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一点不是很好嘛,”菁菁瞪了他一眼,像个老师在责怪学生,“说,为什么你一进来就想哭?”
褚丰愣愣的起身,缓缓地走到菁菁身旁,然后在她身上闻嗅着,这动作让菁菁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哪里不对劲了?”
“你身上的味道,我小时候闻过……”他坐了下来,神情幽忽忽的飘到了,一十前的飞机上,飞机失事前他在机舱里曾经合过这个味道的,那是一种清新的奶香和花香的神秘味道。
“你小时候?”一阵青天霹雳的怵然闪进菁菁的心里。
“然后,飞机着火了,我的爸爸妈妈死了……我受伤了……”
听他这么一说,菁菁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你,你再说清楚一点,你说你小时候遇过空难?”
“对,二十年前的一场空难,我是那个死里逃生的其中一个小孩。”他肯定的看着菁菁,察觉到她激动的反应。
“怎么这么巧,我……我也是!”菁菁颤抖着指向他。
“你也是那场空难的生还者之一?!”褚丰也撼呆了。
“我的爸爸妈妈也在那场空难中……罹难了……”说到伤心的往事,她也陷入了悲伤的情绪里。
“喔,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事。”
她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都过去的事了,伤心也没有用。”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仿佛陷入了时光倒流的复杂情境中,那静默的一刻,花房的迷迭香正在静静的绽放,渗着丝丝的幽微,在空气中漂移,窜入鼻息,在血液里流窜着,分送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渐渐状大。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口,讷讷的。
“你……你先说!”褚丰本来是希望她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他刚才那一副歪种的样子,要是让道上的兄弟和商场上的对手知道了,可真是丢脸丢大了,他还要在黑白两道做人呀,做个叱吒风云的褚老大呀。
“你……你先说!”菁菁是想再弄清楚一点,他对味道的反应为什么超乎常人的强烈,这可关系到她的香气事业呀。
虽然他们相识的过程老是那样的……尴尬。
“还是小姐优先好了。”他绅士般伸出有礼的手势。
见他如此坚持,她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了,“你说你小时候闻过我身上的味道?”思绪不觉飘回二十年前,飞机失事时怵目惊心的场景,当时她一个人在洗手间,肚子很痛,一阵剧烈的撞击,她昏过去了。
她记得被救难人员从机上救出来时,周身弥漫着令人做呕的焦尸味和汽油味,掺杂着深层的恐惧,从此以后,她不能忍受臭味,因为那味道,总让她不自觉的悲伤。
菁菁的妈妈是个时尚女人,喜欢搜集香水,所以菁菁从小身上总是香喷喷的,也都是妈妈的杰作。
她后来选择当香疗师,冥冥中也有思念妈妈的意义在。
他说他闻过她身上的香气,说不定,他们两个在二十年前就见过面了。
“对呀,我从一进你店里,就有很想……很想哭的感觉,可是又不能哭,又找厕所找到你这里来,你这里的味道又跟前面的不一样,又……不小心看到你……”
“继续呀!你看到我,身体开始有什么反应?”褚丰说到重点,她迫不及待趁机追问。
“这……”这个问题很尴尬,很难回答吧,而且他无缘无故看了人家的身体还亲了人家,这样失礼的事他从来没干过。“……我,就很热呀,心跳的很快呀,看到你……这么美,就……”
“就很想……”问到这里,菁菁才猛然想起自己就是那个差点被非礼的实验品,不觉住口了,想到那个吻,她的脸瞬间羞红了。
“我……我会负责的,真的,我从来不会这样对待女人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对,他也不知道今天是他妈的哪根筋不对了,他从来不轻亵女色的。
因为,他不能忍受自己的缺陷被别的女人看到。
大难不死后,他就有一堆莫名奇妙的症头,每到月圆前后的日子,他就睡不着,变得多愁善感,爱哭,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必须是铁铮铮的、精明果决的褚氏企业总裁,怎么能像个娘儿们爱哭,要是被知道了,怎么带人!
所以,他除了葛霸和大条之外,就没有朋友了,连女朋友都不敢交,因为他怕自己的弱点泄了底,会被女人看不起。
“负责?!”她倒还没想到这里,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拿什么负责呀,我的初吻……我……”她状似娇羞又生气,踩了跺脚,气得不想看他。
她那娇羞的模样,让褚丰看呆了,他很想说“那我就发你好了”,但随即一想,不成呀,人家凭什么要嫁给他。
“我……你只要开口,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力办得到,我一定帮你做到。”
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烧杯,专心研究了起来。
看到她专注的神情,他笨得也忘了要说什么,“哈——啾!”他打了一个大喷涕,提醒他现在的一身湿。
菁菁拧着眉,拿了一个喷雾器在往空中喷射,雾白白的水花在空气中传来一阵轻爽的凉。
“你的衣服湿了,要赶快换掉!”她的声音冷冷的,但却不是无情的。
“谢谢你的提醒,你想清楚了吗?你要多少钱,我可以赔你。”他刚才想了想,用钱来解决这个问题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
他话才说完,菁菁那一道锐利的目光衬着她的凌厉剑眉一场,直勾勾的射向他,射得他还真不自在,她生气了吗?他哪里又说错了?
“唉,你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喔,我的……是无价的。”菁菁有一种被屈辱的感觉。
“你的什么是无价的?”丰有听没有懂。
“你!”菁菁快被这个大笨蛋给气死,但要怎么解释呢?她到底该给人家一个答案呀,可她说不出口。
她不说话了,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想着今天所发生的荒谬剧情,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可恶的男人了,可是心底却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声音,悄悄地拦着她。
她不想让他走开,虽然他老是说错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赶他走的话。
“你……生气 ?”他戒慎恐惧的试探着。
“对,我生气了,而且非常非常生气,气死了气炸了气气气……气疯了。”
听她一连串气极败坏的字眼,但她的表情却可爱的不得了,让他很想笑,却又必须压抑着。
“不要生气啦,我跟你赔罪嘛!”他差点要趴下去给她当马骑了,可是他却转身捡了一朵落在地上的太阳花插在耳际上。
“不用,我……”菁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你笑了,哈哈。”诡计得逞,不过倒是很惊讶自己怎么会使出这一招,他从前真的没干过逗女生笑这档事,从来只有葛霸和大条逗他笑的。
“唉,你很无聊耶。”菁菁失笑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用的啦,我还是很生气。”
“厚,不要这样小心眼嘛,要不我……我……”他急中生智,想了一招,“你等一下,等我一下喔。”
说完他就冲到透明砖浴室去了,不时还从里头传出“等一下喔!”的话。
这时后,花房的门开了,葛霸和大条和麻花推门进来,进来找去上厕所无故失踪的褚丰。
“菁菁姐,对不起,我知道你在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你,可是有一个人……他……”店员麻花说着说着,被眼前的一副春光给惊住了嘴,僵在半空中的嘴张的老大。
不止麻花,连站在一旁的葛霸和大条和菁菁都被褚丰的行为给吓到了。
他脱光了衣服,抽了挂帘的薄纱,披在身上,然后从浴室后面冲了出来,他他他打算牺牲色相,来个裸奔娱亲吗?
“褚……大……”葛霸看到,想阻止已经来不急了,话到半空中,化成缕缕的惊叹号,无言的飘在空中。
“啦啦啦啦……”褚丰像超人一样从浴室一跃而出,舞着飞扬的薄纱,正为自己想出的绝妙好计自得时,万万没想到却冒出这此工来,他这下也不知如何对应的僵愣在原地。
这时,空气中像洒了凝固剂似的,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老大!”要不是大条一声失控的大叫,大家可能还会一直僵持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同声一气的大叫一声,他又闪又躲又游又跳的奔进了浴室,留下花房兀自处在惊骇中的其他人。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听到外头传来两个女生放声大笑的声音,那仿佛是放开心怀的笑,没遮拦,毫不矫情的笑,他随手拿了她刚刚擦过的浴巾包住身体,蹲在地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