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自恋 香雪海
有人说我超级自恋,这一点我无可否认,人不自恋天诛地灭,一个人不先爱自己,怎么能去爱别人?
不过光明的另一面总是黑暗的,在我自恋个性裏也有自厌的一面,其中又以无法当面拒绝别人最最令我深恶痛绝,可是又拿自己这样的烂个性没办法。
朋友总是说我懦弱、没有用,一个「不」字就像放屁一样,一个音就发出来了,怎么会说不出口呢?
我就是心太软,无法对人说不,当我笑著点头答应的同时,就是我自讨苦吃、自寻麻烦的开始,牺牲最爱的休闲娱乐、睡觉和逛街的时间,看著别人快乐的吃暍玩乐,而自己黯然埋首案牍,含著眼泪、自怨自哀的努力把答应人家的事完成。
有些比较富有同情心的朋友会来稍稍关心一下,可是他们却发现我竟然在过程中自得其乐,玩的挺开心的。
这样矛盾、善变的个性是不是很让人伤恼筋?其实我自己也怀疑有一天我大概会得精神分裂症吧!
过度的自恋令人堕落,适度的自厌却可以使人成长,这个认知让我并没有很积极的改过,
也许是狗改不了吃屎,而我老早放弃让自己学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了,你若有这样烂个性的朋友,请你要认真倾听他们在後侮中的诉苦,不要因为他总是活得好好的而不理他哦!
第一章
一辆轻便的马车缓缓地驶到龙津桥一带便停下来。
「姑娘,这裏就是汴京最热闹的地方。」马夫说。
阿蛮跳下马车,一对晶莹目光眨呀眨地摄进这繁华热闹的景况,那杏桃般的睑蛋登时亮起来,散发出纯真的神情,就像乡下裏的野丫头一样。
她走人人群,把心裏的委屈用各家店裏贩卖的甜咸美食给填满,而那几个使她受辱的人,也被眼前的红男绿女给挤列心田角落,无暇想起,
从下马车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吊得高高的,兴奋得不得了。一会儿驻足在胭脂首饰摊上流连,一会儿去吃美味的豆腐脑、沁脾解津的大碗茶,虽然也不是非常喜
欢吃全美食,因宫裏的东西可比这些精致珍贵多了,但,却少了那份掏钱买来的乐趣。
原来用银子买东西竟然这么有趣。在宫裏,堂堂一个公主坐拥金银财宝却不知如何使用,渴了,伸手就有人端来茶水,饿了,张口就能吃尽山珍海味,还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今才知道钱是用在这种地方,於是阿蛮不停地买东西,但是令她心花怒放的不是手裏买来的东西,而是店家卑躬哈腰的道谢和谄媚;不过,她的阔气却也招惹来别人的觊觎。
怱地,龙津桥下傅来一阵锣鼓声,人潮全蜂拥过去,阿蛮也好奇的跟了过去。这一看,可真让她大开眼界。
龙津桥下有许多江湖特技杂要把式在这裏聚集表演,小狗跳火圈,小孩倒踩碗盘,铁打金钢不坏之身,双截棍七十二招式……等等。
阿蛮朝有许多人围看的一只活泼猴子走去,猴脸上的毛被主人染成七彩鲜艳的颜色,头戴顶西瓜皮的小帽子,正有节奏的边敲打小鼓达踩两轮车,著实逗趣可爱,看得阿蛮将眼睛瞠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开开的,每到精彩惊险之处,便像个小孩开心的鼓掌。
这时,有人在那一头挤一下,人潮便如波浪般朝她这头涌过来,站在身边的人便往她身上蹭一下。
阿蛮斜眼颅身边黏过来一位大约十五岁,一身衣衫褴褛的少年一眼,忍不住掩鼻嫌恶的说:「小鬼,别用你臭兮兮的身体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很嘿心耶!」
少年面露无辜神情。「美丽的姑娘,真的很对不起。」他将身子弯得低低的,一双手神不知甩不觉的朝她身上摸了一把。
「算了,你快滚离我远一点。」阿蛮不耐的摇摇手,眼睛则继续瞧著另一摊的双刀表演。
「我走就是了。美丽的姑娘,後会无期。」少年转身离去,嘴边挂著一抹淘气的微笑。
这时站在阿蛮前面的徐东烈回头一望,认出那离去的少年就是这一带有名的扒手小溜子,
「你看什么看?小心我命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阿蛮圆瞪一双凤眼,恶狠
狠的啐道。在宫裏,任谁一见到她无不是低著头走过,哪裏敢如此大胆的直视她?
「姑娘,我劝你先别忙著要挖我的眼珠子,还是先检查一下你的钱包吧。」说完,徐东烈一拐一拐的走开了?
「我的钱包……」阿蛮摸索著腰身,空空如也,於是惊声嚷著,「我的钱包不见了!」她对著离去的徐东烈大声喊叫,「喂,瘸子,等一下,你看到是谁……」话至此,她恍然想起,忍不住骂道:「是刚才那个臭小鬼!」
阿蛮气得转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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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西夏国强盛起来,国王重金延请中原儒学夫子到西夏教导王子元吴习汉文,读四书五经,说中国历代君王自尧舜以下至唐朝贞观盛世的文治武功,当夫子说到北方契丹人开国太祖耶律阿保机因用了汉人韩延徽,创立北方强国——辽国,这事深植元昊心中,体会到国家唯有文化才能成为强国。
而每听到有人从汴京回来,元昊都会召之入宫为他说一些在中原的所见所闻,来人无不是赞叹大宋民富物丰,汉人文化更是渊博深奥,这些话都令元昊心向往之,於是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二定要亲自走一趟中原。
这个计画终於在这个冬天成行了。元昊待在汴京近一个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每天在繁荣的街道上走著,看见百姓安居乐业,物丰阜康,交易热络,他暗自期许未来的西夏在他的治理之下也会呈现这幅景况。
刚进汴京的第一天,撞到一位凶巴巴的女子,让他以为中原女孩都是凶婆娘,不过经过这十来天的观察,发现这裏的大部份汉族女子娇饰矜持,温柔似水。幸甚,那个女子只是个例外。
不过有一件事颇令他百思不解,这裏女孩仿佛吃不饱似的,个个纤细得像杨柳一般,走起路来阿娜摇摆,似风一吹便会跌倒,这和西夏女子那轻俏豪情的模样,真是天壤之别。下过这些女子脸蛋纷嫩水漾,唇瓣红艳艳,别有一番荡人心弦的温柔风情。
这应该就是妹妹梅丽亚所说的胭脂法力。她告诉他汉族女子有一种让自己变美丽的东西,叫做胭脂,女子只要搽了这胭脂,全身便会散发一股迷人的魅力,可以
让男子爱上她:
临来时,梅丽亚央求他一定要为她带回一盒困脂,他当然不会让心爱的妹妹失望。
可是连日来他走遍汴京各条热闹街道,却不知该上哪买胭脂,当他向人问起时,不是惹来一阵讪笑,就是异样的眼光,这更让元昊对胭脂这玩意感到好奇。
「咚——咚——」
前方有一男子边定边摇著波浪鼓,许多女子闻声趋前围上去,元昊也走过去瞧个究竟,
只见云鬓纷乱,看不见所以然,只听见你一言、她一句的说著话。
「胭脂郎,是不是让那个地方骚货给迷住了,怎么好长一段时日不见你出来做生意?」一位徐娘半老却仍打扮妖艳的妇人道。
另一位妙龄女郎立即补上一句,「是呀,胭脂郎,你再不来,我上回买的那盒水粉用完了,叫我怎么出门?快给我两盒水粉。」
「胭脂郎,先给我我家小姐要的两枝画眉笔、一盒雪花膏、凤仙唇脂膏,还有一瓶玫瑰凝露水。」
众女子七嘴八舌的,如枝头上百种鸟各唱各的调,不过打情骂俏的韵味却是一致的。
「各位美丽的大姊、风韵犹存的大娘,我为了你们的青春美丽可是走遍大江南北,采撷许多奇珍花卉汁液,新研一种新奇的青春之泉,女人只要搽了它,保证肌肤光滑、晶莹剔透,永保少女一般的娇嫩水漾。」胭脂郎露出迷人的笑容,甜言蜜语的说著,而女人一向买他的帐。
「胭脂郎,快给我一瓶青春之泉。」
「不,先给我。」
女人们相互推挤,争先抢购。
「别急,货量充足,人人有份。」这位胭脂郎姓啥名什么,女人们也不在乎,她们只知道乎他是位纷面俊俏的美男子,又卖女人的胭脂,所以打从他出现在汴京营生,大家都叫他胭脂郎。
元昊忍不住上前问:「姑娘,请问你们在买什么东西?」
他这口一开,所有的女人都回头张大狐疑的双眼颅看这位满腮胡子的大男人。
有一位身材微胖的妇人,拿著手绢拭一拭额上的汗渍,然後用一对精光的眼光把元昊上下打量一递,一副干卿底事的嘴脸,说:「我们买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你这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胭脂?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了。」元昊如获至宝的说,而脸上纯真不带邪念的微笑却被一把大胡子给遮掩住,於是凸显他说这话的怪异,惹来女人们窃窃私语以及掩嘴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