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进行将近一个时辰,两队旗鼓相当,各有两球入门,均是呈凤和何云飞所踢进去的,因此这场比赛到最后俨然变成两人之间的战争。
这时球在何云飞脚下,呈凤目光丰牢的盯着球,只见球还在他右脚上时,忽焉在左,前踢后勾,这球始终没离身半寸。
呈凤看不得他如此的卖弄,齿冷的说;“要要杂技到大街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话一到,一招有风来仪右脚随即朝他下盘扫过来,何云飞没料到会有这招,右脚急得应付她不近情理的攻击,两人四条腿,左脚右脚厮杀捉对,他不想再和她缠斗,可她偏是紧迫不舍。
一个空隙,何云飞趁机抬起右脚欲踢球入门,呈凤奋力想阻止他,在那情急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腿便勾住他的右脚。在双双绊倒之前,何云飞的左脚高高的抬起,猛然一踢,球高高飞起来,而两人如叠罗汉般,呈凤在上、他在下,两人双双跌在地,四目对视,温热的鼻息拂过彼此的脸。
“你……”何云飞—颤,怔怔的凝视她。他怀疑又不敢确定,凤小姐怎么可能混在男人堆里踢球?他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胡思乱想,他们是双胞胎才会长得如此相像。
这时场外欢声雷动,何云飞刚才那左脚一踢,球飞入木门,红队以三比二暂时领先。
“你……你很得意是吧?”呈凤喘得厉害,隐隐感觉到有股不知名的热流在她身体里面冲撞着,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觉荡气回肠,不知该如何平息?
“那只是侥幸而己。”何云飞谦虚的说。
“虚伪。”她冷哼一声,“比赛还没有结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很奇怪,他经常和男人一起出操练兵,早已熟悉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可是呈龙的汗水中却混着一股清清淡淡的花馨,真的很好闻。
杨慎之关心的走过来问:“呈龙、云飞,你们没事吧?”
“没事,”何云飞道。
“既然没事,两个大男人还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杨慎之取笑的说。
呈凤的心房又怦然一跳。“喂,你还不放开我?”
这口吻俨然就是凤小姐的口气。何云飞有点迷惑和不敢相信。
“你还在发什么楞?”一想到她整个人还贴在他的身上,便觉脸红热得如烫虾一般。“快……放开我呀。”
“我的手并没有抱着你不放啁。”他举起一双白山的手。
“是你的脚啦。”
原来刚才呈凤刚脚勾住他的右脚,于是双双跌下来时,两人的脚如卷麻花一样缠在一块。
何云飞急忙的把搁在她左腿的右脚抽出来,她立即从他身上起站来,心慌的跑开。
杨慎之则拉他站起来。“飞将军,你的左脚比你的右脚还厉害,刚才你那一球踢得又猛有力,真的很精彩,现在我们赢对方一球,接下来我们只要守着不让对方攻过来,我们就赢了。”
何云飞不在乎这场比赛的结果,他目光盯着前面和队友商议战略的呈凤。
场外裁判白旗一举,表示继续比赛。
由蓝队先发。输了一球,呈凤急于想进球,于是动作跟着大起来,带着球横冲直撞,一心想突破对方的防守线,射球进分。
大家都觉得奇怪,斯文的龙少爷,即使足激烈的踢球活动,身段也一定保持优雅飘逸,而不是今日勇猛、甚至趋于野蛮动作,不过却也让这场比赛格外显得紧张又好看。
离比赛终场还不到半个时辰,场内精彩刺激,场外蓝红旗帜摇旗呐喊,每个人的心情都随着那粒球七上八下,忽左忽右,没有一刻安稳。
蓝队一次传球,被何云飞给拦截下来。
眼看又是何云飞和呈凤对峙。呈风对他脚下的球虎视眈眈,何云飞高高的抬起左脚时,看了她一眼,于是放下左脚,改以抬起右脚,将球踢得飞高,呈风一招有风来仪纵身跳起来,一个挺腰,在半空中—个后空翻,在半空中截下球,然后身体一个半回旋之后,将整个人倒挂起来,右脚一钩,狠狠的将球踢进木门里,引起场内场外一阵热烈掌声。
比赛结束,结果三比三,两队平分。
“呈龙,最后射进那——球,真是好身手。”何云飞走到呈凤身边由衷的称赞。
“过奖了。”她冷淡的回应一句,便走了开。双方平手,皆大欢喜,可是她却很不满意。 ’
“少爷,擦擦脸。”小厮泥鳅递上湿巾,然后怀疑的说:“少爷,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龙少爷和之前那个龙少爷不一样,感觉上倒好像是那天碰到的凤小姐,态度嚣张又跋扈,好像处处针对少爷你似的。”
“泥鳅,别胡说了,传到皇上耳里可是欺君大罪,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罚你掌嘴。”何云飞斥道。
“泥鳅以后不敢了。”他嘴里说不敢,心却很不服气。“对了,少爷,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最后一球少爷明明就抬起无敌的左脚了,怎么突然又改刚右脚,好像故意做球让龙少爷表现。”
“没……没有这回事。”何云飞眼睛往上抬,局促的否认。“这是君子之争,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是吗?”他从小服侍少爷,了解为人诚实正直的少爷,一说起谎来就口吃,而且眼睛总是朝上面看,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少爷,你是左撇子,在最后关键时刻,为什么不用左脚踢呢?刚才那一球少爷若是用址左脚的话,凭龙少爷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
“掌嘴。”何云飞不过是轻令一声,却是威严不可违。
泥鳅掌了自己一下,声音清脆。
“我不是一直告诫你,京城不比边疆,要谨言慎行,不要耍嘴皮子。”
“乐城的人就是比一般人多一个心眼。”这抱怨的话才出,何云飞凛凛的目光却射过来,不怒而威,泥鳅连忙低下头去。
他轻吐一口气,平和的说:“泥鳅,在比赛场中放水,是不尊重对方的行为,你问我为什么改用右脚去蹋,那是因为一场比赛下来,三球都是由左脚踢进去,左脚已经疲乏了,所以我才改用状况良好的右脚去蹋,而且她……”他顿了一下,声音不觉柔和了许多,“呈龙球技真的很好,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懂了。”泥鳅在心里却应了声:才怪,少爷的体能状况他最清楚不过了,最俊那球分明就是故意放水的。
而且,少爷也很奇怪,今天一提到龙少爷,不仅急于维护,而且口气又特别温柔,甚至还带点害羞。
想到这里,泥鳅一惊,莫非他是……
蹴鞠比赛结束,皇上在御花园宴请众臣,并当着大家的面嘉许呈凤和何云飞两人技冠群伦,各赐金球一只,以示奖励。
呈凤最后踢进的那一球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所经之处,总有一些王孙公臣对她竖起拇指,这种众星拱月的滋味着实让她乐昏了头。
“春花,这种感觉真的很棒,这次假扮呈龙是最过隐也最有成就一次,不必像上回一样,处处隐忍不能表现,独让何云飞耀武扬威,以为自己有多不了起!”面子挣回一些,人也得意了起来。“只可惜是平分,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不过还好,大家的焦点都放在我身上,他们都称赞我最后一球踢得很漂亮呢。”
“小姐,收敛一点。”春花不时的在她身边提醒,“少爷为人谦虚,不会露出不可一世的样子。”
“呈龙就是这点让人觉得别扭,什么胜不骄、败不馁全是虚伪狗屁的话,否则又何必拚得你死我活的?”呈凤仍沉浸在那一球的欢呼声中,“春花,我只要一想到最后那一球,硬生生的从那小子脚上拦截过来,再一个倒挂金钩一踢进球,那个何云飞的脸立即气黑了,飞将军变成黑将军,那时我真的好高兴。”
“小姐,飞将军的脸本来就很黑了。”春花泼她一盆冷水,以防她乐得昏了头,
呈凤才不管他的脸是黑是白,她咬着手指沉思着,并自言自语的说:“不行,我一定要再找机会和他比个高下不可。”
“小姐,你不能再……”
这时前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呈凤好奇的就要循声走过去时,春花急忙的阻止她往前走去。
“小姐,再过去就是后宫嫔妃、公主们平时散步赏花的满春园,一般人没有奉诏是不准进去的。”
“这满春园我不知陪太后逛过几回,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了,还需要你来告诉我。”
“可是你现在是少爷的身分……”
没等春花将话说完,呈凤一脚便踏入那扇拱形门,走进满春园。
远远的,她看到一位女孩在扑蝶,身后伴随着一群宫女。
“你们别跟这么紧,都把蝴蝶给吓飞了。”阿蛮公主责怪的说。
“公主,回去吧,再过去就要出园子了。”宫女红玉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