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柴聿京连自个父母的帐都未必肯买了,自然就更别提是别人家的父母了。
"我没空。"他一口回绝。
"可是我爹地说──"
"你爹地说什么是你家的事,我没兴趣知道。"柴聿京觉得眼前的女人罗嗦又烦人。
而不光是他,就是角落里的恩喜也感到不耐,但,她是针对罗筱枫迟迟不开寄物柜一事。
"那不然京──"
见她又要开口,恩喜终于按捺不住,"小姐,你话到底说完了没有?"
她突如其来的现身,让在场的两人均是一阵意外。
不同的是,柴聿京在意外之余还觉得她十分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印象中,能让他记忆深刻的女人不多,除了母亲以外便只有……
是她!那个仅只两面之缘,却对自己一再挑釁,甚至恶声恶气的臭女人。
柴聿京眯起眼来仔细审视恩喜。
果然,她的轮廓与九年前可说是相差无几,除了更成熟几分。
她的身份一经确定,柴聿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逸出一抹佞笑。
圣于罗筱枫,意外过后想到自己跟柴聿京的对话全被她听见,一时面子挂不住的恼羞成怒。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躲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
恩喜可不接受这种欲加之罪的指控,"小姐,如果你眼睛能睁大些,就会发现我老早就在这里了。"
明知她说的是事实,罗筱枫仍不认错,"那又怎么样?"
对于这种娇纵的千金大小姐,恩喜向来懒得多费唇舌。
"不怎么样。"眼下她唯一在乎的是,"你到底要不要开寄物柜了?"
恩喜冷不防的转移话题让罗筱枫一愣,跟着才慢半拍的反应,"我开不开寄物柜关你什么事?"
她勉强抑下心中的不耐解释,"我的一串钥匙不见了,应该是掉在这个寄物柜里。"而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
"怪了,你东西掉了关我什么事?"心情正差的罗筱枫摆明着找她出气。
"小姐,请你别无理取闹好吗?"恩喜的脸色有些生硬。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突地拔尖,"你敢说我无理取闹?"
恩喜并不打算同她闹,乃凉凉的提醒,"我想你男朋友还在等你。"跟着瞥了一旁的柴聿京一眼。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柴聿京不悦的意识到。眼前这该死的老女人,在对他做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后,竟然将他忘得一乾二净?!
只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九年前的事,当时的他正值发育期,不论身高、体格跟现在都有明显出入,会不复记忆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任性又爱记仇。
前一秒还盛气凌人的罗筱枫经恩喜一提醒,立即又回复之前的低姿态,"对不起,京,你别生气我──"
"不急。"也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脑袋秀逗了,柴聿京竟语出纵容。
心急的想安抚他的罗筱枫猛一听到这回应,为之一怔,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毕竟,众所皆知的柴聿京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对女人尤其缺乏耐心。
倒是恩喜,有那么一刹那,她彷佛瞧见他嘴角泛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问题是……可能吗?自己跟这年轻男子无冤无仇,他有什么道理要跟自己唱反调?
如果说他的用意是想帮女伴出气,那也不太可能啊,她从他们稍早的对话听得出来,眼前的男子根本就不在意身旁的女人。
像是担心她们听得不够仔细,柴聿京又慢条斯理的补了句,"时间还早。"
这下子恩喜总算可以确定,眼前的年轻男子是存心刁难她,为了某种不知名的理由。
更甚至是毫无理由,只是单纯的在戏耍她。
这个可能让原已满腹闷气的恩喜顿时心头更火。
一旁不明就里的罗筱枫,以为柴聿京此举是在维护她,惊喜之余更认定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她睨向恩喜,"听到没?我男朋友说不急啊!"脸上十足十耀武扬威的神情。
将罗筱枫的嘴脸看在眼里,恩喜恨不得上前赏她两巴掌。
明明看出恩喜极呕,柴聿京还像嫌不够似的,"再去逛逛。"
他此话一出,无疑是在一小撮火苗上泼下一桶汽油,倏地点燃了恩喜心中的熊熊大火,"你们别太过分了。"
或许是看出她真给惹毛了,生性欺善怕恶的罗筱枫有些气虚。
倒是柴聿京,无视于她的怒气,迳自拔下插在寄物柜上的钥匙,跟着伸手揽过罗筱枫,当着她的面大剌剌又晃了出去。
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恩喜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这样对她?
该死的!她一定要宰了他们,将他们撕得稀巴烂丢到路边喂野狗。
话虽如此,恩喜终究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站在原地气到牙齿打颤的恩喜,眼角不经意一扫,瞥见地上掉了只男用皮夹。
她直觉上前捡起皮夹,看了看四周想寻找它的主人。
眼见四下无人,于是她打开皮夹察看里头的证件,没想到映入眼廉的,赫然是刚才那大烂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柴聿京一脸倨傲不可一世,看在恩喜眼里简直是刺目到了极点。
她想也不想,直觉便要将皮夹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做还是太便宜他了。
恩喜光想到他刚才离去前的那副死德行心中就有气,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想个办法宣泄心中这门怨气才行。
握着手里那只皮夹,一抹计谋在恩喜脑海里慢慢成形。
很好!那死家伙敢这么对她,她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主意一定,恩喜索性钥匙串也不要了,拿着皮夹快步离去。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百货公司的广播声响起,要柴聿京到一楼服务台认领遗失的皮夹。
当柴聿京和罗筱枫来到服务台时,女性服务人员红着脸将皮夹交到他手上。
他接过皮夹检查,确认无误后,才向服务台小姐询问将皮夹送来的人。
服务台小姐概略形容了下对方的长相,柴聿京立刻便明白是恩喜捡到了他的皮夹。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两人稍早才交恶,她居然会不计前嫌的送还皮夹?尤其里头的现金、证件一样也没少。
难道她想藉由送还皮夹向自己示好,以便索回那串钥匙?他忍不住这么想。
只不过这么做却又不符合她的脾气,他印象中的她并不是如此轻易屈服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柴聿京决定回寄物柜那里找恩喜,料想她必然还在那里等他们。
然而,他失算了,当他们回到寄物柜那里时,恩喜早已不见踪影。
难道她放弃了,不要钥匙了?又或者……她已经找回钥匙了?
柴聿京直觉取出钥匙打开寄物柜,拿出罗筱枫寄放的东西后,里头果然有一串钥匙。
很显然的,她放弃了,不打算取回这串钥匙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照道理来说,柴聿京该感到得意才是,然而莫名的,他却为恩喜的轻易放弃而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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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饭厅里,除了柴氏夫妇外,四个儿子难得全都在座。
原来,今儿个是柴母的生日,兄弟四人即使再忙也得拨出空来陪母亲吃顿饭。
看着四个气字轩昂又卓尔不凡的儿子,身为父母是该感到欣慰跟满足才是。
然而,世事毕竟难以尽如人意。
撇开二十四岁的小儿子不谈,上头三个儿子分别已经三十四、三十二跟三十一岁,早届适婚年龄了。
别人家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老早便成家立业,儿女都生一箩筐了。
哪像他们,孙子孙女没着落也就罢了,甚至连个媳妇的影子也没瞧见,几个儿子到现在全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看着老友们一个个开始享起含饴弄孙之乐,他们心中的抑郁可想而知。
为此,趁着今儿个儿子全都在座,柴母决定老话重提,也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听腻了。
"这些东西你们全收回去。"她将儿子们送的生日礼物全部退回。
精明如柴氏兄弟哪会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全都不动声色。
见儿子们问也不问,柴母按捺不住道:"这些东西只要有钱我还怕买不到?你们要真孝顺就赶快给我结婚,好让我早点抱孙子。"
"妈,结婚这种事讲求的是缘分,急不来的。"开口说话的是柴家老三,柴聿笙。
这种话从生性风流的他口中说出来,实在不怎么具有说服力。
"缘分?"提起这个柴母可有气了,"你成天在外头勾三搭四,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换,有什么资格跟我讲缘分?"
踩到地雷的柴聿笙仍是一副痞子的嘴脸,"娶老婆是一辈子的事,当然得货比三家才不吃亏啊!我要不多交几个,怎么能找到让妈满意的媳妇。"
一听儿子居然拿自己当藉口,她更恼了,"要我满意还不简单,外头那堆女人你要挑谁我全都没意见,只要你马上给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