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天下第一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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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泡在浴水里的脸儿,更红润了几分,一双眸子倒是还盯着他。

  只见公孙明德走到桌前,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乌木盒子。接着,他当着她的面前,褪下朝服,迳自改换成平日的素色衣袍,最后才把盒子打开。

  「出来。」他简单的说道。

  她满脸防备。「做什么?」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替你搽药。」

  半眯的眼儿,瞬间瞪得大大的。「不要!」

  公孙明德转头,深不见底的黑眸,望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她倔强的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别来多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他淡淡说道。「是我的事。」

  她一时之间,竟然结巴起来了。

  「才、才、才不是你的事呢!」

  他置若罔闻,慢条斯理的摺起衣袖,直把袖子摺至手肘处,接着撩袍走近浴盆。

  龙无双大惊失色。

  「你要做什么?走开走开!公孙明德,我叫你走开,你是没听见吗?你——啊!不要抓我,走开、走开——」

  尖叫声伴随着水花,哗啦哗啦的乱泼乱溅,她活像一条鱼儿似的,在水里挣扎扭动着,虽然溅了他一身是水,却还是被他牢牢逮着,整个人抱出浴盆。

  「放开我!」她仍不死心,在他怀里乱踢,就是不肯乖乖就范。「快点放开啦!我不要搽药,你别碰我,快点放——啊!」

  咚!

  公孙明德双手一松,她笔直的落在床上。

  一旦得到自由,她急忙翻身,他却不肯放过她,单手握住她的脚踝,硬是把她拉回来。

  「放开!放开!」她急得用另一只脚踹他。

  他不动如山,任凭她乱踹乱踢,一手已经拿起棉帕,逐寸逐寸的擦拭她的肌肤。

  挣扎了好一会儿,龙无双踢得都累了,却还不见他停手。她终于懊恼的认命,明白这个男人,一旦做了任何决定,就不会更改初哀,要他住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累极的她,只能在他手下无助的喘息,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直到他拭干了水,终于松手,起身往桌子走去时,她才抓过被子,试图遮掩身子,没想到还没把自个儿包妥,被子又被抽开了。

  她气得连被子都忘了抢。

  「你连被子都不让我盖?」才刚成亲,他就要开始虐待她吗?

  「搽完药再盖。」

  他拿着乌木盒子,在床畔坐下,修长而有力的指间,已经沾了些许淡绿色、带着薄荷香气的药膏,也不容她抗议或反对,迳自就抹上她的颈。

  印象之中,他功力深厚,甚至能够徒手捏碎砖石。只是,当他的指,落在她的身上时,却是格外的轻柔,仿佛正在触摸着最精致、最脆弱的无价之宝。

  她故意转开头,不去看他如何钜细靡遗的轻触她的身子,在那些吻痕与瘀青上,逐一抹上药膏。

  只是,虽然瞧不见,她的感官却变得更敏锐。有好几次,当他触及某处吻痕,她都要用力咬住唇,才能忍住,不发出半点呻吟。

  那种感觉,并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让人震撼,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颤抖。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没有察觉她的颤抖。就算察觉出来,他也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没有开口,仍旧默默为她上药。

  直到他的手沾着药膏,抚过她腰上,那处昨天夜里,被他的双掌牢牢箝住,悬宕在她身上,深而猛烈的冲刺时,所留下的瘀痕。

  这次,就是货真价实的疼了!

  「好痛!」她喊出声来,不悦的转头,还以为是他蓄意弄疼她。

  但是,一瞧见他的眼神,她倒是闭了口,小脸上的怒气,随即被浓浓的狐疑取代。

  咦,她刚刚从他眼里瞧见的,会是歉意吗?

  这个男人竟会歉疚?

  而且,还是对她感到歉疚?

  龙无双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明眸一睐,故作委屈的指控。

  「还不是你害的!」

  公孙明德动作一停,略略抬眼,只是看了看她,动作却没停,就连表情也没啥改变。

  她乘胜追击。

  「堂堂相爷,竟然不懂怜香惜玉,才一个晚上,就弄得我一身是伤,酸疼得难以下床。」

  「没有人规定,身为宰相,就要事事精通。」

  「喔?这么说来,相爷是需要拿几本春宫书来研究,才好照本宣科,免得来日又把我弄伤了。」

  他脸色略变,只回答了三个字。

  「不需要。」

  「是真的不需要,还是不想让别人晓得?」她故意问道,红润的唇上,噙着坏坏的笑。

  公孙明德没有回答,又沾了些许药膏,继续为她搽药。他的动作仍旧轻柔而小心,她却不像先前那么安静,只要那些药膏,一触摸到她的伤处,她就开始哀哀喊疼。

  「唉啊,好疼啊!」

  「你就不会轻一点吗?」

  「你是故意的吧?」

  「你昨晚折腾我,还嫌折腾得不够吗?」

  「啊!」

  「别、别这么粗鲁啦!」

  「好痛好痛!」

  「相爷,你停手啊,我给您求饶,好不好?行不行?」

  她一声又一声,指控求饶外加喊疼,小嘴儿碎碎念着,始终没停过,存心不让他好过。

  终于,公孙明德停下动作,黑得发亮的眼,直视着她满是挑衅的脸儿。

  龙无双把下巴扬得更高。

  嘿,怎么样?终于要回嘴了吗?哼哼,来啊来啊,她等着呢!

  谁知道,公孙明德没有开口,反倒是搁下药膏,然后注视着她的眼,镇定的、缓慢的解下腰带,再脱下外袍。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龙无双脸色一变,心里甚至不由自主的,浮现些许惊慌。

  他……难道他想……不会吧!这会儿她还疼着呢,他该不是又要对她……对她……

  就在她又惊又怕,甚至慎重考虑,是否该道歉或是求饶时,公孙明德已经唰地一声,扯开了单衣的领口,袒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

  只见,那健壮的胸膛上头,竟然满布抓痕。不但如此,在抓痕之中,还有着无数暗红色的痕迹——

  那痕迹,她可不陌生。

  那是吻痕。

  瞧那吻痕的颜色,以及抓伤的痕迹,明显都是才刚留下的伤。

  公孙明德不可能吻自个儿的胸膛,而且,那些吻痕,明显的比她身上的较小些,而他的双肩上,也残留着女子留下的小巧齿印。

  就算他没有开口,她也立刻明白过来,尴尬与羞意,同时席卷而来,让她迅速红了脸。

  原来,昨晚不知「怜香惜玉」的,可不只是他呢!

  用最有效的方式,让龙无双闭嘴后,他也不拉妥单衣,就这么袒露着胸膛,继续替她上药,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她低着小脑袋,却管不住视线,一次又一次的从眼睫下,偷瞄着他身上的抓伤。

  既然,她昨晚也不曾「手下留情」,也弄得他一身是伤。那么,她也不愿意白白接受他的「服务」,免得无端端的就欠了这男人一次。

  凭着一股冲动,她伸出手,也从乌木药盒里,沾了一些药膏,粗略的在他胸前一抹。

  公孙明德停下动作,诧异的挑眉,

  「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咱们一报还一报,都帮对方搽了药,谁也没欠谁。」她嘴硬的说道,继续沾着药膏,在他胸前、肩上,不知轻重的乱抹一通。

  他却没有出声抗议,任凭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抹乱摸。他注视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无底黑眸的深处,竟闪过一丝极难得的暖意。

  确定自己身上的吻痕,跟他胸前肩上的抓痕,都涂抹得差不多时,龙无双才停下手来。

  「行了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离开床铺,把乌木盒子盖上,拿回桌上搁好。接着,他褪尽衣衫,用着她先前用过、已经凉了的浴水,简单的梳洗过后,才又重新穿上单衣。

  觑了这个空,龙无双抓起搁在床边,银花老早就替她准备好的丝绸单衣,仔仔细细的穿妥,甚至还在腰带上,绑了三个牢牢的死结。直到她「准备就绪」时,公孙明德也回到床边,手中还多了一个更小的银盒。

  「这是什么?」她问。

  「治疗擦伤用的。」

  「哪里的擦伤——」她突然明白过来。

  公孙明德一撩衣袍,迳自上了床榻,她已经吓得小脸雪白,缩到床角去,坚决不肯轻易就范。

  「那、那里不用搽药……」她长到这么大,总算体会到「羞于启齿」,是什么样的滋味。

  「你一定还疼着。」他平静的说道,语气温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嘴儿半张,正想要否认,却又怕他会贯彻「实事求是」的精神,拨开她的腿儿,亲自检查一番。

  进退两难之际,她只能咬着牙,说出折衷的办法。「你把药搁着,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

  她猛地抬起头来,才不管他说行或不行,伸手就要去擒那个银盒。「把药给我!」

  公孙明德不闪不避,反倒倏地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劲道用得极为巧妙,顺势就将她往怀中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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