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有些像搪瓷娃娃,精细而且珍贵,需要他人小心翼翼地呵护。这样美好的她,怎么会是个劣质品?
可见这时代的人眼光有问题!至少他就觉得她很美,让他几乎死光光的灵感又钻了出来。也许他该为忘忧画一幅画像,让她知道在他这个画家的眼中,她是很美的。
他的心思飞出了这个小小的银色空间,像是回到二○○○年那一间属于自己的“非绝画室”里,享受着暖暖的光线投入窗内,捕捉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的绘画灵感,持笔将一缕缕的线条、一抹抹的彩斓织成一幅叫做“忘忧”的美景。
“卓绝,你在想什么?”忘忧看着他问道。
他一定是想起以前的生活吧!她真想知道那样的生活有多美好、多有趣、多自由,能让他如此开心又爽朗,潇洒又自在。
卓绝收回心思朝她一笑,“我在想,如果你能当我的模特儿,我一定会将你画得很漂亮。”
“模特儿?很漂亮?”忘忧看着他的瞳眸,不知怎地有些慌乱与迷茫。
“是啊!”卓绝看着她总是展不开的眉梢,“你如果快乐一点,开心一点,多笑一点,一定很漂亮。”
如果他能将她眉梢上的愁结抚平,她会不会对他笑一下?他的心思迷惑了。以往总是女人千方百计讨他欢心,现在的他却想要得到她的一笑?也许是因为他很少见到这么不开心的人吧!尤其这种不开心还惹得他的心有些疼……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开心!”忘忧努力思索着自己是否曾经开怀大笑,“真的没有!”她摇摇头。
“是吗?”他灵机一动,“你跳过舞没有?”
“跳舞?”她摇头,“跳舞必须男女相近,我不曾试过。”
“试一试吧!”他一跃下床,伸出手,“将手交给我。”
忘忧呆了,“哪……哪一只手?”她不知所措。
卓绝不语,唇一绽,露出了一个迷人至极的笑容,然后双手齐伸,将她一只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另一手挪放在自己肩上。
“可惜没有音乐,”他轻揽她的腰笑道,“我只好舞者兼DJ。”
忘忧不懂什么叫DJ,但才微愣的瞬间,她的身子就被他施力拉近。她瞪着他的胸怀,她发现他好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使得身高只有一六三的她显得娇小。
她的脸一热,紧张与恐惧在内心深处引燃,身子不受控制地微颤,双腿也不受控制地疲软。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靠得如此近,近到几乎听见他的心跳声,近到几乎忘了呼吸。
“忘忧,把身子放软,别太僵硬。”卓绝嘴角一勾,“等一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跳舞,什么叫人生的乐趣之一。”
忘忧只能死命盯着他宽阔的肩,随着他说的每一个指令与解说做动作,上挪下移、前进后退、右转左旋……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像一根硬邦邦的木棒,又直又钝,怎么也柔软轻快不起来,迟滞得如同她的心!是的,她的心慌了,她的眼乱了,她的心跳停了,好像一切在心底深处的生命压力与威胁都被抛在脑后,只有卓绝是真的,只有他是存在的。
他的声音轻朗而自然,正哼着优雅而流畅的旋律;他的呼吸沉稳而规律,正吹拂在她暖热烧灼的颊上;他的手轻灵而有力,正拥着她配合音乐的变化飞舞。让她如此舒坦、如此轻松、如此……幸福。
第一次,幸福不再是个无生命的字眼,反倒变成了她心中的版图,变成了卓绝的脸。是的,如果幸福是一张脸,在她心里,那张脸就是卓绝。
忘忧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飞到另一个世界里。在那里,她囚禁许久的心正缓缓解放与开启,而卓绝一脸的灿笑,正迎着她的心。
卓绝轻拥着忘忧,有耐心地教忘忧每一步。她并不笨,只不过太紧张了,身子绷得过紧。他感到她身子微微颤抖,手微微失措,头垂得低低的,他只能瞧见一排细致的眼睫正遮着那双清澈幽亮的瞳眸,苍白的双唇有些红润,却仍干燥柔弱。
卓绝的心一动。他从未教过女人跳舞,他认识的女人几乎都是舞林高手,不必他指导就能立即与他热舞起来;万一遇上不会跳舞的,他也只是礼貌性地与对方跳一小段就结束。这是第一次,他捺下性子教人跳舞;在二一○五年的一个小小银色世界,她让他破了戒,他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她。
“忘忧,抬起头看我,这是跳舞的礼貌。”
他想看看那张小巧脸庞上的忧愁线条是不是平缓了?他想看看那对深幽眼眸中的淡淡忧愁是不是减少了?他还想看她望着自己的神情,会不会多了一丝温暖与喜悦……
卓绝命令的口吻使得忘忧不得不仰起脸来,一抬头,他那一双含着笑意的迷人眼眸更令她心慌意乱,她一个闪神,踩上了他的脚,撞到了他的下巴,跌进了他的怀里。
忘忧一惊,整个人往后弹跃,离开他的掌握与轻拥。
“对不起,卓绝,我……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我……真是笨手笨脚,我……”她紧张慌乱地朝他猛道歉。
为什么连跳舞也出错?她真是太没用了!忘忧无措地将头垂得更低。
卓绝感到她柔软而娇弱的身子离开自己的怀抱,又看见她惊慌失措地连连道歉,一股不知名的气涌了上来,他不高兴地将她猛力一拉,粗鲁地扯进自己的怀里。
“忘忧,你不要一直猛道歉,真是见鬼了,我没有怪你啊!你道个什么歉?”他嘀咕着,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
忘忧身子一僵,听出卓绝不高兴的口吻,心一紧,竟说不出话来,眼睛里还浮上一层水雾。她惹他不高兴了,她真是一个差劲的人,每一件事都做不好,连道个歉也会出错,她……
“该死!”卓绝发现她无声的掉泪,更是恼怒地低咒。
他一向对女人呵护倍至,轻声软语,今晚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对她生气?何况他是要让她快乐,让她对他敞开心扉的,怎么反而让她更惊惶退怯了?
他不自禁将手一紧,让她的身子更贴近自己,让自己有一种保护她、怜惜她的感觉。
她是需要有个人让她开心、让她笑、让她更美的……卓绝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忘忧一怔。他……他的手竟然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害她动也不能动,脑子空白一片,连呼吸也胆怯了。
“卓绝,请放开我,我……”她伸手想推开他。
她害怕这种感觉,从小到大,没人抱过她,没人拥过她,没人这么亲近过她,他是第一个。陌生的紧张与急促的呼吸扰乱了心跳,她怕这种感觉,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卓绝,我好怕,我快不能呼吸了……”她越来越没力气了,一双手只能无力地抵着他的胸膛。
卓绝这才发现自己将她拥得太紧了,他微微松开她,瞅着她惊慌的眸子、颤动的唇……
一声咕哝,他猛然低头含住那两瓣微颤的唇,他要给她温暖,他要让她柔润,他要使她像自己一样感受这种悸动。
忘忧忍不住低吟,感到卓绝的唇正吸吮抚触着她的心茫与震撼。她知道这叫接吻,是他的年代才有的东西,也一直是她禁忌的行为与未知的世界,如今是卓绝教了她。
她伸出的手触着他的胸膛,好温暖啊!这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的身子都滚烫了。她将手环上他的腰,怕自己因站不住脚而瘫倒。
忘忧颤抖的唇给了卓绝更多的悸动,他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这是他的,这是他的一切。
他忘了以前乐此不疲的爱情游戏,他忘了以前充满火辣挑逗的饥热吻,他忘了以前充满激情狂野的男欢女爱。这一刻,他脑海里只有这个给了他崭新生命的忘忧。
她洗去了他的游戏狂性,给了他新的感情生命。她如同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不懂男人,不懂亲吻,不懂爱情,就连“快乐”对她而言都是奢侈的东西。
可是他懂!只要时间允许,他要教她这些东西,证明她不是一个“劣质品”,她是他心中的一块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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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绝平稳而坚定地站在忘忧身旁,盯着面前长相粗鄙可恨的男人。
“他是谁?”费兹冷冷瞧着忘忧身边的卓绝,眼里充满了防备。
“我是她的朋友。”卓绝一脸的冷静,只是越看越鄙视眼前这个猪头肥脑的中年男人。
哼!就是这不知怜香惜玉、尊重女人的肥猪揍忘忧。总有一天他要打得这家伙哀叫求饶,向忘忧说千百声“对不起”!
“你来干嘛?”另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只让526G7偷偷进去,不要多余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