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闭上眼睛,柔顺的接受这个吻,并体会到男女嘴亲嘴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神荡漾。
他离开她的唇。“凤小姐,我跟你道歉。”
她张开眼睛,把眼前这个一直自以为刚直耿介的呆男人再瞧了仔细,才发现这张黝黑且棱角分明的脸,眉目凛凛、精光慑人,而那红而丰厚的阔嘴,咧嘴傻笑、口齿微露,真有男子气概。
“你还叫凤小姐?”呈凤轻声啐道,难得显现女儿娇态。
“我……”何云飞楞了一楞,前门叫凤妹子惹恼她,所以他不敢再造次,他抓抓头,顿时恍然大悟,歉然的说:“对不起,我应该叫你呈龙才对。”
呈凤叹了一声。何老将军昨儿夸呈龙的时候,他偏偏不承认她是呈龙,现在她想当他的凤妹子,他却视她为呈龙。
“怎么?我叫错了?”
“算了,”她摆摆手,“我们回去吧,你爹不是有事要找我商量吗?”
他见她哭过的眼睛还有些浮肿,便提议道:“晚饭过后再去,现在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保证你一定喜欢?”
她挑眉的瞅他一眼,颇有兴师问罪之势。“是采莲带你去看的惊喜吗?”
“是的。”
“那我不去。”呈凤吃醋的扭过身子。
“为什么?”何云飞绕到她面前,“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她兜着圈子和他说话,这又是另一种戏弄,也是喜欢他的表现。
“我当然知道。”他拉着她的手就要拖着她走,“反正你跟我去看就是了。”
呈凤又矜持一下,才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跟他走。
两人来到边城西侧有一座树林。
“凤——”声音一出,何云飞察觉叫错了,立即改口,“呈龙,就是这里。”
“四下无人,只有我们两个的人时候,我准你叫我凤妹子。”呈凤说完之后,娇羞的扭过身子,假装四处走动去搜寻他口中值得惊喜的东西。
他一听她说的话,心里一阵欣喜,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亲热的叫了声,“凤妹子。”
呈凤的娇靥飞上一朵红云。
“还不放下。”她甩开他的手,轻啐道:“万一被人看见了,因此而传出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有私情,那可就难堪了。”
这会怎么又变回男人了?敌军的迷魂阵也没有她九拐八弯的心肠来得曲折,令人捉摸不定。
“可是你确确实实是女的啊?”何云飞困惑的说。
“你真笨,别人怎会知道我是女儿身呢?而且此时我又是男人的装扮。”
忽男忽女的,他可真要被她给搞昏头了。
“可是刚才你说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凤妹子。”
“话是这么说,但我可没有准许你……”她娇羞的顿了下,“摸人家的手。”
看她平时大刺刺的,豪气干云不输男子汉,怎么耍起女孩家性子来,心思却比一般女子还难猜?
不过这样的她,他也喜欢,总是能揪着他的心,吊着他的脾胃,只想尽力摸透她的心,顺着她的意,也就心满意足了。
“何云飞,这里除了树还是树,到底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她左看右看就是瞧不山个所以然来。
“我叫你一声凤妹子,那你得叫我飞哥哥,我才指给你看。”
“想得美哦!”呈凤眼珠子顽皮的一转,半威胁半撒娇的说:“算了,那我不看了,我要回去和伯父商量破敌大计,不想和你在这里穷猜谜了。”
“别走,凤妹子。”他信以为真,着急的拉住她的手。
“才说过你又忘了,不准你对我毛手毛脚的。”
何云飞唯恐她生气,就要松开手时,她却巧妙的反握他的手,并催促说;“快带我去看你的惊喜。”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一棵树前,何云飞手指着上方,“你抬头看。”
呈凤抬头一看,那树上架有一个小木屋。
“那是……”
“你再定近点去看。”
她走近一瞧,惊叫,“这是鸟窝!”
“正确的说是鸽窝。”他打开一扇小门,从巢里取出一只白色的鸽子,放到呈凤的手中。“有一回和呈龙聊起,呈龙告诉我鸽子辨识方向的敏感度极好,可用鸽子来传达讯息,于是便送我几只鸽子,我事先让人带回边关饲养,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鸽子已经开始繁殖了,采莲真能干,把这群鸽子照顾得这么好。”
“对呀,她能干,改明儿个让她替你生一窝的飞子飞孙,就更了不起了。”呈凤手一放,白鸽飞走了,她又跑过去把鸽窝的门打开,白的、灰的、蓝的鸽子全部飞向了天空。
“凤妹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不是你的凤妹子,我是呈龙,而且呈龙从不胡说八道。”她转身跑开。
又是哪里得罪她了?月亮是论月变化圆缺,可她却一日瞬变,时娇时嗔,真叫人猜不透她当下的喜怒。
在战场上,他何云飞是常胜军,但是在情场上,却注定是她的手下败将,永远要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第七章
军事会议由何达开主持,何云飞和呈凤分坐两旁,底下另有六名副将参与破辽国国师纳兰·萨斯所排设的迷魂阵。
这迷魂阵可真诡异,人只要走进阵仗里就仿佛走进地狱似的,眼睛看到的是青面獠牙,耳朵里听到的是鬼哭神号,让人魂飞魄散,吓破胆。
“世侄,云飞在京城时给家里来信,信中频频提起你的聪明才学,以及专研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五术,今日你能来,着实让大家吃下一颗定心丸,而今我军为这迷魂阵束手无策、动弹不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何达开道。
呈凤轻咳一声,因自信过度而发亮的眼睛扫了全场一眼,大声的说:“再怎么厉害的阵仗也是人排出来的,人不是神仙,总有百密一疏之处,那当然就有破解之法。”
众人一听,脸上无不露出大势可为的欣喜,唯有何云飞心里打了个突,惊恐的看着她,想出声提醒她适可而止,给自己留点余地待事后来圆,可父帅和众前辈在场,他又不敢造次。
何达开关心的问:“照世侄这么说来,是能想出破阵之法喽?”
“嗯,咱们祖先留下的易经可是了不起的学问,经里所讲的即是运用自然万物相生相克所演绎出来的,也就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绎六十四卦,卦卦千变万幻总不离其宗。”呈风说得头头是道,“伯父,若能知道这迷魂阵的仗法,破阵是指日可待的。”
“听你这么一说,真是卸下我心上的大石。”何达开松了口气的说,“世侄,在场的人都只是会打仗的武夫,阵前杀敌冲第一,可是这破阵之事就得偏劳你费心了。”
满话好说,满饭一不小心可就会噎着了。何云飞生怕呈凤表现太过而露馅,于是赶在她一口承担下来之前,抢话道:“爹,破迷魂阵非呈龙一人之力所能及。”
“这点我明白,云飞,就由你来协助他吧。”何达开转向呈凤道:“世侄,迷魂阵不破,我军则坐困愁城,所以破阵就由你全权指挥做主。”
“世伯,您说全权做主是什么意思?”呈风心喜,故装糊涂的再问一遍。
“只要是有助于破阵之事,你可以任意的调兵遣将。”何达开说。
“飞将军也可以吗?”
“破阵之事,云飞做先锋,你有任何事需要差遣他的地方,他不得推辞。”
“爹……”
呈凤不让他有反驳的余地,立即起身,便拱手道谢,“谢谢世伯成全,小侄定当全力以赴,以不负世伯和众将军所托。”
说完,她回头对何云飞做了一个鬼脸。
“何云飞,你拉着我要去哪里?我命令你快放开我……”呈凤大声嚷叫。
但他不予理会,一脸严肃的将她拖到众人少来走动的林子里才放开她,劈头怒责,“刚才你在我爹面前逞什么英雄?你以为迷魂阵是你们这些大小姐闲来在闺中玩的恐怖连环图,踏错一步,还可以重头再来一逼吗?”
“我……我只是……”呈凤吓了一跳,之前不论她如何胡闹戏弄,也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般如此生气。
“你什么你,你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呈凤也是欺善伯恶的,现下见老虎发威了,只好变成温驯的小绵羊。
她偷瞄他一眼,轻声的说:“我不是丫头,而是呈龙,而且我不破迷魂阵又如何建功,没有功勋又如何让呈龙在皇上面前功过相抵,飞哥哥,你说是不是?”
这声飞哥哥,叫他如何能生气?何云飞瞪眼凝视,渐渐的,慑人眸光收敛,转化为柔情,然心里却是揪在一起的牵肠挂肚。
他揽她入怀,耳鬓厮磨一番。
“我的凤妹子,我真后悔说服呈龙让你顶替他来到这里,否则也不用省得处处替你担心,时时为你害怕。”
“你在担心害怕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武功高强,可以保护自己,倘若真是呈龙来,他那蹩脚功夫,你才真的要替他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