盘上的清粥小菜。「你煮的?」
「是啊!我想妳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早上一定需要些清淡的食物清清肠胃,就做了点清粥小菜,妳尝尝合不合胃口?」
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躺在床上,由一个男人服侍她吃早餐,这情况真是吊诡。
她接过他送上来的粥和菜,浅尝一口,味道淡雅清新,十分可口。
「如何?」他笑问。
她定定地瞧着他好一会儿,一声不吭。
他不由得有些担心。「怎么?不喜欢?」
她摇头。「很好吃。」只是这份殷勤显得太特意,令她忍不住怀疑。「怎么突然想到要做早餐给我吃?」
当然是因为她昨晚的一席话,他想向她证明,他跟柳述言不一样,不会让她伤心。
他不知道她所谓的好人标准在哪里,因为他心太软?还是他个性太温吞?或者他没有把她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这些他都可以改,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会让她快乐的。
「反正我也要吃,做一份跟做两份不是一样吗?」
她不再说话,埋头吃着早餐。
看着托盘上的食物一点一滴地减少,最终完全消失在她的吞咽中,一股异样的满足感在他心里升起。
她吃完饭,随手抽了张放在床头柜上的面纸擦擦嘴,然后定眼瞧他。
「闻先生。」她正色地唤他。
他微皱了下眉。「朋友之间,不必用到先生、小姐这么生疏的称呼吧?」
「仅只是朋友,而非男女朋友。」她轻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唔!他窒了一下,被拐了。
「那么我叫你德仁吧!谢谢你的早餐。」她跳下床,没忘记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仗要打--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虽然没有新郎,婚礼照常要举行。
不甘心,他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列出局。「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虽然我们才认识没一天,但我是真心喜欢妳,绝无虚假。」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动心,就在屏东车站,只为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女人。
她停下脚步,笑意在脸上凝固了。
良久,她轻叹口气。「你不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这么轻易就谈喜欢,未免草率。」
「对一个人有好感,是不论相识时间长短的。」
也许吧!但是……「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谈感情,尤其是跟一个好人。」她也不否认受到闻德仁的吸引,一个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的男人本来就是女性心目中的最佳情人。
但跟柳述言那一段情已经让她受够了,想到闻德仁与柳述言七成相似的外貌与性格,她还没开始就先胆寒了。
原谅她不是个有勇气的女人,不敢在心伤未愈前立刻又投入感情去体会闻德仁与柳述言闻的三成不同。
这不公平。他想大喊,可天性里的体贴让他噤声。
他从她的背影里看出了她的疲累,不忍再逼她。「我先出去了,妳慢慢来。」他端着空空的托盘退出她的房间,感觉他的心像这只托盘一样--失落。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长叹口气,心里感激他的体贴,不过这种方法也只有对他这样的好人有用,换成另一类霸道型的人物,哪能接受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拒绝?怕是逼也要逼出她的情意。
所以说做好人就是吃亏,很容易就被人家唬咔过去了。
只是……她被这个好人弄得心有点软、有点闷、有点……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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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惜的新娘礼服样?很简单,白色的锦缎合身地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一直到小腿际才散成一片美丽的花海,迤逦出一方旖旎风情。
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系在腰侧,显得她腰身纤细,如风中弱柳。
她白皙的颈项间戴着一条珍珠项链,闪耀着晕黄的光芒,更榇出她肤白似雪。
她一出现,闻德仁的心跳就开始失控,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美、更可爱的女人了。
柳述言放弃她一定是疯了。闻德仁呆杲地走近她身边,灵魂已经完全出窍。
「我准备好了,你呢?」她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问他。
他早被迷呆了,哪还有心思说话?
「喂?」她举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你干什么?」
他赶紧摇头。「没事。」心里却在想,有朝一日,希望她也能为他穿上这一身的美丽。
他看起来……好呆。她忍不住拾起手,看看自己的右边、又瞧瞧左边,应该没有哪里不对啊!怎么他好象看到鬼一样?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没有。」他拚命摆手。「妳很漂亮。」
「谢谢。」她垂下眼眸,在这样一场虚假的婚礼中再美丽,对她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也很帅,就是西装下襬有些绉。」她伸手帮他抚平绉褶。
「噢,昨天穿的时候不小心折到了。」他这身行头在昨天帮林碧珠时就亮相过一回了。
她突然掩嘴轻笑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连同今天做我的替代新郎,你在二十四小时内连续做了三次新郎了?」
他愣了一下。「对耶!好象结了三次婚。」
「幸好都是假的,否则你就要被告重婚罪了。」
「就算不犯重婚罪,也犯了诈欺罪。」
「对,诈欺,呵呵呵……」她笑成一株在春风中绽放的桃花。
他的心有些涩,诈欺啊!可惜这场婚礼是假的,但重点是她开心。所以他尽力压下心头的抽疼,扬起与她一样灿烂的笑容,和她一起嬉闹。
「能够在短时间内连续结这么多次婚的,也只有我。」
「很骄傲吗?」
「可以去申请金氏世界纪录了。」
「是啊!」她轻笑,推他出大门。「去开车吧!今天由你做司机,我穿这样不方便。」
「我做新郎还要充司机啊?」
「不然呢?要不是公司的同事拚命鼓噪,我本来连酒席都不请的,直接去法院公证;反正我父母都移民了,柳述言也父母双亡,两边都没什么亲戚,简单就好,何必搞这么麻烦!」
他原意是想逗她玩的,哪知道七扯八牵,又说到柳述言身上,不禁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