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你不能发生事情啊!你是那么聪明、那么勇敢,一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等救援人员去救你,对不对?”他暗暗想着并祈祷,上帝,请保佑她平安回来,只要她平安回来,要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为什么在伦敦他会愿意帮她,也知道自己为何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因为他喜欢她,喜欢这个顽皮又爱乱用形容词骂人的东方精灵、中国娃娃,如果一切可以从来,他不会再欺骗她,可现在还来得及吗?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几十个警察和附近邻居都前来帮忙找人,手电筒、大型照明设备也一一出笼,呼唤的声音此起彼落,大家都热心地想在气温降得更低前找到这位第一次到苏格兰来、却不幸在山林间迷路的中国女子。
“西西!西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格雷恩的心几乎沉到谷底。你到底在哪里?西西!
寂静的夜空突然传出一声枪声,格雷恩振奋地向声音来源跑去,因为他们曾约定,如果找到人就以猎枪对空鸣枪示意,所以枪声传来,正代表已经有人找到夏薇了。
果不其然,当格雷恩顺着枪声源赶到时,一个身穿制服的苏格兰警察正爬出洞穴,他背上背的,是已然昏迷不醒的夏薇。
“西西!”接过夏薇,格雷恩心疼地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她到底在里头待多久了?
“难怪我们找不到她,原来是摔到洞里去了。”那警察若有所思地说。
“她有点发烧,脚也好像受伤了,我想送她到医院去会比较好。”
“这样吗?那我们用警车帮你开道,走吧!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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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划破沉沉的夜空,为宁静的街道带来一丝纷扰。
当格雷恩抱着夏薇奔进医院时,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因为对他们来说,东方人并不常见,特别是一个漂亮的东方女人。
格雷恩此时已经无暇在乎旁人的眼光,他急急的将她放在急诊室床铺,专注地看着医生为昏迷不醒的夏薇检查身子。
没多久,医生终于开口说话:“她没事,只是受了点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倒是她的脚……”
“她的脚怎么啦?”
“她摔倒过吗?”
“嗯,摔进捕猎动物的洞穴里,严不严重?”
“右脚骨头有点裂伤,从X光片看来,在同一个部位好像曾经受过伤,所以要完全好,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
她受过伤?格雷恩不觉皱起眉头,因为从夏薇平时蹦蹦跳跳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她曾受过伤,只是这何尝不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把她留下来。
坐在床前,轻抚着她已经退烧的额头,格雷恩情绪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西西,对不起。”
“对不起就有用吗?”一句低声的咕哝从应该是睡着的夏薇嘴里传出。
“你醒了?”他又惊又喜。
“当然,不醒也被你吵醒了。”她霍地坐起身来,“为什么你没来救我?”
格雷恩一愣,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家在那里又喊又叫,喊得喉咙都快破了,腿被野草割得到处都是伤,你看,我手上还有被虫咬的肿包。”她拉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上头果然红肿了好几个包。
“我和哈维还有很多人都有去找你,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你。”他低声回道,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道歉。
“可是那个瘦警察为什么找得到我?”
“你知道是谁救你出来的?”
“当然,我那时意识还很清醒,我以为会是你,没想到下来一个又老又丑的瘦警察。”
格雷恩哭笑不得地看她,只有这刁钻古怪的中国娃娃才会这样,被人救了不领情不打紧,还说人家又老又丑又瘦,那警察是招谁惹谁啊!
“西西,如果没有那个又老又丑又瘦的警察,恐怕你就要横尸荒野,你知道吗?”他沉声斥道。他喜欢她,也想宠她,却不希望她是这么一个知恩不报、连个谢谢都没有的人。
岂料夏薇无动于衷,低着头不吭声。
格雷恩觉得奇怪,一手托起她的脸,却愕然发现她乌亮的大眼中蓄满泪水。“怎么哭了?”
“人家好怕,拼命叫、拼命喊,可是你都不来……你坏,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都是你这大扫把、大骗子!”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伤心,粉拳无力地捶着他。
他无奈地翻翻白眼,任由她发泄情绪。原来她竟是如此好胜倔强呵!
她的得理不饶人,原来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慌张;她的撒泼耍赖,原来是为了除去心上的怯意。从外表看,她似乎是个外向大方又得体的成熟女人;但骨子里,却依然是个孩子气的西西,自己该怎么对她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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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夏薇没受什么了不得的伤,所以隔天就离开医院,回到特洛萨克堡。
再一次回到这里,夏薇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原来她喜欢的格雷恩,就是那个理查麦克劳德,真是太好了!
“在想什么?”由于她的脚伤,因此格雷恩抱着她下车,从楼梯下的门进来,跟随在后的哈维则拿着柺杖。
“这城堡是什么时候盖的?”夏薇顾左右而言它,不想让格雷恩知道自己的心情。
“从十六世纪到十九世纪一直都陆陆续续在扩增改建,因此我也很难正确地告诉你是什么时候建的。”说话的同时,他们来到二楼一间宽阔的房间。这房间相当的大,除了四周挂着床幔的古色古香大木床外,还有一个壁炉,以及一整套的沙发桌椅,可是引人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天花板和墙壁上雕刻精致华美的梁柱以及壁画,理所当然的,地上铺有厚重的地毯,沿着地毯走到底,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如诗如画的湖光山色。
“喜欢吗?这是我母亲以前住的房间。”格雷恩让她在椅子上坐定,笑问道。对她惊喜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这又是几世纪的房间?”
想不到她说的是不是喜欢与否,而是问年代,难不成她读历史的?
“十七世纪。”这小妮子真是与众不同。
“十七世纪?”夏薇单脚站起身,努力跳啊跳,来到窗户边打开窗子,望向窗外的湛蓝湖水,“这里好漂亮,我可不可以到湖面上去划船?”
“西西!”
“什么……”夏薇还没回过神,身子已被格雷恩拥入怀中,嘴唇也被狠狠地堵住。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吻过的夏薇不禁有些慌乱,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格雷恩,不是那个斯文、沉静又热情的格雷恩,他不会这样粗鲁、这样无礼地吻她。
“不要!放开我!”夏薇用力推开他,然而却因为一时施力不当,整个人摔倒在地。“好痛!”
他激动地抓住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小脸,“该死,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差点就死在山里,现在你竟然说要去划船!”
“我……”夏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而格雷恩猛地醒过来,老天,他在干什么?“对不起!失礼了!”说罢,他匆匆站起身离去。
夏薇见状急得想追上前问清楚,无奈脚上裹着石膏,根本跑不动,等她用跳的跳到门口时,格雷恩早不见人影。
“格雷恩!格雷恩!”夏薇扶着扶梯慢慢走到楼梯口,只见格雷恩正站在底下,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名金发女子在一起。
“格雷恩!”夏薇喊道。
格雷恩和那女子同时抬头看她,两人脸上都有着诧异的表情。
第5章(1)
那金发女子冷冷地瞪视着夏薇,眼中满是敌意和鄙夷,但转向格雷恩时,却又甜美得可人。她是谁?怎么我从没见过她?格雷恩神色复杂地看向满是疑惑的夏薇,心里犹豫着该怎么介绍,最后,他只简单地说:她是我一个客人,到特洛萨克度假的。客人?自己只是一个客人?原来他是这么看待自己的!难怪他刚刚会发脾气,自己莫名其妙顶了他重要部位,现在脚又受了伤动弹不得,还妄想到湖面上划船,老天,她多讨人厌,既不会办事又只会添麻烦,全世界大概没有像她这么难伺候的客人了!
夏薇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双手藉着扶梯撑住身子,可是她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动,脸上也挂着朵浅浅笑意。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夏薇,从台湾来的,你呢?台湾?那是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从来没听过?女子皱着眉,一面客套地敷衍道:伊伦娜,很高兴看到你!不必用脑袋想也知道这话敷衍得过头,但夏薇好似听不懂她的客套冷淡,兴高采烈地继续说:对不起,我脚受伤了,才刚打上石膏,没办法下去和你握手,不过我可以在空中对你挥挥手。伊伦娜微皱眉,这个叫夏薇的女人脑袋有问题吗?为何她听不懂别人话中的不欢迎之意,还真的伸出手乱挥一阵。但基于礼貌,也因为格雷恩站在身旁,所以伊伦娜纵使不高兴,还是点头微笑,你受伤了?是啊!我太爱玩,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幸好格雷恩救我,还送我去医院,抱我回来,他真的是个很尽职的主人。格雷恩并不笨,他立刻就听出夏薇的话中玄机,这小妮子竟然不着痕迹地将昨天所发生的事说出来,还巧妙地阐述两人的关系,伊伦娜不火冒三丈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