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觉得我该在哪儿?”蓝耀日挑着眉要苏曼萍给他一个答案。
“我管你在哪儿,只要别出现在我眼前就好。”苏曼萍翻了个白眼。
“要我别出现在你眼前很简单,你可以下车。”蓝耀日云淡风轻地说。
“你以为我不会吗?”苏曼萍的视线转向前方,急切地说:“妗洁,让我下车,我不想跟这个无礼的男人共处一车。”
“你们趁这机会好好相处,曼萍,我是不会放你下车的,今天我要带你好好去吃一顿,免得你总是随随吃吃,能塞牙缝就行了。”廖妗洁回过头笑言。
“但是……”苏曼萍见廖妗洁心意坚决,忍不住哀声叹气。
要她跟身旁这位冷漠的男人相处,无非是给她出个大难题。寒峻的气流不断从他身上飘绕至她,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痛楚。
“女人,你已经够瘦了,没必要再减肥吧?”听完廖妗洁的话,蓝耀日不由得打量起身上没有多余赘肉的苏曼萍。
“谁要减肥?而且我有名有姓,不叫‘女人’!”苏曼萍误以为蓝耀日在嘲弄她,心生不快。
“若不减肥,何苦虐待自己饿肚子?”蓝耀日依然面不改色地瞅着飞快就燃起火焰的苏曼萍。
“一个人生活你知道开销有多大吗?你当我像你是富贵子弟啊?”苏曼萍嗤之以鼻。
有钱人就是不同,都不必对钱锱铢必较,哪像她,每分钱都得算清楚,否则等到人不敷出时就头疼了。
“喔?是吗?”蓝耀日眼眸闪着诡谲的光芒,突然沉默不语,惹来车内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苏曼萍,在接收到蓝耀日双瞳中隐隐约约暗藏的玄机时,更是坐立不安,但他都已无语,她也不好质问。
毕竟她也不是那么喜欢跟人吵架,如果不是他老是做些差劲的事、说些让人气结的话来激怒她,有谁会希望处在怒潮的气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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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尚未踏进HARDR0cK,已被里头轰隆隆的响声震得浑身发颤。
吵杂奔腾的热劲缠绕着被侍者领到预定座位的他们,似乎快被high到顶极的气氛给融化。
餐点逐一送上,苏曼萍正欲动刀叉时,置于大腿上的皮包传来急促的震动,她惊惶地掏出手机,快步走到店外。
几分钟过后,她面无表情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餐桌旁,平淡地吐出一句。“妗洁,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你们慢慢享用。”
不待廖妗洁回答,苏曼萍立刻掉头离去,让在场三人满头雾水。这时,蓝耀日猛地站了起来。“不打扰你们了。”
抛下这句话后,蓝耀日不顾岑翊皓及廖妗洁会做何猜想,尾随着苏曼萍而去。
纵使她想假装成无事,但她双眸隐约透露的点点忧愁,让他明白事出有因。放不下她的情绪荡漾在心湖,使他做出违反常理的异常举动。
就算会惹来别人的胡乱猜测,却停不了他急欲追赶上她的步伐。
眼见她已招了一部计程车,他的长腿一伸,挡住正欲关闭的车门,闪身顺利滑进车内。
“你做什么?”苏曼萍简直难以置信亲眼所见。
“搭个便车。”蓝耀日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我不喜欢跟人同车。”苏曼萍冷冷应声。
“是不喜欢跟我同车吧?”蓝耀日斜扬着嘴角闷哼一声。
“既然知道,就请你下车。”苏曼萍不留情面地赶人。
“既然已坐上车,就不打算下车。”蓝耀日一派轻松地将双手枕在脑后。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苏曼萍气煞他傲慢的举止。
她头一转,不想与他争辩,只希望尽快赶到医院,探望毫无前兆、突如其来中风而被送进手术室的父亲。
如果他坚持非坐这辆车,她下车总可以了吧?
看穿她的意图,蓝耀日制止她的行为,冷漠地问:“去哪里?”
“不用你管,放开我。”苏曼萍忿然地想挥开蓝耀日紧紧扣住的力道。
“快说!你不是急着想赶到那里吗?”蓝耀日用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
“你……”经他一喝,苏曼萍愣愣地瞅着他寒峻瞳眸中透露的强势,明了自己无法摆脱他。
忍着盘旋于胸口的怒气,她一咬牙,不甘心地说出目的地。
蓝耀日朝坐在驾驶座、显得有点不耐的司机说:“到台中XX医院。”
一路上,车内只有收音机流泄的声音,和犹如身处北极、被零下几十度的冰气缠绕着的若有所思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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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萍顾不得紧跟在后、毫无离去打算的蓝耀日,问了服务台的人员后,便急奔到手术室外头。
心急如焚地盯着手术室外一闪一闪的红灯,时间仿佛瞬间停止般煎熬,下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红灯熄了,手术室的门骤然开启,她急忙迎向前,跟着护士推着的病床来到病房。
眼神空洞地凝睇着床上苍白憔悴、面无血色的父亲,苏曼萍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似的,对周围的声音听若无闻。
“小姐,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护士唤着陷入失神的苏曼萍。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朋友,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蓝耀日朝护士欠了欠身。
从头到尾将苏曼萍担忧惶恐的神情瞧进眼底,蓝耀日深深明白此刻的她心境已乱成一团,让她忘了还有该处理的事。
“病人需要办理住院手续。”
“我是她未婚夫,由我去办可以吗?”蓝耀日不疾不徐地挑眉,丝毫不认为这样讲有何不妥。
“好吧!请你跟我到柜台。”护士听闻,没再多说什么。
蓝耀日动作轻缓地拎起苏曼萍的皮包,翻找了所需的证件后,跟着护士到柜台办理住院的相关事宜。
再度回到病房,他轻声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瞅视着她溢满烦忧的眼神。
垮垂的肩头表明着她的无力,让他的胸臆充塞着对她的心疼与怜惜……
暖和的阳光从半透明的窗户洒落在病房内,蒙上丝丝点点的金黄光素。
未曾合眼的蓝耀日不动声响地换了个较舒服的坐姿,随意瞥了眼屋外的蔚蓝天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九点了!她维持同一个姿势坐在床边整整十个小时,眼眸中布满疲累的血丝。
她的坚强让他钦佩,没料到她会硬撑着瘦弱的身子,牺牲睡眠照顾尚未脱离险境的父亲。
只是……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可承受不了。
思及此,他细声地移动到门边,悄悄打开房门,消失在走廊上。
十几分钟过后,他提了几袋食物回来。走近她,他轻拍她纤细的肩头。
“吃点东西吧!”
“我不要……”苏曼萍直觉地拒绝,顿时觉得不对劲,侧过头,诧异地指着蓝耀日。“你……”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是吧?”蓝耀日不慌不忙地接口。
“对!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不为什么。”蓝耀日云淡风轻地说。
他不愿解释为何留在这里的原因,毕竟那也是他所欲思考的问题。他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枯守在医院中,但他昨晚的确做了这件匪夷所思的诡谲之事。
“你不会从昨晚就没离开过吧?”苏曼萍推敲。
她怎会没注意到他的存在?难不成父亲突然病倒的打击,让她瞬间忘了周遭的人事物?
“有!”蓝耀日淡漠地说。
但他当然不会说出,他的离开是为了买早餐。
“那你干嘛还回来?”苏曼萍冷冷睨着蓝耀日。
“我爱到哪儿是我的自由。”
“怪人!”苏曼萍对他怪异的行为嗤之以鼻。
莫名其妙!普通人没事应该不太喜欢到充斥着药味的医院,而他却把医院当成观光场所,想来就来?
算了!他爱做什么干她何事?她该担心的是父亲的病情。苏曼萍转过头,故意忽视有他这号人物,免得被他傲慢的言词惹得更加烦躁。
盯着漠视自己的苏曼萍,蓝耀日伸手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吃了它!”
苏曼萍因蓝耀日这个举动心生不悦,瞅着高举在面前的早餐。不领情地说:“不用你鸡婆,我待会儿自己解决。”
“是吗?”蓝耀日不信。
“你什么意思?我要不要吃早餐,由得你来干涉吗?”苏曼萍欲挣脱蓝耀日的箝制,奈何他的力道让她只能受制于他。
“如果你想在照顾你父亲的这段期间里,不会因体力不支而倒下,我建议你现在就吃了它。”蓝耀日坚持。
“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奇怪?我要不要吃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苏曼萍对蓝耀日的强迫感到不耐。
“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我是替你父亲着想,如果连你都累倒或是病倒了,谁来照顾他?”蓝耀日轻描淡写地点醒苏曼萍。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苏曼萍恼羞成怒地反驳。
尽管他的话不无道理,但他的口气实在让她生气,怎会有人高傲成这样?
她恨不得赏他几个锅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