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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四楼,钥匙都还没插进孔内,门就自动打开了,一阵酒味由屋里扑面而来。

  海蒂皱起眉,小心谨慎的推开门走进屋里。

  冷不防的,她跟一个陌生男人打了个照面,那中年男人西装革履,领带歪斜的挂在颈上,两手仍停留在翻乱的桌子抽屉里,上半身半转的与她对望。

  小偷!

  这两个字一闪过脑海,海蒂立刻放声尖叫,并将手里的卫生纸和泡面往他身上丢去。

  那男人眼看不妙,立刻迅速的朝海蒂冲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疾冲而来的男人给猛地推开,硬生生的往一旁的鞋柜跌去。

  “叩”的一声,海蒂的左额碰上鞋柜一角,发出闷响,登时她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头昏目眩。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她硬是爬过去将门关起并上锁后,才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醒来时,屋里屋外都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她扶着晕头转向又疼痛欲裂的脑袋,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摸索到浴室,打开灯后,待她看清楚镜子中的自己时,差点又吓晕过去。

  镜子里的她,左额上多了个口子,肿得像个紫红色的小笼包,而伤口蜿蜒流下的血布满了她的脸,再加上凌乱的发,简直就像刚从地狱被放出来的女鬼,连她自己看了都不免要打个冷颤。

  轻轻摇头,试着让自己清醒些,她随即拿起毛巾沾湿后将脸上干涸的血迹给擦掉,伤口附近的清除工作很是困难,她只好努力咬紧牙忍住痛。

  好不容易擦掉血迹,但上药时又是一番挣扎。实在痛得可以,海蒂便省略双氧水,直接拿起碘酒小心翼翼的涂在伤口上。敷好药后,觉得镜中的自己仍然可怕,她便当机立断的拿出纱布和透气胶带将伤口给贴起来,再审视一会儿后才稍觉满意。

  她忧心冲冲、步履蹒跚的走出浴室,将屋里的电灯全部打开,而后再走到厨房,蹲下身子拉开储物柜,将里头的罐头、米粉、面粉等杂物全拿出来后,再探进半个身子到柜子里,将放置在最里头的一个约五公分见方的白色小铁盒拿出来,打开盖子,拿出一叠千元大钞仔细细数。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等算完后海蒂松了口气,将手里的钱紧贴在胸前。

  还好这些钱没被那人搜走,要不然她跟妈妈的日子就难过了。看那男人的穿着上定是到五楼公娼馆寻欢的客人,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到她家行窃,还好被她撞见了。

  小心的将两万元放回小铁盒内,随后摆回储物柜里,再一一将所有杂物放回原位后,她才慢慢爬起,忍着伤口不断的抽痛,动手烧起开水,并拾起散落一地的泡面和卫生纸。

  泡了碗面,她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里头几个酒瓶滚在地上,满室的酒味,床上倒卧着的是她宿醉未醒的母亲。

  海蒂跨过酒瓶来到床边,轻轻将张美诺推醒。

  “妈,妈,起来吃点东西。”她低声轻喊,不敢太大声,怕母亲又犯头疼。

  睡了一天的张美诺,嗯嗯哼哼的醒来,揉揉浮肿的眼皮,一脸病态的白皙。

  海蒂试着扶起她,用力的结果是差点又痛晕过去,而张美诺仍在惺忪状态。

  待痛楚渐缓后,她捧过泡面,又推醒昏昏欲睡的母亲。

  “吃饱再睡。”她将泡面放到她手里。

  闻到泡面的香味,张美诺这才稍微清醒了些,勉强睁大眼睛看了海蒂一眼。

  “侬侬,待会儿帮我去买包烟,我的烟前天抽完了。”侬侬是海蒂的小名,张美诺含含糊糊的说完后,便开始吃起泡面,没注意到海蒂的伤。

  “好。”海蒂动手将按散在母亲身上的发丝给拢到身后。

  她坐在床沿,看着张美诺吃面。

  知道她们母女生活情形的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并气愤的直指恶习一堆的张美诺不是个好母亲,也气愤海蒂太过放任张美诺,事事顺从她。

  这是别人表面看到的,所以海蒂不以为意,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错,也不觉得妈妈待她不好,相反的,她认为张美诺虽不完美,但在她心中却是个称职的母亲,因为她的成长过程别人没有参与过,只有她知道妈妈是如何辛苦与委曲求全来养大她。

  多年的酒女生涯要张美诺一下子戒酒是不可能的,她已尽量在克制自己,海蒂知道,只是偶尔还是会出现这种醉酒的情形。

  吃完泡面,张美诺马上倒头就睡。

  海蒂帮她盖好被子,望着她轻叹了声。

  纵使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憔悴和细纹,但她觉得妈妈仍是漂亮的,想当年她可是叱咤酒国的名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如今虽年老色衰,但海蒂知道仍有几个男人爱慕妈妈,只是妈妈从不理会。

  希望那杀千刀的小偷不是爱慕者之一,否则她会拿把刀把他砍了!想到让她额头撞了个伤口的小偷,海蒂顿时又恨得牙痒痒的。

  她也给自己泡了碗面,稀里呼噜的吃饱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头没那么痛了,反胃的感觉也消了些,只是额上那个伤口不知何时才会好。

  ???

  因取笑巴远见的三七分西装头而使得生命遭受威胁的巴原与巴原望,很聪明的拍拍屁股迅速离开巴老大家。

  路灯将两人沉默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走在前头,脑后扎了根小马尾的是弟弟巴原望,而走在后头,头发比巴原望略短,狂放不羁的任其四散的是哥哥巴原。不同的造形,相同的脸蛋,只是巴原望因为在基层实习的缘故,肤色较巴原还要黑些。

  外表出色的两人,让路人频频将目光投在在他们身上。

  “望,刚刚是我这一两个礼拜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巴原忽然开口说,语气却是郁闷的,他显得烦闷的黑眸笔直的射向巴原望。

  想知道孪生子之间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这就是其一了,如果他在电影院看喜剧片,众人皆哈哈大笑惟独他怪异的边笑边哭的话,那肯定是另一半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默默的饮泣。

  幼稚园学脚踏车时,望曾跌倒骨折,结果他完好的脚却痛得比望还要厉害。

  又有一次,就读小六的他上学途中跟只大狼狗搏斗,才被狗爪抓出四条血痕,就看到望拿着根比自己的身体还长的大棍棒,目光凶狠的从远处疾奔而来。

  这些事深深烙印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对于彼此的心灵感应,他们非常有默契的避而不提,连高中时代一连交往了八个相同女友的事也没提过,反正她们也认不清谁是谁,就算发现认错人也会故意让它错下去,谁叫他们兄弟俩外表相同,帅气指数又不分轩轾,跟两个帅哥谈恋爱谁不爱?

  最近这一两个礼拜来,没人惹到他,他也没有那里疼、这里酸的,可是就是有股莫名的郁闷积在心里,照往常的经验,他没问题的话,就是望有问题了。

  走在前头的巴原望闻言停下脚步,忧郁的看了兄弟一眼,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然后别过头去,继续踏起沉重的脚步。

  那粗鄙的女人当他是绿皮西瓜头就算了,她眼睛不长进是她家的事,他干么为这种事郁卒?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干么呀?性生活不美满?”巴原闲散的走在他身后。

  巴原望步履未歇。“阿,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说了,请你成熟点好吗?”他白了巴原一眼。

  巴原走上前,举起手搭在他的肩上。

  “望,其实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有时候我也会有那种……欲振乏力的感觉,可是那不是病,只要你多休息,不要操劳过度就行了,这可是我的经验谈。”巴原得意的对他笑着。

  “你还有经验谈,你不是金枪不倒吗?”自从十六岁后,的女伴从不间断,最短一天,最长从不超过半年,是他见过发情期最长的野兽。

  而他,除非是看对眼,否则绝不会找个女人来烦自己。

  巴原浓密的眉毛挑了挑,一双狭长黑眸闪着笑意。

  “我是呀,要不要我传几招给你?”

  巴原望闷不吭声,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搞笑。

  “,你仔细看看我的脸,有没有变形?眼睛变小了吗?或是跟以前比起来,现在比较不帅了?”过了一会儿巴原望突地停下脚步,认真严肃的问。

  巴原听了,状似严肃的摸了摸巴原望的额头。

  “没发烧,你是认真的?”见巴原望危险的眯起眼,像耐心已濒临耗尽边缘,巴原这才扬扬眉道:“你的脸很好,还是帅得很有魅力,连我都爱得不得了。你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女人的问题?”

  这很稀奇,望很少为女人烦恼的,除了老妈和亲戚外,他几乎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巴原收起嘻笑态度,也认真了起来。会为一个女人郁闷这么久,看来望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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