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已将她淋得浑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显现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早知道就不该省那几块钱,干脆坐计程车回家。」现在的她是又冷又饿,而雨似乎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忽地,她听见前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爱你的,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有人在约会。
杜小嫣不由得脸红了,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跳不知不觉地渐渐加快。
想想自己,她也二十四岁了,虽然长得不赖,却没谈过半次恋爱。
当然,她也想谈恋爱,但没有人追啊!现实是残酷的,唉!
拉回了思绪,那道低沉的男嗓音仍旧发出声音,但讲的却都是那几句。
杜小嫣不禁感到怀疑,三更半夜的,有情侣会来这种地方约会吗?况且,天空还下著雨咧!不过热恋中的男女是不管那么多的,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其余的,管他去吧!为了不打扰人家,杜小嫣决定绕道而行。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杜小嫣吓得怔在原地,而蒙蒙细雨中,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的全身黑的男人渐渐暴露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而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握著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子。
吞了几口口水,杜小嫣将视线往上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恐怖、恶心的鬼脸。「鬼啊--」她再也管不了,转身拔腿就跑,同时亦感受到后头那位男子正急急地追赶著她。
不玩了啦!她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接二连三遇到这些事情。
逃出了小径,眼前是条宽广的马路,幸运的是前头居然有辆缓缓向她驶来的计程车。太好了,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杜小嫣使劲地挥著手,终于使计程车停了下来。她快速冲入车内,「到警察局,快!」
「小姐,你……」司机本想告诉她不用紧张的,但一回头,整个人愣住了。
「你在干什么?快开车啊!」杜小嫣不安地回头观望,老天保佑,别让那个人找到她,最好让他在路上跌一跤。
「哇!」
一阵叫喊声扯动了杜小嫣紧绷的神经,她吓了好大一跳,杏眼圆瞪地斥责那位司机:「你鬼叫什么?」
「失礼,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我家里还有个老婆及三个孩子要养,请你放过我……」
这司机在说什么疯话!?杜小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我,我回去一定买些纸钱烧给你,拜托你!拜托你……」司机一边向她磕头一边说。
烧纸钱给她!?难不成这司机把她当成鬼了?太可恶了,她虽然长得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不至于像鬼那么吓人吧!
「你该死的再不赶快开车,就等明天你老婆来替你收尸好了。」她吓唬道。
「不……」
「开车!」
「是、是。」司机吓得猛踩油门,咻地一声,车子已远远离开小径。
「好险。」看已逃出危险地带,杜小嫣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人也软软地往后倒去。今晚所受的惊吓不知道要收几次惊才能救得回来。
而路旁的草丛边,站著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眼神阴森地望著已驶远的车子,他的手中握著一封已被捏皱的信。
他看了眼信封上的名字。杜小嫣!别以为你逃得掉,接下来就换你了。戴著鬼形面具的男子阴阴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道路,没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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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看这边。」温兆麟站在一面白墙的旁边,手中握著按钮座,而白墙则充当银幕,此时正闪过一张张的幻灯片。
影片的内容是惨遭毒手的三具女性尸体,是由各种不同角度拍摄的;另外还有歹徒弃尸的地点及附近的景象。警方将这些拍成幻灯片,想从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以助破案。
温兆麟让大伙儿看完一过后,将影片定格在一具女尸体上。
「各位看这里。」他将大伙儿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是十五天前惨遭杀害的女子,她胸口那一刀刺得又深又准,几乎是一刀毙命;我问过法医,死者伤口并没有流出大量的血,我认为,凶手对人体的构造很清楚,因此,我研判凶手是位外科医生。」
「怎么会……」温兆麟的假设使得在座的三人面面相觑。
温兆麟淡漠的双眸冷冷地扫过他们三人,严肃的口吻一字字地道出他的想法:
「根据以往的例子,歹徒每隔十二至十五天就会作案,今天距上一次的案子刚好是过十五天,所以希望大家这几天辛苦一点,严密注意任何动静,以便在最短时间内将歹徒缉捕归案。」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查看台北县市最近半年来有哪些外科医生无故离职,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好了,还有任何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散会了。」说完,他迳自开了大灯,不再理会众人。
「无聊!三更半夜叫我们来这里开会,没说几句话,又要我们找出一个外科医生,他知道台北县市的外科医生有多少吗?」李承宗满肚子怨气。
「别理他啦!」陈建堂也不屑地斜睨温兆麟一眼,随即和李承宗离开会议室,并用力关上门以表示心中的不满。
「承宗。」一名警员唤道。
「干嘛?」他口气不善。
「哇!你怎么了?吃炸药啦!火气这么大。」
「少啰唆,有事快讲,有屁快放。」
「有人来报案--」
「报案!?这种事也要找我,你不会处理吗?」李承宗向那位警员咆哮。
「但……她说她看到变态杀人魔,这案子是你们负责的……」
「变态杀人魔!?」
李承宗双眼一亮,他看了陈建堂一眼。「好,我们来替那位目击者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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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麟。」
「什么事?」温兆麟埋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口气平淡。
「别在意他们的话。」
「我知道。」温兆麟停下手边的动作,好看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如果我连这种事都生气,那么会有很多人死在我的拳头下。」
白浩闻言,淡淡一笑。「说正经的,你来台湾也五天了,该替你接接风了。」
「再说吧!我想先深入了解这案子。」他不感兴趣地答道。
「工作归工作,大伙儿之间的这份情谊也挺重要的,况且这么久没见,也该约出来聊聊了。」
「再说吧!」他还是那句话。
无奈之余,白浩走到他面前。「兆麟,你真的认为凶手是个外科医生吗?」
「你怀疑我的判断能力?」温兆麟微微皱起浓眉。
「不敢。」白浩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一向信得过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不就得了。」
「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
「白浩。」温兆麟冷漠的双眸直直盯著他,「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刚才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他摸摸白浩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家休息。」
「我好得很。」白浩拍开他的手,「你的进展太快了,才五天而已,就已推断出凶手的职业,我们花了一个半月,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你们不用心。」温兆麟淡淡地道出结论。
「是你太投入了。」白浩摇了摇头,他知道兆麟就是这种人,太尽责了,这是他比不上的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去替你冲杯咖啡。」
一走出会议室,白浩就被陈建堂拉到旁边。「喂,杀人魔的案子有进展了。」
白浩正色道:「说来听听。」
「没有办法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就这样,白浩和陈建堂立即来到侦讯室,当白浩一见到杜小嫣时,他整个人愣住了,「小姐,你的样子……」
老天,这女孩是遇到了什么事?瞧瞧她,她的模样用「惨不忍睹」这四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像鬼对不对?」杜小嫣苦笑地看看自己的身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关系。」杜小嫣无奈地笑了笑,她的白衬衫和牛仔裙已不复原来的洁净,取而代之的是肮脏的泥泞;原本乌黑柔顺的秀发被雨一淋,就跟个疯子差不多;白皙的俏脸也满是污泥。她这模样真的很恐怖,实在也不能怪那位计程车司机把她错认为「好兄弟」……喔,不!该说「好姐妹」才对。
「小姐,刚才失礼了。」白浩向她道歉,「你说你有见到杀人魔,可否将当时的情形说一遍。」
「还要再讲一遍啊!」好麻烦喔!
「希望你能合作。」白浩露出惯有的笑容,令人无法拒绝。
杜小嫣没有办法,只好再说一次。
听完整个过程后,白浩问道:「你知道那个地方的地名吗?」
「不知道。」笑话,她要是知道,早就找路回家了,也不会倒楣碰到这档事。
「那可能要麻烦你带我们去找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