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镜反射出剧烈火焰,人一靠近,如大火烧身,炙热难耐,呈龙在信中有言破此镜不可用铁铸之兵器,以免导热灼自身,于是何云飞手执桃木所削之剑,运全身之力后,不顾身上的灼烫烧痛,一柱擎天的直向干镜刺去,镜面碎裂,四周火气渐熄,如春风迎面。
何云飞见干镜已破,心系呈凤的安危,他想寻她时,才发现自己没有多剩余的力气,而身上也有多处灼伤,于是只能就地盘坐养气。
坤镜则是冷冽刺骨,人稍微接近,犹置在冰洞—般,寒气逼人,全身血液凝滞不走,仿佛成了僵死人,呈凤强自运气畅流全身,当身子暖和起来时,她把握住时机,一捉气,翩然飞了起来,剑尖离坤镜一寸之距时,她身子却直直往下坠落。
就在她的双脚要碰到冰岩上时,她腰间—挺,后翻一个筋斗,然后双脚往壁上一蹬,借力使力,一飞而上,她闭上眼睛,回想着那天何云飞抱着她飞上崖顶的情景,霎时,她觉得周身温暖和煦,于是张开眼睛一看,才看到手中的剑直直的刺入一面镜子,镜破冰融。
我做到了!呈凤欣喜万分,不顾疲乏的身子,快步的折回去找何云飞。
一路上,她见到许多土兵或卧或坐,每个人仿佛是油尽灯枯似的,再往前走,一见何云飞闭目盘坐,脸色死白,身上净是被火灼烧的伤,有些焦味。
“飞哥哥……”她惊慌的跑到他身边,频呼唤他,声音不觉哽咽了起来,“飞哥哥,你不能死啊……”像推不倒翁般的激动摇晃他的身体,嘴里哭喊,“飞哥哥……”
“别……摇,会痛的。”他的眼皮颤动一下,眼睛微睁开一条隙缝,眯着眼觑她。
“你……讨厌,故意吓我。”说着,她抱着他喜极而泣。“刚才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凤……妹子,我没事,别哭了。”他缓缓的抬起手来,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你做到了。”
“嗯,我做到了。”她小心的扶他站起。“我们都做到了。”
迷魂阵破后,休养生息十天,何达开亲自领军上阵,由何云飞和呈凤做先锋,直捣辽营,不到一个月,辽国派人求和,结束两国之间的纷扰。
战打完了,回京城的路上,何云飞和呈凤转到望山去找呈龙和离珠,商量接下来要如何面对赐婚的问题。
天威难测,福祸共当,四人决定齐同回京城面对这件事情。
这晚,四人在呈龙的书房共商此事,事关两对有情人,于是瞻前顾后的,就怕牺牲其中一对的幸福,总说不出一个圆满。
“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像我们这样讨论,永远都得不到结果的。”拖拖拉拉的,呈风总是看不惯,她不耐烦的说:”呈龙,我们四人就属你的脑袋最好,事情想得透,你说了就算。”
语罢,六对眼睛则盯着呈龙看。
这可难倒他了,爱情哪里想得透、理得清,成全一对,另一对就必受委屈,若是四人能全身而迟,那么最最可怜的便是阿蛮公主,她主动争取所爱,何错之有?何其无辜?
“我……我无计可施。”就算孔明再世,也是无万全之计可想。
“无计……”呈凤心里急了,说起话来也不由得大声起来。“呈龙,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没有事情可以难得倒你,怎么事到临头,皇上的刀子就架在咱们的脖子了,你倒是一句无汁可施,落个轻松,这太不负责了。”
“是谁比较轻松?”呈龙冷冷的反驳,“呈凤,公主是你去撩拨的,为什么要由我来负责?”
这对龙凤怒目相向,一旁的离珠和何云飞赶忙安慰、消火。
“凤妹子,你的个性就是太急躁了,不懂三思而行,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何云飞说。
“飞哥哥,连你也怪我?”呈凤嗔道。
“我不是怪你,而是希望你别为难呈龙,这事不能单靠他来解决。”他耐心的解释,呈凤则撇过脸不理睬,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太强人所难了。
离珠出声缓颊,“凤小姐,飞将军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
“什么都别说了,”呈凤霍地站起来,“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现在就去向阿蛮公主说清楚,她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不干你们的事。”
说完,她一副壮士慷慨赴义似的就要往外走时,却被呈龙给喝住。
“你给我回来!”他走过去将她拉回座位。“你给我安分的坐着,呈凤,怎么到现在还是这样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都没有顾虑到云飞的感受?”
“我……”呈凤含情的凝望何云飞。当初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他。
何云飞握住她的手。
“飞哥哥,对不起。”
离珠见大伙愁云满面,心想总要有人退让一步,事情才能圆满,她站起来,欠身不起,平静的说:“龙公子,离珠是罪犯之身,能得到你的深情相待,此愿已足矣,离珠只要能一辈子服侍你和阿蛮公主,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准你再提这样的事!”呈龙扶她起来,坚定的说:“离珠,今生我非你莫娶,今后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可是……”
“离珠,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做,否则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呈凤如今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时,就能了解呈龙的苦恼。
四人坐困愁城、相对无言,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秋月和春花匆匆来报。”少爷,阿蛮公主来了。”
“她来干什么?”呈凤惊问。
“公主说要见少爷。”
“这个公主也真是的,怎么不顾礼节就自个儿找上门来呢?”呈凤慌乱的搓着手,“呈龙,怎么办?这个公主和一般的公主不一样,难缠得要命。”
“我去见她。”呈龙说。
他脚才踏进大厅,即有一位娇滴滴的俏佳人迎面朝他扑过来。
“龙公子,我真是想死你了。”阿蛮公主亲腻的抱住他,高兴的说:“我听皇上说你立了大功,真为你感到骄傲。”
“公主,别这样,比下人看见了不好……”呈龙稍微推开她,暗暗的吐了一口气,然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看到就看到,我才不在乎呢。”阿蛮公主眼里净是浓情蜜意,瞟他一眼的说:“你晒黑了,比以前更有男子气概了。”
说着,她靠近他,双臂要去勾住他时,吓得他斜身一闪,避开她 的纠缠。
“公主,有话我们坐着说。”
“龙公子,你干嘛躲我?我们就要成为夫妻了。”
阿蛮公主扑蝶般的频向呈龙的身上扑去,而他一迳的闪躲,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出呈凤为什么如此怕她了。
这追逐的情景让躲在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不敢领教。
”阿蛮公主还真是一位奇特的女子。”何云飞忍不住同情起呈龙。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离珠担忧的说。
“太不像活了。”呈凤看不下去,于是冲进大厅,横在呈龙和阿蛮公主之间。
她愣了一下,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是凤小姐,你们长得真像,真有趣,一张脸却有男女之分,感觉上真奇怪,不过以后我有的是时间去适应。”
“阿蛮公主,你说错了,今天你是第一次见到龙公子,至于凤小姐也就是我,我们可不只见过一次面而已。”
“呈凤!”呈龙着急的叫她一声,而阿蛮公主咦了一声,一脸茫然的在两张相似的脸上轮流瞧着。
“呈龙,横竖都是不能两全其美,倒不如老实说出来,至于会怎么样……”呈凤顿——顿,豁了出去,“哎呀!我也不管了,就交给老天爷吧。”
离珠和何云飞走进大厅,呈龙看了两人一眼,于是潇洒的甩了下衣袖,淡然的说:“好吧,那就交给老天爷吧。”
“公主,我老实的告诉你,之前你见到的呈龙是我假扮的,不是他本人……”呈凤从蹴鞠大赛那一天的事情细说从头,并不讳言的说出自己心中”有所属。
阿蛮公主听着,一张脸从惊讶到震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她双手叉腰,嗔目大声的指责。
四人齐同跪下,清罪的说:“清公主成全。”
“不,绝不!”阿蛮公主见他们双双入对,不由得怒中添护。“你们竟敢戏弄本公主,我要请太后和皇上做主,治你们的罪。”
“公主,惹你生气的人是我,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与他们无关。”呈凤大声的维护。
“你是主犯,他们是共犯,一个也别想脱干系。”阿蛮公主气呼呼的跑出将军府。
今天在大殿上,本该是论功行赏,却没想到演变成审判之堂。
年轻的皇上为主审官,太后一旁垂帘听审。皇上看着下面所跪的四人,两男两女实在男才女貌,极为相配,而呈龙和何云飞更是朝廷栋梁,他真的不忍心定他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