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去!”葇亦的脸上是夫人从未见过的愤怒。“这全都退回去!”
“这……这怎么回事?”夫人一脸雾水地看着女儿,又转头询问地看玛丽莲。
“不要看玛丽莲!”葇亦忍无可忍地大喊。“母亲,这种事为什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到底还是不是人?您和父亲这样便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葇亦宝贝,是哪儿不对了?”夫人错愕地看着葇亦良久。“我们不是老早就在谈你和寇尔的婚事了吗?你也一直没有意见……”
“我不是没意见,我是不敢说!”葇亦被愤怒搅得思维一片混乱。“我不要跟寇尔结婚!我不要跟任何人结婚!”
“噢!葇亦宝贝!”夫人将她愤怒的表达误以为是对父母的依赖。“人总是要离家的……”
“别再叫我葇亦宝贝了!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葇亦忿然冲口而出,瞥见母亲受伤的眼神,心中歉意顿生,态度也随之缓和下来。“总之,我不要跟寇尔结婚!我讨厌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夫人无法理解葇亦这突来的脾气,更无法理解葇亦要放弃寇尔这完美对象的原因,也担心这是注射吗啡过度的后遗症,当下决定要立即联络丈夫与寇尔。
“葇亦,亲爱的,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这么待着,不怕冻坏吗?”
伫立在雪地里良久的葇亦听到这来自身后的男声,不想回头,更不想回答。
但是后面颀长的身影却靠上前来,轻轻握住她的双臂。“瞧你穿得这么单薄,万一受冻着凉,那可不是要急坏爵爷和夫人!”那声音缓缓贴近她的耳畔,骤然变低。“当然,还有飞狐!”
葇亦一听,不禁转头,愤恨咬牙地看着寇尔。“我信任你,我曾经那么的信任你,你却玩弄我对你的信赖……”
“怎么说玩弄呢!葇亦,亲爱的,”寇尔心中一阵狐疑的不解,脸上的笑容却仍温文可亲。“别忘了,我们要共同生活一辈子……”
“你作梦!”葇亦忿恨地低喊,一想到身旁这个男人就是逮捕飞狐的始作俑者,她就满心愤恨不平。“休想我会嫁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说清楚点,”寇尔心中掠过一阵不安,但不信这不解世事的葇亦能造成什么威胁。“葇亦,亲爱的,难道吗啡还在戕害你的思考和表达能力吗?”
葇亦恨恨瞪视他许久。“是你向我父母灌输我受吗啡之害的主意吧?是你设计让警方逮捕飞狐,还有那些监狱里的私刑……”想到飞狐在阴暗的监狱里饱受私刑之苦的情景,她就感到撕裂的心痛。
被揭穿阴谋的尴尬在寇尔冷酷的蓝眼一闪而过,无法明白葇亦是如何知道他设计飞狐的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运用现有的突发状况。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用找藉口。”他看入她绿眸中的怒潮,不以为意地笑笑。“这样我们反而可以好好谈谈彼此的终身大事!”
他在说什么?葇亦几乎要扬手掴寇尔一掌,这样的事,他非但坦承不讳,还厚着脸皮跟她论起嫁娶。
“没什么好谈的!”她忿然将头一甩,不愿再面对他的嘴脸。“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寇尔却不以为忤地啧了两声,以遗憾的口气说:“葇亦,亲爱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说,毕竟,飞狐的生死还操在寇尔爵士的手中。”
“你……”
葇亦怒不可遏地转过头来,却冷不防被寇尔攫入怀中。她本能地扭动身子,奋力挣扎,却被寇尔从马球练就的臂力紧紧箝住。
“聪明的话,”寇尔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明天晚上请光临寒舍共享晚餐,届时,我们再讨论飞狐究竟该生,抑或该死。”
在松开葇亦以前,寇尔在她颊上印上绅士的一吻。“别忘了,飞狐的生命就由你决定了。”
这庭园里的一幕,落在宅第里二楼窗边关怀注视的爵爷夫妇的眼底,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意思。看着庭园里,这年轻的一对亲热相拥,他们总算放心地松了口气,心有戚戚焉地对望一眼。看来,葇亦的如意郎君,真的非寇尔莫属了。
在这明月高挂的宁静夜晚,地上的雪似乎把天空都映亮了。
在市郊的某栋华宅里,有一对璧人似的男女坐在客厅。
“谢谢你的准时光临,葇亦,亲爱的,”那金发蓝眼的男子现出惯有的温文笑容。“晚餐马上就好。”
“你不用假惺惺了,寇尔,”葇亦咬牙瞪视对方。“你明知我不是为晚餐而来,而且面对你,我毫无胃口。”
寇尔笑脸依旧,温雅地啜了口茶后,才悠然开口。“好吧!”既然你想速战速决,那么,我们就马上来谈条件!”
“什么条件?”葇亦睨视他的眼光充满怀疑。
“就是……”寇尔起身走到她面前,低而平稳地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飞狐就什么时候被释放出来。”
这话令葇亦胸口一窒。“真的?飞狐……你可以放飞狐出来?”
“这得视你合作程度而定,”寇尔说得十分漫不经心。“你可以拒绝我,反正我不介意在新闻头版上看到飞狐坐电椅的消息。”
“卑鄙!”葇亦怒恨至极,却恨自己改变不了这眼前的一切。
“怎样?”寇尔满意地看到葇亦一脸惶惑的模样。“我让你考虑一分钟。”
“为什么是我?寇尔,为什么?”葇亦愤恨不解地间。
“就当做我不能没有你。”寇尔笑容可掬地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葇亦,亲爱的,幸好是你,否则飞狐不就完全没有存活的机会了吗?”
葇亦痛苦地抱住头,明知眼前的男子是将她推入黑暗深渊的始作俑者,而他却掌握着她挚爱的飞狐的生死大权!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时间到了,决定了吗?”寇尔的语气十分轻松。
“……”葇亦深锁眉心,紧闭双眼了几秒钟,才颤声间:“最快……你最快能将飞狐释放出来,是什么时候?”
寇尔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我尊重你的选择,葇亦,亲爱的,三天后,怎么样?三天后,我们将会有场盛大的婚礼。”
葇亦僵硬地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寇尔一把拉进怀里。
“别挣扎,亲爱的,”寇尔将她紧紧箝制于怀中,在她耳边低低说:“你不希望飞狐在这三天之内有什么差错吧?”
葇亦瞪大激愤难忍的绿眸。“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只保证这三天之内他不会死,至于私刑……”他故意打住。
“不!你不能这么做!”葇亦喑哑地迸出呐喊。
“那就看你的表现喽!葇亦,亲爱的。”寇尔说着,便吻起她的耳腮,她的颈项,甚至动手将她身后的拉链松下。
当寇尔的舌头强硬地探进葇亦的口中时,葇亦僵直地忍住充塞于胸口的心酸,木然地张着嘴麻痹地承受这骤然的凌虐,当她惊觉后背突生的凉意时,本能地抱紧双手,护住了前胸。
“你应该表现得像个热情的妻子,”寇尔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清晰地说着。“别忘了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也是操纵飞狐生死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人?葇亦像被冻住似地在寇尔怀中不知多久,麻木地感觉着被褪去衣衫,和游移在肌肤上烙印似的指尖,她机械似恍惚地将手环在寇尔腰上,那在她耳畔的吹气令她作呕。
“飞狐……飞狐……”她下意识求救似地低低唤起这个心爱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她飘摇无助的心便有了依靠。
寇尔猝然停止在她身上的动作,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葇亦,亲爱的,”他的脸像戴上面具似地,在顷刻间,换上温柔的神情。“对不起,是我过分情不自禁。”
他一面说着,一面替葇亦拉回衣衫。“我会把这一刻,留在我们的新婚之夜,让你知道,我是个多温柔的丈夫。”说完,便在葇亦颊上印了一吻。
葇亦转身匆匆走出门外,几乎是仓惶得连滚带爬地逃出寇尔的华宅,在自己的司机发现以前,已弯下腰,在街边的角落大吐特吐,在感觉像要把自己的心肺给呕出来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凄切地失声痛哭了。
在葇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的刹那,寇尔转身走进隔壁房门半掩,幽黑阴暗的小室,他扭亮灯,在昏黄灯光照明下的小室,破旧的沙发里,坐着一个精神委靡,蓬头垢面的东方男子。
“怎么样?飞狐,”寇尔走过去,得意地踩住飞狐垂在沙发上的手,露齿笑着“还喜欢葇亦跟我缠绵悱恻的对手戏吧?”
飞狐颓然地看向寇尔,缓缓垂下眼帘,刚刚那幕火热的场面让他痛彻心扉,葇亦,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与别的男人如此亲密缠绵!
只听寇尔阴沉地继续道:“一场盛大的婚礼正等着我们,到时候,葇亦就完全属于我的了,瞧你这副蓬头垢面的垃圾样,葇亦要跟我,是她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