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梦里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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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雅娴一听,还真是百味杂陈、冷暖交集,对于辜允淮过于客谦的风范还有被动的态度,她真是有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焦灼和不耐。

  但她还是按捺住性子,提醒自己稍安勿躁,“允淮,你吃过晚饭没?”

  “我是吃过晚饭才出门的,呃——我这里有几本蔡志忠的漫画书,是准备送给紫若看的,既然——她还在睡觉,就麻烦伯母转交给她,我不打扰你们了。”辜允淮别有趣意的瞄了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席紫若一眼,一双深遂清亮的黑眸迅速闪过一丝促狭而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刚转过身子准备离开,关雅娴便出言唤住了他,“等等,允淮——”

  他转过脸,含笑地望着关雅娴。

  “允淮,我先生本来说好六点半要来替我接班的,但现在都快七点了,人还没出现,我想八成是碰上塞车了,呃——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你能不能暂时帮我留守在医院里,我到楼下餐厅去随便吃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的。”

  “伯母,你赶快去用餐吧!不用急,也不必赶时间,我很乐意帮你这个不足挂齿的小忙。”辜允淮双眼亮熠熠地露出含蓄的笑容。

  一等关雅娴离开病房,辜允淮便落落大方地端坐在席紫若的病床前,目光灼灼地紧锁在她那张睫毛已开始不安分、颤个不停的俏颜上。

  席紫若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失去了镇定自若的工夫,也失去了继续“作戏”的雅兴,她索性大方的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揶揄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怎么会那么热心款款地抢着要做我的家庭教师了。”她顿了顿,眨眨一双灵灿出神的眼珠子。“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吗?”辜允淮不置可否地撇撇唇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不是我了解你,而是‘至圣先师’孔子曾经说过一句脍炙人口的至理名言,所谓‘食色性也’,古代有个唐伯虎能够为了追求俏丫头秋香而不惜卖身为奴,你当然也可以为了追求我那个艳冠群芳的姊姊,而不惜委身做我的家庭教师!”

  “谢谢你精辟而极具浪漫的解说,把我和风流才子唐伯虎拿来相提并论,不过——”辜允淮慢吞吞地沉吟了一下,诙谐地打趣道:“我虽然很仰慕敬佩唐伯虎的才华和他极具浪漫传奇的艳遇,但我可不希望和他一样‘英年早逝’,只活了三十几岁就寿终正寝了。”

  席紫若闻言忍不住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笑得既娇俏可爱、又妩媚生花。“这——风流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嘛!要不然古代的皇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年纪轻轻便蒙上帝宠召的?”她停了一会,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下,笑语如珠的说:“看你平常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想不到也满有幽默感的。”

  “哦?幽默感也可以从长相判断出来的吗?”辜允淮失笑地微扬一道浓眉。

  “当然可以,有些人不必开口说话,只要往人群中一站,就可以让人捧腹大笑了,像美国著名的谐星劳莱与哈台就是最好的例子,不像某些虚伪又顾人怨的政客,就是拿着再幽默逗趣的‘笑话大全’照本宣科,也是做作地令人觉得NB536心,根本体会不出什么叫做幽默感了。”席紫若坦率的侃侃而谈。

  辜允淮深有同感,但不知怎地,“政客”这两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兵刃,刺痛了他紧缩的心,让他的双眸不由得掠过一片淡淡的愁云,挂在嘴角的笑意也变得牵强而有几分艰涩了。

  席紫若把他僵硬的苦笑看在眼底,一向善良而颇富侠义心肠的她,即刻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姊姊的追求者虽然多得如过江之鲫,但她可是很挑剔、宁缺勿滥的,所以,到了大四还没半个固定的男朋友,而你——有我妈那个素以挑剔闻名的丈母娘撑腰,你追求我姊姊的目标已经是成功了一大半,若能再得我这个小姨子的助阵,你铁定能顺利当上我姊姊的真命天子。”

  辜允淮啼笑皆非地望着她,“你什么时候扮演起俏红娘的角色了?我有说过我要追求你姊姊这类的话吗?”

  席紫若挑高她那一对又黑又浓的眉毛。“你不追求我姊姊,那你干嘛还那么殷勤的买了蔡志忠的漫书书来讨好我呢?”

  辜允淮若有所思的深深瞅着她,意味深长地淡笑道:“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讨好你呢?紫若?”

  席紫若的心抨然一动,没来由地双颊飞上了两朵滚烫似火的红晕,而她的眼睛也不自然地快速挪开了视线,不敢再接触辜允淮那双深沉温柔而又擅于言语的眼眸。

  就在这疑真似幻、令她有些晕眩窘迫而心跳失常的一刻,她那迟到了几近一个钟头的老爸席镇远,却捡在这微妙的一刻出现了。

  望着父亲脸上关切的笑容,席紫若轻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神经有多么的紧绷,但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她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有份嗒然若失的感觉?特别是在目睹辜允淮向父亲寒暄告别之后。

  活了二十一年,席紫若发现除了应付妈妈期望过高的压力外,又多了一道令她迷惘困惑而有几分情怯的感情习题!

  第三章

  坐在医院附设的餐厅一隅,关雅娴慢条斯理的用餐,一碗肉羹米粉吃了大半天仍然满满的,好像永远吃不完似的。

  唉!胃口怎么这么差,她对自己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食不知味地随意咀嚼着,实在不想暴殄天物,养成浪费米食的坏习惯。

  “对不起,我能跟你共用一张桌子吗?”一个沉稳又不失好教养的男性嗓音,在她头上响起。

  她甫抬起头,那句还来不及出口的客套话便冻结在嘴边,而她的脸色更白得像手中捧着的保丽龙碗。

  望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成熟温文中仍不失男性英挺魅力的中年男子,关雅娴在如遭重击的震惊之后,立刻恢复了武装应战的能力。她快如闪电地端起碗筷,准备转移用餐的阵地。

  那位看起来颇有派头的中年绅士立刻放下手中的餐盘,伸手拦阻了她的去势。“雅娴,请你不要躲我好吗?”

  关雅娴绷着脸,目光如刀地紧紧刺向他。“汪董,你可是有头有脸、名闻遐迩的大企业家。就算你财大气粗,喜欢随兴所至,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下,做个任意拦阻他人去向的交通警察啊!”

  “雅娴,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恨我,可是——”汪盛霖,这名在台湾和东南亚证券交易场上叱咤风云的金融业钜子,碰见令他朝思暮想、魂萦梦系了二十多年的初恋情人,完全失去了平日在商场上俐落干净的作风。

  “汪董,请你称呼我席太太,瓜田李下,你不怕旁人流言中伤,不怕尊夫人误会,我可在乎我在我先生、还有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关雅娴一脸淡漠的“提醒”他。

  “雅——呃——席太太,我能和你谈谈吗?”汪盛霖祈求的望着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仍然弥漫着未被漫长岁月卸去的深情,这份无声更胜于有声的柔情蜜意,炙痛了关雅娴冰冷却纠结的心扉。

  “对不起,我是个有夫之妇的女人,不方便跟你私下会晤,而且——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她冷若冰霜的说,并顺手放下手中的碗筷,急急结束她和汪盛霖之间这段令她芳心悸悸、神绪如麻的“邂逅”和重逢。

  汪盛霖情急之下,也毫不避讳地伸手抓住了她急于闪避的臂弯,脱口而出地叫着当年曾经呼唤过千遍万遍的昵称,“小娴,不要这样子待我,求你——”

  关雅娴如遭重击般打了个寒颤,她面白如纸地掉过头来,寒光迸射的双眸中已不争气地泛着一层透明的水光。“汪盛霖,你没资格叫我的小名,更没有资格拉着我的手对我纠缠不已,别忘了——所有的一切你早就做了选择,你应该对你的选择负责到底。”话毕,她重重地挣脱他的掌握,飞快地像逃避什么似地拎起皮包,火速地离开了餐厅,也离开了汪盛霖黯然而复杂深沉的注目之外!

  聂子擎把黄色的计程车停在巷道口。

  准备返家吃晚饭,并顺便小憩一下的他,甫上坡道,就看到里着一只石膏腿的席紫若支着下巴,一脸迷思的蹲坐在他家的大门口台阶上。

  他愣了一下,眯起眼趣意盎然的打量了她好一阵子,笑意吟吟地取笑道:“我认识你这个活泼乱蹦的野丫头有一辈子了,头一回碰见你这么有窈窕淑女的风范,看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这条腿骨折得还真有价值。”

  “是啊!我还附带替自己找了一个免费又有学问的家庭教师,让我妈高兴得等不及我这条腿拆线康复,摆脱‘女秘雕’的身分,就急着催促我带伤上课了。”席紫若没精打采地自我嘲谑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今天晚上。”席紫若看了一下腕表,“还有十分钟,我的刑罚就要开始了。”

  “别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你妈会这样逼你,也是用心良苦的。”聂子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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