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大门,却已不见她的身影,古飙不禁有些慌了,边找边叫着她的名字。
此时的夏菊花正浑身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让围墙和树枝为她挡住一切光亮。控制不住心痛的她喘着粗气跑不动了,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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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寻不着夏菊花的古飙,驾着车迅速来到夏菊花以前的住处,费了好大的劲才叫醒熟睡中的房东太太,想当然尔先是被她骂了一顿。
打开门后,却发现屋里干干净净的,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房东太太一脸不悦,夏菊花在这里住了许久,一直是她最喜欢的房客,她的性格温顺,不可能跟别人吵架的,肯定是这个男人让她生气的。当下她也没给古飙好脸色瞧。
没有时间理会她,古飙急忙驾了车离去,并打了白水仙的电话,向她要了任鸿的电话。心里既希望听到夏菊花没事,但又不愿意她去找别的男人。只是打了电话,却从任鸿口中得到否定的消息,令他一怔。
古飙像是全身都凉了下来,浑身颤抖,连手也握不住方向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爱她,而且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爱得有多深,所以才会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一时让妒火烧掉了理智,对她生那么大的气。
他在极度彷徨中度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让他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突然想起看护夏母的崔珍,不由得懊悔的骂起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她也许会去她那里,毕竟崔珍对夏菊花而言,彷佛就像是她的亲人。
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古飙便飙到位在南山的安心医院。
他急忙下车,跑进医院里,找到了崔珍。
「咦?古飙,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崔珍愉悦的说,「菊花呢?」
听到后面一句,古飙的脚步一顿,差点摔倒。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走近前,崔珍看到古飙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异常严峻的样子,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我昨晚跟菊花吵架了,她跑出去后,我就一直找不到她,我以为……」古飙苦涩的说。
「肯定是你不对。」崔珍责备的看了古飙一眼,她深知夏菊花没有脾气,不会和人吵架的。但现在既然会跟人吵,那一定是她也在乎那人,虽然这让崔珍高兴,不过……
望了一眼掩不住慌乱的古飙,她不禁忧心的道:「菊花没有朋友,只有死去的夏大姐,她会去哪里呢?」
古飙突然想到「小轩」这个占据在心头的名字,不由得开口:「崔阿姨,小轩是谁?」
「小轩?」崔珍一怔,想起了什么,「我知道她会去哪里了。」
「她在哪里?」古飙喜出望外的问。
崔珍说出那地址时,古飙呆住了,那地方……居然是一座墓园。
「你还不知道小轩是谁吗?」崔珍问道。
古飙沉默的点点头,难道自己一直在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醋,但他忽然想起夏菊花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你要我和轩儿l起消失吗?
古飙的心更是绷紧,不行!他得赶快找到她,不让她做傻事。
崔珍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去看了便知道,菊花比你想象得承受更多。」
古飙没有细想,和崔珍说了一声后,便驾着车飞快的朝目的地赶去。
没多久,古飙到了目的地,车子紧急煞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了声响,在这个偏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响亮清晰。
古飙甩上车门,眉头紧皱,顺着小路疾行步上山,两旁放眼看去皆是墓碑,走到半山腰时,他见到那道熟悉的纤细背影。
古飙没有喊她,看着她脆弱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的上前行,他只觉得心酸,喉咙干涩,他跟在她几步之后慢慢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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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夏菊花清醒了过来,睁开红肿酸痛的眼睛,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夏轩的墓园。
她惊慌失措,只想在儿子面前倾诉她的苦。她感到很累,身心都陷入一种不知名的疲惫中,但想见儿子的意念支撑着她一步步上前。
当她看到墓碑上那张熟悉的笑脸时,她跪坐下来,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墓碑,眼泪止不住的淌流,似乎要将这几年来忍住的泪全都流出来。
「轩儿、轩儿,妈妈该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爸爸在恨妈妈、气妈妈,妈妈不该在乎的。妈妈对轩儿说过,只在乎轩儿一个的。但妈妈也在乎起爸爸了,妈妈的心好痛,轩儿,你听到了吗?妈妈答应你耍笑的,但是妈妈还是哭了,因为我笑不出来……」
断断续续的话传到古飙耳里,他如遭雷击,呆若木鸡,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他一个箭步上前,看到墓碑上那张灿烂的笑脸,看清了上头的几行字,脚下一软,也跪了下去,这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他不知道存在过的儿子:更让他心痛的是,面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己、无助的人儿。
到底她承受了多少的伤痛?而他竟然还一味地伤害她。
他猛然伸出手,将夏菊花紧紧地搂入怀里,似乎要将她的痛和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地流下泪。
二十多年来,无论任何的失败挫折或是打击,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古飙,终于流下了不舍且后悔的泪水,体会到心如刀割的心痛。
而太过悲伤的夏菊花则是在古飙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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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母在五妈的陪伴下匆匆赶到医院,看到长椅上抱着头、一脸哀戚的儿子,连忙问道:「飙,怎么了?」
「妈。」古飙抬起头,声音沙哑的唤道。
古母吓了一跳,才一个晚上不见,儿子怎么变成这样子?「怎么回事?」
古飙没有说话,他还无法平息心里的震惊和痛楚。为了那个他不知道便已离开人世的儿子,更为了那个早深入他骨髓的女人;想到这些年她所受的苦,布满血丝的眼又有点湿润了。
「到底怎么回事?菊花呢?」古母急了,不由得大声喊道。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病房的门打了开来,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吧?」古母抢着追问。
「病人只是激动过度,一时之间承受不了打击,你们也该知道孕妇是不能太情绪化的。」
医生微微一笑,刚才他还没穿上白袍,就被一个男人突然拉走。他还以为病人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哪,因为那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和慌乱,把他这个见惯生死的医生也吓了一跳,赶去时才发现病人只是昏倒而已。
「孕妇……你是说她怀孕了。」
闻言,古母和古飙都怔愣了一下,古母迅速反应过来,万分高兴。
「是的,恭喜两位了。」
「医生,她真的没事了?」古飙仍然放不下心。
「没事,病人身体虽然虚弱,但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她似乎有些营养不良,你们要多加调养。」医生尽职的提醒。
「真的不会有问题?」
「放心吧!只要她多休息、调养好,就没问题的。」医生再三保证着。
古母已经乐不可支的叫五妈回去煲人参鸡汤,准备送来帮夏菊花进补。
古飙也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她可能会恨他:心里又无法平静了。不过她恨他也是应该的,因为他对她实在太恶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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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儿,古飙坐在一旁,紧握住她的手,呆呆地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呻吟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
「妳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古飙急切的问,慌张地伸手扶她坐起来。
夏菊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哭了一场,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后,她觉得轻松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轩儿的事?」古飙深深的凝视她,难过的问,「为什么要自己承受那么多?」
夏菊花静静的看着那双真切的眼睛,「你会怪我吗?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才会让他……」每次想到这里,她便难掩心痛。
「不,妳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妳会恨我吗?」握紧夏菊花的手,古飙屏住呼吸。
夏菊花摇摇头,不论是当年或是现在,她从来都没有恨过他,因为他带给她的快乐更多。
「谢谢妳。」古飙将她搂进怀里,身子在颤抖,脸上有着喜悦的光彩,因为她对他的原谅。
「你呢?还会恨我吗?我和任先生真的是巧遇的。」夏菊花迟疑的反问。
「是我混蛋,其实我早就不恨妳了,甚至早就爱上妳了,只是放不下心里的结。昨天说那些话是因为我让嫉妒给冲昏了头,妳能原谅我吗?」充满怜爱的眼神望向怀里的人儿,古飙温柔坚定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不想再隐瞒自己真正的心意了,他相信爱他、疼他的姐姐也一定希望他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