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在沉睡中,但在季白雪家的附近,有着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三三两两地来回徘徊着。
第三天的工作顺利得让季白雪很快就进入状况。
看着渐渐西落的夕阳,季白雪愉悦地踏出办公大楼,嘴里哼着轻快的曲调,并没有注意到一辆黄色的计程车悄然停在她的身旁。
忽见那计程车门在面前无缘无故地打开,季白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年头生意当真这么难做吗?没招手,计程车司机也要这样抢载路边客,真是的!她不由得弯下腰,往车内探头,要拒绝那计程车司机的一番好意。
“对不起,司机先生,我并没……”
季白雪的话还没说完,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就被人倏地一把拉进车内,车子也顺利地驶进忙碌的车道上。
“这是怎么回……吓?!”她反射性地大声问,但见身旁的乘客竟是那个洋鬼色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老天!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被这个毛毛鬼死缠不放。
“小……小姐。”对方这次用华语说得十分努力,也十分蹩脚,显然是从“如何说中国话”之类的语文书上现学现卖的。“请不要害怕,我是想请你帮忙。”“我不能帮忙,离我远一点!”季白雪毫不留情地回答。
那人茫然地眨眨眼,完全听不懂的表情,只听他继续说:“请你把东西还给我。”他说着,便用食指和拇指比了比。“胶囊。”
季白雪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又把视线调到司机身上。“你这个同伙的人怎么不翻译一下?这家伙的中文真是一流的差劲。”
“我……我不是同伙的!”司机半秃的头似乎不敢转过来,声音也是带着呜呜的颤抖。“我……我是被逼的……”
“别多问,快回答问题。”
随着那雷鸣似的声音,自前座回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洋面孔,季白雪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她这时才发现前座原来有个这样可怕的彪形大汉。老天!她内心颤栗地想,她季白雪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会无端碰上这样的横祸?
坐在她身旁的外国男子,立时开口对那人说了一串她和司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季白雪才稍稍安心地看着前面的大汉面色稍霁地转过头去。
“小姐,我没有恶意。”季白雪怀疑地扬着眉直盯那对靛蓝的瞳孔,听着身旁这个须发凌乱的外国男子说下去。“那个胶囊,重要,对我。”
这回,季白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了昨晚那颗自己研看良久的奇怪胶囊,他就是要那颗胶囊吧!
“噢,那个啊!”
季白雪原想把带在口袋中的胶囊拿出来,但一想到在前天的梦里,她的白马王子抛弃她,就因为眼前这个家伙莫名其妙抢走她的初吻之故,一时又气上心头,为了一颗来历不明的胶囊,她损失惨重耶!
“我嘛……”
她的视线从那对期盼的蓝瞳上移到窗外,瞥见同样在等红灯的隔壁车道上,也是一辆空的计程车,灵机一动,又转回去看身旁的外国人,手却偷偷放在门把上,横线的绿灯已经转成黄灯了,对!就在这一刻。
“我不告诉你。”
季白雪抛下这一句话的当儿,已开门跳出车外,等车内的人回过神来,她已乘着隔壁的计程车扬长而去,留下后面眼见着绿灯亮了,却被挡道的车辆所发出的不满地喇叭声。
第二章
季白雪带着一身甩掉登徒子的成就感打开家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好像走进台风过境的灾区,客厅的摆饰全被摔得稀烂,沙发也被割开,厨房更惨,连冰箱的瓶瓶罐罐也被倒得一地,简直像是刚经历了大地震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破碎的障碍物,瞥见比她早回到家的父母呆若木鸡地坐在卧房里,脸色十分难看。
“爸、妈!”她走进父母的卧室发现里面的东西也无一幸免,甚至连窗帘都被割得像挂面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被闯空门了。”父亲总算能维持镇静。
“报警了吗?”见父亲点头,她又问:“那掉了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暗哑地出声。“什么都没掉,可是整间屋子被拆成这个样子,要整理起来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和工夫。”
也对!看来自己的房间大概也不能幸免于难了,季白雪的眼睛往四周一溜,连壁纸都不放过,这房子简直体无完肤,看来真的很……
听我说,你有没有吐出一个胶囊?
那个外国男子的声音此时又在她耳边萦绕起来,季白雪心一动,难道是他干的好事?为了她口袋中的胶囊?因为他三番两次跟自己要,没给他,他就干脆……
望着眼前灾乱一片,她隐约感到这整件事情背后跟自己的相关性,心里不禁忐忑不安起来,真希望现在有人敲门,走进来告诉她这是一场噩梦,醒来就没事……
一阵门铃的声音骤然响起,季白雪立即回过神来,转身去开门,心中诧异自己的祈祷应验效果之快。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被闯空……”门口的警察瞥见屋内灾难似的情况,不由得睁大眼顿了顿,不知是惊骇还是惊叹。“最近这些闯空门的小偷技术越来越高段了,这是我见过偷得最彻底、最干净的一家。”
闻言,季白雪无力地望了窗外渐暗的天色一眼,老天对她还真够义气!这样无情地证实她不是在做梦。
哈啾!
今天艳阳依旧高挂,晨风依旧清凉,但是准备上班的季白雪却显得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她眼泪汪汪,喷嚏连连。
也难怪,哈啾!经过昨晚一夜无端的折腾,床的两面都被割破,只剩下一圈圈的弹簧,枕头棉被都被割得稀巴烂,连换洗的衣服都没逃过一劫,她整晚几乎未曾入睡。哈啾!今早浑浑噩噩地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哈啾哈啾的了。
唉!季白雪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装,不由得叹了口气,今天的她是穿着和昨天同样的衣服上班,因为上班的套装只剩身上这套是完整的。
咦?哈啾!她揉揉发痒的鼻子,突然感觉背后似乎有道阴影。回头一看,又找不出什么不对劲,她对自己笑笑,是自己多心了。
哈啾!前面不远的西药房,季白雪像见到救星似地冲进去,不过,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看她,回头张望了一下,却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哈……揉着发痒的鼻头,她便顺势踏进这家自助式的西药房,心不在焉的眼光掠过架上琳琅满目的物品,顺手抄起一包感冒胶囊。
付完帐,走出西药房,季白雪急急打开包装盒,这样鼻痒搔不着,喷嚏打不出的难过太痛苦了。见到是颗红白胶囊,她不由得愣了愣,顺手拿出始终摆在口袋里的那颗奇怪的胶囊比较着,嗯!还真相像哩。哈……哈啾!
得快点吃药才行。她看了看表,没时间了。上班要迟到了!她把感冒个囊抛进嘴里,顺手将那颗奇怪的胶囊放回口袋,才要迈开脚步,却冷不防地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喂!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她厌烦地开口骂着。
“好久不见!”对方有张如沐春风的爽朗笑容。
这声音是?她讶异地抬头,脸上的厌恶瞬间一扫而空,原以为是老纠缠她不放的外国色狼,没想到竟是……
“志函!”季白雪眉开眼笑,贺志函,她心仪多年的白马王子。“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好巧!”
“是呀!”他快速上下打量了她几秒钟。“看样子,你找到工作了。”
她猛点头,高兴得忘了回答,哎!怎么说呢,自从这个长她五岁的隔壁邻居硕士班毕业,开始工作后,他们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面了,教她满怀相思无处寄,现在竟在不意中碰见了,季白雪能不欢喜吗?
“是哪一家公司?”他一身西装笔挺,神采奕奕。
“是……”一时兴奋,季白雪竟忘了自己服务的公司名字。“呃……是前面那栋商业顶楼那家贸易公司。”
“噢!那栋大楼。”贺志函看了一眼,笑着对她说。“那还真巧!我的公司也在那栋楼,七楼,以后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
“好哇!”
这时的季白雪简直乐得晕陶陶的,和自己的白马王子一起上下班,这真是近水楼台的大好机会。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天赐良机啊……哈啾!
下班了,季白雪是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大楼的。
当时钟的指针一到五点,季白雪就冲锋陷阵似地打完卡,兴冲冲到了七楼,准备和贺志函一同下班,今天应该会是她美好人生的第一天。
她踏着愉快的脚步走向贺志函的公司,正巧碰见贺志函要走出公司的大门,就在她高兴得要上前打招呼之际,贺志函却像是在等什么人似地停住脚,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