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嫣脾气倔强,温兆麟比她更倔,同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好像是陌生人一样,谁也不愿认输,谁也不肯开口认错。
温兆麟因为办案的关系,时常早出晚归,虽然没有和杜小嫣讲话,但每天的早餐他仍会细心地多替她准备一份,可杜小嫣总是以拒食来表示她心中的不满。为此,温兆麟十分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而杜小嫣因为习惯在晚上写稿,所以在时间上很容易碰到温兆麟。因此,她总是在他回到家前熄灯上床睡觉,等睡醒时都已日上三竿,这时的温兆麟也早已出了门。
其实也不能怪她躲著他,她虽然爱他,但实在不欣赏他那专制的个性。
有时看到放在床头桌上的早点,她不禁会想,这样拒绝他的好意好像太残忍了些;但只要一思及那天在车上他霸道的样子,她就一肚子气,恨不得赏他几个巴掌,对他的愧疚之意也就遁逃得无影无踪。
「哼,气气他也好,让他知道我杜小嫣也不是好欺侮的。」老是限制她做这个做那个,一点自由也没有。他要搞清楚,她可不是他的犯人耶!
今天,已是他们吵架后的第三天。
杜小嫣一反往常她很早就起床,在厨房吃早点的温兆麟见到了她,不禁讽刺道:「这么早就起来了,真稀奇,让我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手摸下巴,状似思考,忽地弹了下手指。「喔,我知道了,今天是方婆婆举行展览的日子,你想去吗?这……我可不准。」
杜小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吃你的稀饭吧!废话那么多。」
温兆麟重申他的话,「小嫣,我不会让你去的。」方伟华那个人太危险了,他绝对不让小嫣接近他。
「你今天不用去警局吗?」杜小嫣本想趁他去警局后再偷溜出去的。
「就算去也会带著你去,我要看著你。」温兆麟边说边慢条斯理地吃早点。
「我已经二十四岁,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了,不用你看著我。」
「你不用多说,总之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你--」杜小嫣为之气结。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杜小嫣生气地向他说:「这是你家,电话自己接。」
「那如果找你的,是不是说没有这个人啊!」温兆麟立即反讽回去。
杜小嫣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走回房去。
温兆麟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接电话。
电话是李承宗从医院打来的,他劈头就向温兆麟说:(温Sir,白浩失踪了!)
温兆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今早我想局里没什么事,就到医院探望白浩,谁知一踏入病房,就不见白浩的人了。)
「先别急,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后,温兆麟才想到自己现在是左右为难。
他怕自己一离开,小嫣会跑出去;但白浩是他的好友,他现在失踪了,他岂能置之不理!在屋里反覆踱步,最后他做出了结论。
温兆麟轻敲房门,「小嫣,你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干嘛?」杜小嫣开了房门,口气不善。
「浩在医院失踪了,我要赶过去看看,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离开这屋子。」
「白浩!?」杜小嫣想起了那位有如邻家大哥般温柔的男子,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看看。」她把他推向大门口。
温兆麟转过身,紧握住她的纤手。「那方婆婆的事……」他眼中有抹祈求。
杜小嫣低叹一声,「不去了,就算我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闻言,温兆麟心中大喜,「我现在马上赶去医院,浩的事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在家等我电话。」
「路上小心。」她柔声叮咛。
「好。」离去之前,他低头吻她樱唇,「我爱你。」随即带著笑意离开。
杜小嫣失神地抚摸自己的唇,他说他爱她,那是真的吗?他的霸道,他那些专制的命令,处处限制她的一切行为,难道那就是他爱的表现?
杜小嫣仰望天花板,第一次对他们之间的爱情起了疑惑……
第十章
当温兆麟赶到病房时,就看见李承宗在向一位护士问笔录。
温兆麟不打断他们,他环视病房,却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看到一张精致的小卡片,当他看清楚卡片上的图案时双眼立时定住。忽然,他逸出一声轻笑,原先的担忧、紧张已化为乌有。
好怀念的图案,温兆麟拿起卡片,轻轻抚摸著那平凡却又意义深重的图形。白浩的家人也真是的,来接人也不通知一声,要不是有这张卡片,恐怕他们得白忙一场。
温兆麟的怪异行为让现场的人觉得奇怪。
「温Sir,你在笑什么?」李承宗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他还是一迳地笑著。
「那白浩……」
「浩没事了,你回警局去告诉大家,叫他们不用担心。」
李承宗仍是不解,白浩明明失踪了,温Sir怎么还说他没事?「那白浩呢?」
「被他家人接回去了。」温兆麟又补充道:「这张卡片上的图案是白浩家的家徽,他家的人做事就是这个样子,神神秘秘的,习惯就好。」
望著他们又惊又傻的表情,温兆麟只觉好笑。他同情地拍拍李承宗的肩,便走出病房,他得赶紧将这个消息说给小嫣听,免得她仍在为白浩担心。
****
「我知道了。」杜小嫣持著话筒,听完温兆麟在电话中所说的话,她一颗悬著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嫣,你不生我的气了?)
杜小嫣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我怕你还在为我不让你去方婆婆那里的事生气。)
杜小嫣叹了一声,「肯跟你说话就是和解了,况且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在温兆麟去医院后,她仔细回想一切。他的作法并没有错,现在犯人还没有抓到,她不应该随便到外头游荡……
温兆麟也轻轻一叹,(小嫣,我希望你过得快乐、开心,也许你不赞同我专制的作法,但我不能忍受你有任何差错,那会要了我的命,你懂吗?)
「我懂。」杜小嫣的泪水夺眶而出,原来他对她用情这么深,他是这么地呵护她,她好笨,还怀疑他的爱,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对不起,兆麟。」她低泣地道歉。
(怎么了?小嫣。)温兆麟听到了她的啜泣声,紧张地问:(为什么哭?身体不舒服吗?我马上回去。)
「不用了,我没事。」杜小嫣擦去泪珠,「你先办妥白浩的事,我会乖乖在家里等你。」他对她这么好,她以后再也不和他闹别扭了。
(事情一交代完我就回去,你小心一点。)他依依不舍地挂上话筒。
杜小嫣愣了一会儿才将话筒挂上,他关心的言辞、疼惜的语气……他的心中一直有著她!杜小嫣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她还有什么好生气、好要求的呢!
铃--铃--
咦,又有电话,该不会又是兆麟打来的吧!杜小嫣再度拿起话筒。
(杜小姐,你好,我是方伟华。)
「方医生!?」杜小嫣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方伟华轻轻咳了一声,(呃,是奶奶告诉我的。)
「是吗?」杜小嫣不记得她有留这里的电话给方婆婆啊!
(是的。呃,杜小姐,你今天怎么没来我家,这里现在好热闹耶!)方伟华愉悦的嗓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想要鼓动她。
「噢,对不起,我有点事可能不过去了。」
(但是,奶奶说她很想念你,况且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真的不能来吗?)
「可是……」杜小嫣觉得很为难。
(杜小姐,难道你忍心让奶奶失望,你知道吗?奶奶今天一早就在门口等你了耶!)方伟华决定动之以情。
杜小嫣已答应了温兆麟今天不出门的,所以方伟华的苦苦哀求更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样?杜小姐。)方伟华还在等她的答覆。
有了,杜小嫣想到一个拒绝的理由。「我没有车,不能过去。」
(这没问题,我知道你那边,我去接你。)他怕她再反悔,急急挂上电话。
怎么这样?杜小嫣傻呆呆地拿著话筒,她根本没有答应啊,当然压根儿更没想到要方伟华来。
讨厌,又是一个自作主张的人。她身边怎么都是这种人哪!
尽管生气,但既然对方已说要来接她,她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好乖乖地在家里等著,甚至连要通知温兆麟一声都忘了。
****
「方医生,你不是要带我去方婆婆家吗?怎么绕了这么久还没到?」
杜小嫣有点忐忑不安地看著方伟华,今天的他有点奇怪,十万火急的把她接上车后,一路上却不说半句话,漠然的表情看来有点可怕。
方伟华不发一言,继续开著车,似乎没听到杜小嫣问的问题。
「方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