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寒微笑对秋海棠说:“飞羽在碰上你之前,就会转到别处去了,珂罗相信我有这分手劲,不会伤到你。”
“你竟敢如此戏耍我!”
销魂宫主怒气勃发,但被秋海棠拦住。
“宫主,请原谅阿罗吧,你对海棠之心,阿罗早已知悉,所以才施此计谋,海棠和你其实是……”
“阿罗你住口!”销魂宫主难得面现急躁之色。
“宫主,珂罗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秋海棠拉着红衣女子急问。
销魂宫主看着秋海棠与唐珂罗,微微喘息。“好,珂罗你好!今日我就放过你们,不过你听着,南海帮的船只从此不许进入东海海域,违者格杀勿论!”
“多谢宫主!”唐珂罗看向江羽寒,满脸喜悦。
秋海棠因激动而小脸胀涨通红。“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宫主你不是说有办法延珂罗之命,所以才问我珂罗的下落,怎么一言不合又打起来了?”
“宫主,你……有办法延珂罗之命?”江羽寒浑身轻颤。
“我既有办法改变她武骨、传授她武艺,由自然有办法让她不死!”销魂宫主高傲说道。
是真?还是假?唐珂罗与江羽寒对望彼此。
销魂宫主接着说:“要我治疗珂罗,可以,但她必须跟我回销魂宫!”
赌?还是不赌?两人神色复杂,眼神交换无数默契。
即使难过不忍,即使心痛不舍,终究还是得下决定。
“羽寒……”她想问他的意思。
“珂罗,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他轻轻说道。
“羽寒,这一别不知何年再见。换我和你约定,五年之后,观月楼上,我必来见你一面。”不论是死是活!唐珂罗在心中这样说。
“好,我等你五年,如果到时候不见你,我就带船舰去剿了销魂宫,死活也要把你抢回来。”他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好,咱们一言为定!”两人再次击掌三次。她凝视着他说:“我会尽一切努力活下去,为了我爹娘,为了你,更为了我自己!”
江羽寒点头微笑赞许,目中流光闪烁。
唐珂罗凄婉一笑,再次离开江羽寒,往销魂宫主走去。
此情此景,亦如五年前那般令人伤心断肠,只是他们皆知现今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未来永恒的聚首,再见依然可期!
销魂宫主携着唐珂罗和秋海棠往销魂宫的海船跃去,海风呼啸而过,吹得船帆呼喇作响。
江羽寒立在船头,凝望载着唐珂罗的孤独海船逐渐远去……
尾声
时光如流,岁月如梭,当年观月楼所在已成瓦砾场,公爵府几年前因一场大火而烧毁,怪的是,独立于映月池畔的小楼竟也遭祝融侵略,一样烧得焦黑一片。
江羽寒悄然行走于断瓦残垣之中,无暇感伤唏吁,只因今天是他和唐珂罗约定的日子。
他从子时起便动也不动地等着,不放过周遭任何风吹草动,心想着那人随时可能会出现,一颗心悬吊着,怦然而动。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眼看时辰一刻刻过去,依旧不儿那人踪影。
就在亥时将过之瞬间,他耳边骤然听闻一声娇软的呼唤。
“羽寒哥哥……”
他豁然转身,便见一怯生生的人影立在月光下,白衣白衫,灵眉秀目,如玻璃般纤细的人儿……多年的期盼与等待,如今终于得以再见。
突然江羽寒手一扬,凌厉的飞羽往那人疾射而去,刺入她盘起的秀发中。
“羽寒哥哥,你……”那人吓得花容失色。
“你并不是珂罗,为何要假冒她?”他冷冷问道。
这时他背后又响起脚步声,只听后面那人轻轻说道:
“羽寒,恭喜你通过试炼!”
江羽寒蓦然回首,见那人嘴角含笑、目光含泪,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唐珂罗!
她踩着瓦砾往他跑来,不顾木石碎片刺伤与频频扭痛的脚踝奔向他。猛地,她一个颠箕,眼看就要跌在瓦砾堆上,江羽寒飞身过来,稳稳将她接住。
依旧纤弱的身形,怀抱起来却似千斤重,一时间,两人只能紧紧相拥,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才发现此地只剩他们,适才假冒唐珂罗的人早已飘然远去。
“刚刚假扮我的人是炎无忧,宫主命她来进行最后试炼。”
“如果我无法通过,把她误认为是你呢?”
“那么你就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她叹息。
“即使我没有像飞鹰一样的锐眼,我也认得出谁才是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即使当年他掳走的是正牌无忧郡主,他也不可能对她动心。能动他心者,只有珂罗一人,惟有珂罗一人……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而笑,知心尽在不言中。
十年后——
“爹、娘,你们就安心去吧!”
两座新起的坟冢前都摆上清酒一杯,漫天纸钱飞洒。
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约莫十岁的小女孩,跪在墓前哀哀欲绝。
只听哭声此起彼落,在场之人都不禁为之鼻酸。
四名在一旁侍立的男女,扶起哭倒在地的小主人,向到场的武林同道答礼,场面好不哀凄。
好不容易送走众人,两个小女孩躲回船上房内洗脸,叽叽喳喳小声说话。
“妹你真厉害,说哭就哭,眼泪像倾盆大雨一直下。”女孩之一这样说。
“姐你也不差,连哭带号,害我以为爹娘真死了……”
“嘘……妹小声点,被人听到就完了!”
“哎,我说姐啊,怎么我们家的人老爱诈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统统来这套,我看我们改名叫‘诈死一家’算了!”
“娘懒得再理帮中事务,只好诈死求解脱,而娘死的话爹一定跟着去……”
“唉,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爹娘……现在我们姐妹是南海帮帮主了耶!”
“我们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玩儿,没人敢管!”
“姐,你忘了还有鳄叔叔、鲤阿姨、鲨叔叔和鲸叔叔了么?”
“他们怎管得了我们?要不我们也来诈死,吓吓他们大人……”
“好主意……”
声音渐小,两人叽叽咕咕盘算着整人恶戏。
不一会儿,女孩银铃般的笑声毫不压抑地从船舱飘出,缓缓传向无尽大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