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爷,你要买胭脂?你可知道这是娘们抹在睑上的玩意?」胭脂郎怀疑的问。
「胭脂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宝物。」元昊套用梅丽亚的话。
「说的好,这胭脂是女人用来引诱咱们男人的武器。」胭脂郎附耳暧昧的说,「大爷,我大江南北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从来没有做过男人的生意,你是头一个,我想那位姑娘一定很美,才让你顾不得羞的和姑娘们挤在一块跟我买胭脂水粉,好回去讨她欢心。」
「梅丽亚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孩。」元昊想起妹妹那天真可人的俏模样,满脸粗犷豪迈如狮鬃般的脸庞不觉也温和起来。
一旁的女人们听了不禁又妒嫉又羡慕,心想家裏那口子对自己也有如此一半的用心,她叫就心满意足了,於是她们对这位虬髯客也不再投以异样的眼光,反而纷纷的帮他拿主意。
元昊为免顺嫂心而逆姑意,无论哪一位大姊或者大婶提出意见,他一律照单全收,不一会儿工夫,他的行囊装满各式的胭脂水粉,心满意足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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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满街追著小溜子跑。
小溜子边跑边回头看,一个不小心,结实的撞上了安步当车的元昊,他微向後倾的跄了两步,很快就稳住步伐,可是小溜子却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哎唷!我是倒霉的撞到什么邪呀?」小溜子口中喃喃念著,「後有一只凶恶母狗穷追不舍,偏偏前又有一只蛮牛阻挡去路。」
「小兄弟,你没事吧?」元昊急忙的扶他起来。
「你说呢?让你这铁打的身体重重的这么一撞……」小溜子痛得摸著前额,抬起眼正想得理不饶人的教训人时,一看竟然是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不禁有些投鼠忌器,细细的掂量後,他转换另一个口吻,客气的几近奉承的说:「我说这位胡子大哥,你的体格可真健壮,功夫底子一定不错,在京城裏可找不出几个人能经我小溜子这么一撞,还能像你这样文风不动,不简单哪。敢问你的师父是谁?」
「我的师父很多,小兄弟你想问哪一个?是教我骑马的、射箭的,或者是教我读四书五经的?」元吴谦逊的回答。
「行了,行了,说这么多废话干啥?我只是问你的功夫哪裏学的?」
「原来是问我的功夫啊!」元昊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我的功夫是喀拉泰师父传授给我的。」
「喀拉泰?好奇怪的名字,他是什么东东啊?」
「喀拉泰是一位道行很高的喇嘛。」
「原来是一位和尚。」经这两言三句的交谈,小溜子马上明白这位健壮男子不
过是外地来京城的老土,很好唬弄的。「胡子大哥,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在下元昊,西夏国人。」元昊拱手的说。
「西夏?那又是什么东东啊?」小溜子用手指轻佻的搔著鼻头,狡黠的目光朝他左看右看,「我问你,你是来汴京经商,还是来玩的?」
元昊认真的想了一会才开口、「我是来游学的。」
「游……」这个胡子老兄说的话可真深奥,小溜子完全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你说游什么来著?」
「游学,就是来汴凉学习汉人的语言文化。」
「哦——」还是不了解,「反正就是在京城裏走来走去。」小溜子贼溜溜地瞅著他,「胡子大哥,我看你在汴京也是人生地不热的,要不我当你的向导,带你畅游汴京的极乐世界,往後你回到那个叫西夏的地方,也好向你的老乡吹嘘你在汴京所见所闻。」
「小兄弟,你真的愿意?」元昊喜出望外、有识途的人带路总比白己一个人瞎闹来得好。
「当然,汴京可是我小溜子的地盘,这裏的一景一物,或者任何—个阿猫阿拘,我是无所不知,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对了。」小溜子自我吹捧一番之後,话锋一转,故作为难的说:「不过我家裏还有老母要养,我不可以成天放著正经事不干带著你……」
「这点你放心,你好心帮我,我一定会重重的回报你,绝不让你吃亏。」说完,元昊拿出一锭元宝出来。「小兄弟,这个你先收下。」
没想到这一撞竟撞到财神爷。小溜子心裏打定主意非好好的巴结他不可,眼前怎么可以因小而失大,於是惺惺作态推拒元吴递过来的元宝。
「不,无功不受禄,而且刚才这一撞,表示我们有缘,今後我小溜于供胡子大哥差遣。」
「缘……」元昊细细的咀嚼这个字。他想汉人果然重情,他们俩不过萍水相逢,这小兄弟就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令他不禁感动的道:「小兄弟,我……」
「别小兄弟、小兄弟的叫,听来真不顺耳,胡子大哥,直接叫我小溜子就可以
元昊也乐意,有道是:他乡结交知己,幸也。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小溜子,我听说汴京有……」
这时小溜子看见阿蛮从前方追过来,忍不住低声惊呼,「怪不隆咚的,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他著急地打断元昊的话,「胡子大哥,我还要事要先走一步,改日再谈。」
小溜子话说完,手一摆,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
不远的前方,阿蛮瞧见了小溜子,气急败坏的快步追来。
「改日我要上哪裏找你呀?」元昊对著小溜子的身影说时,发现从他身上掉落一个红色锦袋,於是上前捡起,挥手大声疾呼,「小溜子,你的东西掉了!」
这时阿蛮从他背後不远处奔跑过来,嘴裏不住的惊喊,「喂,闪开——」
结果,一个是煞不住脚,另一个是回避不及,於是两人跌撞在地,而元昊买给悔琍姬的胭脂从他怀裏掉出来粉沫飘撒在半空中,缓缓的纷撒在两人身上,散落一地,
阿蛮被这些香粉呛了一下,忍不住喷嚏连连?
「梅丽亚的胭脂这下全都完了。」元昊见一地的胭脂水粉,懊恼的徒呼负负。
阿蛮站起来身,挥手扇开如尘土飞扬的粉末,俯看还懊丧的跌坐在地上的元昊一眼,开口骂道:「人家说好狗不挡路,你连一只狗……哈啾!」又是一声喷嚏,阿蛮揉一揉发痒的鼻子,把未骂完的话接著骂完,这样才能泄心中的怒气。「大胡子,你真是连一只狗都不如。」
元昊也动了怒,倏地,他一跃而起,高大的身体如大山一般杵在阿蛮跟前,而所有的愤怒全由炯炯的双瞳裏表达出来。
「那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一只瞎了眼的野猫,我人好端端的站著不动,你偏偏就要往我这裏撞,还把我买来的胭脂粉全都打散了。」
「你……」阿蛮原是要反驳的,可是当她看到他胡子上沾满五颜六色的困脂扮时,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她手指著他令人发噱的脸,耻笑的说:「瞧你的脸,活像龙津桥下那只打鼓的猴子。」这会她忘了追人这档正事。
「姑娘,你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好意思笑?我要你赔我的胭脂。」
「真是笑死人了,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有女人家搽的胭脂。「她揶揄的睨他—
眼,嫌憎的嗤道:「好奇怪哦!」
「你是我来汴京後见过最野蛮无礼的女子,外传说宋朝是礼仪之邦,今日碰见姑娘,便明白这只是言过其实的妄语。」元昊生气的说。
这个鲁男子敢侮辱大宋公主,就是诋毁整个大宋王朝。
「大瞻刁民,竟敢侮蔑朝廷,我要把你关起来!」
「这里若是在西夏国,你早就被抓起来割掉舌头了。」他一直觉得她很熟眼,这时他终於想起来,她就是他刚进汴京城门时撞了他之後,反过来又臭骂他一顿的女子,和现在的情形可真是如出一辙,真倒楣。
「原来你是从番邦来的,难怪动不动就想割人的舌头?算了,末受教化的人,我不该对他有任何期望,我就饶你这次无罪。」她好奇的问:「喂,大胡子,我问你,听说你们那裏会把人活剥生吃、渴饮人血,这事可真的?」
元昊瞪著她,本不想理会这个无知女子,但转念一想,吓唬的说:「是真的,尤其像你这样细白嫩肉的姑娘,我们那裏的人最爱吃了。」
「骗人……」阿蛮脸色惊吓惨白,全身不住地打冷颤。
「我从不骗人。」元昊见他的话得到教训她的效果,於是得意的大笑。「怕了吧?」
「谁……怕了?」阿蛮不认输的说,可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她瞪著他看,想从他脸上表情揣测这话的可信度,可是他一嘴如草,难以察觉,不过他那对闪烁的眸光却令人起疑窦。
他挥一挥身上、脸上的胭脂粉,然後弯身去捡从小溜子身上掉落的红色锦袋。
阿蛮看那是她的锦袋,伸手要去抢夺时,却被元昊机灵的闪开,「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