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弄情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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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福晋邀我的嘛!」

  「她邀你就去?」

  「有什么关系?」她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

  「反正都是住,住哪儿还不都一样?有个机会出去走走,有什么不好?」他无话可辩。

  「平王爷的婚礼在八天后就要举行了,你不去?」

  「我会去呀!尚书府不也在京城吗?我请宁福晋带我去就行了。」她越来越觉得他莫名其妙。

  「然后呢?」他紧追不舍。

  然后?「什么然后?」

  「婚礼结束后呢?你要回哪儿?」他的表情扭曲狰狞,好像她一说尚书府或宁王府,他就准备一口咬死她的模样。

  映月有些害怕的往床榻里退了些,戒备的望着他。

  「当然是回家!不然要回哪儿?你好奇怪。」看到她的退缩,元钧冷静了些。对她,他的反应总是太过,超乎他所预期的。

  「那就好。」他擅自将她所说的家视为容王府,眉眼间尽是得意喜悦,让他遗漏了她脸上乍现的惊愕与失望。

  他……他听到她要回扬州……那么高兴吗?

  告诉过自己不能太在意他。

  她努力了,可是做不到。

  「娘,我带了位客人来见您。」宁福晋走向窗子,温柔的牵起静坐在窗前、一脸木然呆滞的尚书夫人。

  「客人?」尚书夫人喃喃道。

  「是呀!」宁福晋用眼神示意映月来到尚书夫人身边,然后说道:「娘,这位是映月姑娘,她特地来探望您的。」尚书夫人缓缓转头,原先满脸呆滞表情在见到映月之后,竟激动得泛起红晕,并紧紧的捉住映月垂在身旁的手。

  「你、你是兰儿!我的女儿!娘就知道你没有死……看看你!一个女孩儿家,离家在外游荡那么久,成什么体统?你先回房梳洗,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菜,你肚子也饿了吧?太好了,我的兰儿终于回来了……」听着尚书夫人语无伦次的叫喊,映月终于清楚她严重到什么地步。

  「夫人,您弄错了,我不是蕴兰小姐,我名叫映月……」

  「蕴兰,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尚书夫人责备地瞪住映月。

  「去去去!赶快去整理一下,我要去厨房交代他们备菜了!」

  「夫人!」受人之托,她有责任拂开尚书夫人眼前的那面纱,让尚书夫人重新面对现实。

  「您看清楚,我不是蕴兰小姐,她已经死了,死了!」愣了一会儿,尚书夫人还是摇了摇头。

  「好好的人儿……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呢?你自己摸摸,你这手儿明明还暖呼呼的,哪里像个冷冰冰的死人?」

  「所以我说我不是蕴兰小姐。」真糟糕,她的耐心一向不怎么足。

  「你不是蕴兰?」尚书夫人呆呆地望着映月。

  「那你是谁?」

  「我叫映月。」太好了!终于有点儿进展。

  尚书夫人沉默了会儿,再开口所说的话,让映月差点拿自个儿的头去撞柱子。

  「映月……你是嫌蕴兰这名字不好吗?所以把它改了?无所谓,你人回来就好,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我说蕴兰……不,映月……」她、她真的快被弄疯了!

  「夫人,您口口声声说我是蕴兰小姐,那您能说出蕴兰小姐有哪些特征吗?」一定有一些蕴兰有而她没有的特征!

  尚书夫人沉吟了会儿,有点责备地道:「怎么连这个都问娘呢?你自己都忘啦?」

  「娘,您就说说嘛!」宁福晋也在一旁帮腔。

  「嗯……你脖子上挂着块玉佩。那是你满周岁时,你爹替你戴上的……」映月微扯开自己的领口,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挂。

  「我没有玉佩。」

  「你弄丢了嘛!」尚书夫人还是说得理所当然。

  「还有,你小时候和你蕴华姊姊游玩,不小心绊到石头,摔了一跤,在额头上留了个疤……」映月马上掀开额前浏海。

  「我没有疤痕。」尚书夫人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惊恐。

  「还有,你耳后有个小小的朱砂色胎记!这一定不会错的!不会的!」转过身,映月拨开发丝,将耳背让尚书夫人看得清清楚楚。

  「您说的朱砂色胎记,我也没有。」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尚书夫人踉跄后退几步,全身发抖。

  「你……你不是蕴兰……你是谁……你是谁?」啊!太好了。

  「我叫映月,是府上的客人。」

  「映月……那蕴兰呢?我的蕴兰呢?」

  「她死了。」别过头,映月的心因为尚书夫人凌厉的哭叫而一阵阵的抽痛。一个念头闪电般的闪过她心头,她突然好希望、好希望见到元钧。

  过了好一会儿,哭喊声渐歇,尚书夫人终于安静下来让宁福晋及丫鬟们扶至床榻上休息。

  「蕴华……」她叫唤着也在一旁偷偷拭泪的宁福晋。

  宁福晋急忙凑到枕边。

  「娘有什么吩咐?」

  「把……把那位姑娘带过来,再让我瞧瞧……」映月闻言,赶紧自动走到床边。

  「夫人。」尚书夫人伸出已略见枯瘦的手,握住映月。

  「你叫映月……不是我的蕴兰……」虚弱的声音听得人好生心酸。

  「是的,我是映月,不是蕴兰。」

  「蕴兰死了,她三个月前就死了……」闭起眼,泪水从她眼中汩汩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但映月任着尚书夫人握住自己的手,陪她一同追悼那丧女的悲恸。

  与至亲所爱生离死别,是活着的人最大的痛苦,也是最大的考验。

  映月不禁想起只剩四天的婚礼。

  过了那一天,她必须面对生离。离开织月,离开银筝姊姊,离开这居住了数个月的京城。

  也离开元钧。

  痛苦是免不了的,寂寞是逃不掉的,伤心是躲不开的。但是该来的会来,该走的要走,前者就像分别的日子,后者则是她和元钧这短短浅浅的缘分。

  她不该奢求太多的。但这一趟上京,她已经失去了从前在家乡时的平淡之心。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舍得下的却越来越少。

  低头望着尚书夫人因疲惫而睡去的容颜,身上伤痛的刻痕,让她忍不住难过。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太放不下。

  第5章(1)

  张灯结彩,贺客盈门,喜气洋洋。

  当今万岁爷的亲信平王爷今日大喜。

  「尹怀风御史大人及夫人——于墨影御史大人及夫人——」

  「容王府元钧贝勒及织月格格——」前来祝贺的官员、贵族聚得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活络。洋溢着喜气的大厅混合着宾客的笑语,显得格外热闹。

  同样是贺客,身为平王爷好友的元钧贝勒却严重的心不在焉。谈笑之际频频将视线转向厅口,眼神也在人群中不住穿梭来回,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元钧,你在找什么?」朔王府的靖毅贝勒踱了过来,把元钧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没什么。」转回头,元钧的笑容很勉强。

  「织月,怎么躲到一边去了?过来跟靖毅说说话。」拉着欲躲入人群的妹妹,元钧硬是将织月拖了回来。

  织月苦着一张脸,努力不让自己太早回到靖毅眼前。

  「我……我想去找曦月堂姊……」

  「待会儿再去也没关系。」将妹妹拉回身边,现在的元钧没心思去观察两人脸上的冷淡与不甘。

  「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互相了解一下,聊聊天。我去外头看看。」见他要走,织月和靖毅同时出声要阻止。

  「元钧!」

  「大哥!」互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将脸庞撇向右边,互不相视。

  「我不想娶你。」

  「我也不想嫁你。」

  「可是我不能不娶你。」

  「我也不能不嫁你。」两人同时抬头互瞄一眼,又同时转开眼;顿了一会儿之后,同时转身背对对方,投入自己的朋友圈。

  默契十足,感情全无。

  他们只是政策婚姻下的供品,乖乖的被装盘,乖乖的被奉上桌。没得抵抗,就算抵抗也是白费力气。

  一路笑着同人打招呼的元钧好不容易闪出厅门,往屋旁的花丛树堆踱去,最后站定在水池边,任月光洒遍他全身。

  烦躁,没来由的烦躁。

  最近几天,他的生活几乎可说是一团糟。皇上交代的差事拖磨了好几天还是没个主意;做了一半的工作怎么也没心情做完;就连游玩都兴致缺缺,没多久就开始打起呵欠,又烦又倦。

  不见了,有个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曾经被盘据的心头现在一片空空荡荡,他的心思飘渺,心绪浮乱。

  转头望着大门,异常精亮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寻找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

  「你在这里干嘛?」元钧身后的长廊传来一个声音,低低柔柔,却又隐隐约约的含着激动。

  「在等人。」元钧没回头,他现在没空同不相干的人周旋。奇怪,宁亲王和宁福晋怎么还没来?

  「等谁呀?」

  「问那么多,干你什么事……」不耐的回过头,萦回在他心头许久的身影就在眼前,他心中一喜,「你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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