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我的无心之过毁了段立莲的美好姻缘?”李飞凡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但内心刺痛无比。“她不会笨得向爱人坦白吧?”
“显然她十分正直。”虞海北肃穆地说。
“笨蛋!”李飞凡觉得一股愤怒打从心底升起。“如果正直是必要的,那么就正直吧!如果正直只会带来两败俱伤的惨痛,何不撒个善意的谎言?那个陈思阳也太过分了,段立莲又不是故意背叛他,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更何况,现代男女思想都很开放!想娶个处女老婆可比签中六合彩还难。”
他打开纸袋,抽出一叠照片,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心态,他用挑剔的目光想看看陈思阳的庐山真面自。
照片中的年轻男子有张英俊明朗的笑睑,资料上写著二十七岁,只比他小一岁,但看起来仍像个大男孩。
“一点都不成熟,段立莲怎么会爱上他?没眼光!”
接下来有几张照片是陈思阳和一个陌生女孩的合照,有吃饭的照片、有同进公司的照片,还有一张从宾馆里携手走出来的照片。
“这个女的是谁?”李飞凡诘问道。
“周冰瑶,段立莲的亲妹妹。”虞海北感慨地说。
“什么啊?”李飞凡的眉峰紧蹙,一抹讥刺而复杂的神色闪进他的眼底。“陈思阳竟如此没品,连窝边草都吃?!段立莲若因这件事而不能嫁给他,搞不好是逃过一劫。”
“依我判断,是周冰瑶主动的。”虞海北持平地道:“你仔细看照片,是周冰瑶握住陈思阳的手。而且我问过周冰瑶的同事,自从段立莲没去上班后.周冰摇对陈思阳的爱慕之意就变得大胆而明显,私底下俨然以陈思阳的女朋友自居,对其他仰慕陈思阳的女同事都不给好脸色看,而在陈思阳面前却又以一副柔顺乖巧的面貌示人。
“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恶劣,巴不得她快滚蛋!偏偏她在学校开学后,只要一没课就去缠陈思阳,陈思阳也拿她没办法,正因为他们有了肉体关系,陈思阳已无法拒绝她。”
“好了不起的阴险女人,比段立莲厉害多了。可笑的是,段立莲‘养虎为患’却不自知。”李飞凡叹了一口气,毫不退让的说:“不过,不管是不是周冰瑶主动,陈思阳没品就是没品,他不给周冰瑶机会,周冰瑶总不能下药逼他上床吧?”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千万别考验男人的自制力,这点相信你比谁都了解,所以,你不必在那里乌龟笑王八。”虞海北针锋相对地道。
“你到底拿了陈思阳多少好处?”李飞凡挑眉。
“我只是想提醒你公平一点。毕竟造成陈思阳与段立莲分手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李飞凡瞪他一眼。“好,我有罪。”他加重语气道:“那其中之二呢?你找出幕后的黑手没有?”
“你看下一张周冰瑶和尤珞珞的合照——”
“没错就是她,她就是花名册上的‘珞珞’。”李飞凡马上指认出来,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们两人设计的?”
“八九不离十。”
“为什么?”李飞凡似乎很吃惊。
“你是气糊涂了?”虞海北的措辞变得小心,“由后果推论前因,还不明白?段立莲若不失身于他人,周冰瑶哪有机会趁虚而入,抢了陈思阳的人与心?”
“你说她为了得到陈思阳,设计陷害自己的姊姊?”李飞凡的声音急躁起来。“她竟然用这种卑鄙恶毒的手段对待立莲?”
“没错。”
“可怜的立莲。”
虞海北故意忽略他亲密的语气。“更教人佩服的是,她们完全取信于段立莲,使段立莲不断自责自己酒醉失身,不曾怀疑她们。”
“她们是怎么办到的?”
“我先问你,娥眉夫人是如何对你解释的?”
李飞凡简短地说,“尤珞珞告诉她,那天月事提前来,不敢告诉经理,怕被其他小姐抢了客人,所以拜托朋友代替她前往。不过,娥眉夫人已经决定开除她。”
“你相信段立莲肯代人接客吗?”
“别讽刺我了,我已明白立莲的为人。”
“那就好。”虞海北的口气变得柔和不少。“根据我的推测,过程是这样的。尤珞珞把别墅钥匙交给周冰瑶,由周冰瑶邀请段立莲至别墅,骗她说是尤珞珞向朋友借的。晚饭过后,姊妹两人边喝鸡尾酒边等尤珞珞前来,结果只来了一通电话,说尤珞珞的车子坏了,叫周冰瑶开段立莲的车去接她,很不幸的!半途中周冰瑶开车撞上安全岛,被人送去医院。
“那天夜里,别墅里就只剩下段立莲一个人沉睡不醒,到了约定的时间,你前往别墅,很自然的误以为她是来卖身的,二话不说便上了床,并且在第二天一早直飞美国待了一个月。照理说,你应该已忘了这段一夜情,所以,这事可说没留下任何破绽,而段立莲也一直以为自己被‘入侵的歹徒’欺负了。若不是后来命运安排你们再次相遇,你认出了段立莲,真相永远也不会曝光。”
“命运吗?别傻了!我出国那天便决定回国后要向娥眉夫人打听她的来历,打算金屋藏娇。现在当然不可能了。”李飞凡停顿一下,双目精光闪烁。“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得追么清楚?我不信周冰瑶和尤珞珞肯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没人要你相信。”虞海北笑著露出白牙。“事实上,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还不知道我已将她们的祖宗八代全调查清楚,而她们尚无那个荣幸见到我本人。”
“别卖关子了。”
“奇怪,一碰到段立莲的事,你的反应便不灵光。”在李飞凡的瞪视下,虞海北一样悠然地道:“三个女性当事人中有两个绝不可能吐实,我再笨也晓得该去问剩下那个。”
“段立莲告诉你的?”
“完全正确。”虞海北微笑道:“我以探病之名去拜访她,顺便和她‘聊了一下’,很快便套出了八月一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她被人设计了,再加上我这些天调查的结果,才大胆地推断出整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李飞凡涩涩地撤了撇唇。“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笨,我问她!她偏不告诉我。”
“所以我才是侦探,你不是。”虞侮北语气遗憾的说,表情则恰恰相反。
“为了不让你抢走我的饭碗,我必须提出可信的凭证。我查出帮尤珞珞拖车的那家修车厂,找到了那名技工,请他吃一客牛排,顺便聊天。他表示尤珞珞的车子引擎坏了,有八成的可能是人为破坏,只是现今经济不景气,有生意上门是求之不得的事,他也不好向客人埋怨。
“另外,周冰摇开车撞上安全岛只受了轻伤,却在急诊室里鬼叫连天,显然是惊吓过度,值班医师怕吵到其他病人,只好帮她打一针镇定剂,让她睡了一夜。我找到那天值班护士中的两位,她们都说周冰瑶的反应太夸张了,因为第二天一早有个惨遭轮暴的女人被家人送来急诊室,哭叫声都没有周冰场那么‘惊天动地’,而是真切地哀泣。”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道:“这两个蛇蝎美人的犯罪手法虽嫌粗糙,其心态却教人不寒而栗。”
听虞海北娓娓道来,李飞凡知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其实骨子里非常替段立莲感到愤恨不平。
李飞凡难过地闭上眼,他可以想像得到,当段立莲一夜醒来,以为自己被人强暴了,偏偏又在急诊室里目睹同病相怜的女性受害人,在心境上无异是雪上加霜般的痛苦,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把心中的苦楚一古脑儿地全向陈思阳坦白吧?她多么渴望得到陈思阳的谅解与拥抱,安慰她那颗受创的心,结果呢?陈思阳一去不回头。
“你把这些告诉立莲了吗?”李飞凡问。
“当然没有。我受雇于你,所以只负责向你报告调查的结果。”虞海北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至于要不要告诉她实情,那是你的事。此外我把‘请款单’一并奉上,别忘了汇款进去。”
“知道了。”
“那么,此案便告一段落,接下来应该没我的事了。”虞海北站起来伸展一下筋骨,木然无表情的说:“免费奉送一则内幕给你,陈思阳是陈采萦的堂兄,你们应该见过一次,你大概忘了。”
李飞凡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震惊,他抓起陈思阳的照片再细看一次,果然很眼熟,大概是那天他得知陈采萦变心,上陈家找她想问清楚时见过面,而当时他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陈家亲友又那么多,活像他会吃了陈采萦似的,他也搞不清楚哪个是亲兄弟哪个是堂兄弟?唉!一想到就很烦、很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