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龙和离珠回到地面,两人难分难舍,春花在一旁频频催促着。
“离珠,明天我会到酿香居听你唱曲。”
“真的!”离珠欣喜之余,不禁又担心的问:“没问题吗?我不喜欢你为了我和你娘起争执。”
“你放心,在这世上我最不愿见到两个女人伤心,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娘。”
春花掀开轿子的帘幕,再一次促请,呈龙只好坐进轿子里,他掀起侧帘,探出头和她挥手道别。
当轿子被前方的树结遮住了,离珠便立即飞到树上,目送呈龙乘坐的轿子,直到他们走出她的视线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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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龙宁愿和何云飞到殿下那里商讨密函一事,也不愿再扮女人持在粉脂堆里。
呈龙和何云飞两人走出宫殿,边走边谈,很快地就来到酿香居。 ,
一到酿香居,呈龙一颗心早就被那弦音给吸引,何云飞想起那位姑娘,便有所会意。
更是多情累公子,只为了到酿香居听曲,不得已只好进宫参与此事。
“我是个粗人,不懂音律,告辞。”何云飞不想打扰呈龙便抱拳道别。
“飞将军,你……”
呈龙来不及唤他,便看他离去,他自己则走进酿香居,并没有让离珠知道,拣一处安静的位子坐下来听曲,听她一曲后唐李后主的“虞美人”唱得哀婉动人,一句“问君能有几多秋心,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把人的心湖都给揽了起来。
一曲唱罢,手一拨,音一转,幽幽的再唱起,“麦肓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锁清秋。剪不断,理还断,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曲唱出两人的相思愁乱。
曲罢,呈龙拿出一锭银两交代店东赏给离珠之后,便悄然步出酿香居。
离珠细心的将琵琶用布包好,背到右肩上,并把客人的贷银收拾妥当之后,和店东道一声谢,目光在宾客间飞快的流转一眼,略微失望的走出酿香居。
“离珠。”呈龙叫她一声,她嫣然回眸。
“龙公子,你来晚了。”
“不晚,正好听到你的‘虞美人’和‘乌夜啼’,唱得好极了。”
“这么说你早就来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怕扰了你的心,影响你唱曲。”呈龙把她右肩上的包袱转到自己的肩上。
离珠娇俏的啐道:“去!卖瓜的老王!就怕你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呈龙见离珠走的方向和回家的路是反向,便问:“离珠,现在要去哪里?”
“我想到观音禅院替哥哥求一个平安符。”
“徐大哥可好?”
“拄着拐杖,勉强可以下床走路。”
“太好了。”这一声好,是替离珠感到高兴,徐东烈腿伤痊愈了,那么她就不需要辛苦的到酿香居唱曲了。
身背传来急奔的马蹄声,马背上的人厉声吆喝,“快让路——”
“这是……”离珠回头想看是怎么一回事时,却被纷纷走避的路人挤撞着。 ’
“小心点。”呈龙将她拉到身边,并用手护着她。
离珠紧挨着呈龙的身体,眼睛好奇的朝街上看去,想看清楚究竟是谁的行径如此猖狂。
她好像听到孩子惊慌的啼哭声?目光循声寻去,见一个孩子跌坐在马路上,眼看前方急奔而来的马就要踢到孩子了,她想也不想的便旋身而出,用身体护住孩子。
“离珠厂呈龙一惊,想赶上前去,却被奔驰而来的六骑兵阻止,紧接着是一行队伍护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走过来。
当轿子经过离珠身边时,她微抬头,这时侧帘一角飘起来,她乘机瞥见坐在枣头的人,是一位美艳却冰冷的女子。
这一行队伍走远,路人又重新走上街头。
“离珠,你没事吧?”呈龙担心的跑到她身边,并扶她站起来仔细的查看她身上可有伤。
“龙公子,我没事,你教我的‘懒得打’功夫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小五,小五——”妇人焦急的找来,一见孩子便激动的抱住他。
“娘,我没事。”
妇人放开小孩,一脸感激的对着离珠说: “姑娘,谢谢你救了小五。”
“这位大娘,不必客气,小孩没事就好。”
妇人和小孩再三的道谢后才离去。
“龙公子,我看到轿子里坐了一个女子,她是谁?”
“刘国舅的如夫人。”呈龙嫌恶的说。
“原来是国舅爷的夫人,难怪看起来这么神气。”
“要神气也没有多久了。”
离珠心里虽然也很讨厌刘家的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离去的轿子一眼,喃喃自语,“不过她真的好美!”
“离珠,我们走吧。”走时,呈龙还是不放心的再问一遍,“你真的没事?”
“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离珠转了一圈,笑说:“瞧!是不是完好如初。”
呈龙伸去手要去牵离珠时,她身子一闪,展开雁渡寒潭翩然飞去。
“好啊,竟敢在师父面前卖弄功夫!想比就来比,看谁快?”他提脚如飞般地迫去。
第九章
呈龙从父亲口中得知皇上龙体欠安,由刘妃照顾着,不准任何人打扰皇上。
呈龙思索着这件事情,心想如此一来,刘妃随侍君侧,殿下即便有机会见到皇上,也没有机会将此事禀明,另则,他也觉得事有所蹊跷,便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去给何云飞。
一个时辰不到,何云飞即奔将军府,和呈龙在书斋里密谈。
“呈龙兄,我已经将信上所提之事禀告给殿下知道,殿下同意你的看法,并决定大胆一试。”
呈龙听了甚为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大胆的假设会酿成大祸。
何云飞似乎了解他的心思,便说:“呈龙兄,我从小就跟在我爹身边打仗,我爹跟我说过,做为主帅要有下决定的胆识,一旦下了决定,便要深信自己是对的,至于结果如何,就看老天爷是站在哪一边了。”
“老天爷当然会站在对的一方。”呈龙坚定说。
“没错,可借你不愿从军,否则你一定会是一个足智多谋又有胆识的主帅。”
呈龙谦虚的摆摆手,说道:“纸上谈兵犹可,若真上战场,我可见不得杀戮场面。,’
两人交谈甚欢,从边境辽军的情形又说到眼前的事。何云飞说父亲告诉他,当年从辽国潜伏到汴京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确定是刘国舅的小妾玉姬,但是另一名是谁呢?这事始终没有头绪,而且那名女子好像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想那名女子和我二叔的事不知有没有牵连?”何云飞怀疑的说。
“照时间推算,应不无牵连。”呈龙沉吟半晌,便问:“飞将军,那位送信的姑娘可有谈起她平时和你二叔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在闲聊时可曾不小心泄漏一些情绪,比如说想念哪个人,或者恨谁?”
“没有,她说这些年来,二叔瘫痪在床几乎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去年临终之前才开口交代信函的事情。”
“那就有点棘手丁。”
“怎么说?”
“一封密函可能拿刘国舅没有办法,那毕竟是二十年前的证据,他可以一概否认,但是若有人证出来指控的话,那就有十成的把握,而如今只剩下那名失踪的女子了。”
“就怕那名女子早巳不在人世。”何云飞把呈龙摆放在心里头最坏的想法说出来。
这时呈龙在意到门外似乎有些风吹草动,于是生气的说: “呈凤,你又在偷听了?”说的同时,他打开门,赫然惊见是他娘。“娘?”
雪雁脸色惨白的走进书斋,并将门紧紧的阖上,直视着何云飞,并问:“何达雄是你的什么人?”
“在下的二叔。”好奇怪,为什么将军夫人认识二叔?
雪雁脑袋轰然一响,身子摇晃一下,呈龙及时扶住她。
“娘,您怎么了?”
雪雁激动的又问何云飞,“那么刚才你说你二叔在去年才过世,可是真的?”
“是的。”
听到何云飞的回答,雪雁哭出来了。
呈龙被雪雁的反应给吓慌了,急忙的扶她坐下,并端来一杯茶,让她喝下去,舒缓她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雪雁心情平和下来,视线从呈龙身上转到何云飞身上,定睛半晌,才幽幽的说:“你眉宇间倒和他有些神似。”
呈龙心中的疑云更深了,“您认识飞将军的二叔?”
雪雁点头, “我一直以为何二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听完雪雁所说的事之后,呈龙着实震惊不已。
“娘,您就是那另一名女子?!”
“我本名叫雪姬,当年你爹救了我,我才改名叫雪雁。”
“不……”即便是亲耳听到,呈龙仍不愿相信这件事。“娘,我不相信您是辽国派来的奸细。”
“龙儿,沈家是世代都居住在辽宋边境以打猎为生的汉人,当年辽人以沈家的性命作为要胁,所以我不得不跟随玉姬来到中原。当玉姬轻而易举的掌握住刘国舅的时候,我也以玉姬妹妹的身份住进刘府,于是认识了在那里当刘府家丁的拳脚师傅何二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不过他却告诉我沈家早就全部被辽军杀死了,当时我气愤难当,想找玉姬报仇,是何二哥劝阻我,并希望我协助他搜集刘府叛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