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裕见耿秋澄沉默不语,又接着开口道:“大家还在猜,说这刘美人儿心仪的对象是谁,原来就是咱们晓暮这位大帅哥呀!”
耿秋澄提了一口气,仰起头,“走吧!我们不是要去吃饭?”
“是呀!马上走。”
哼!关她什么事?什么人心仪段晓暮,他又钟情于谁,他爱跟哪个女子出去吃饭,那都不关她耿秋澄的事!
喀啦一声落上门锁,耿秋澄转身面对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一盏小桌灯燃亮整个厅间。
他……还没回来?
扔下手上的外套与皮包,她坐倒在沙发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还不回家……啊!对了,那个刘美人不是说过吗?她要他陪她整个晚上,今晚肯定是夜不归营了。
耿秋澄心底忍不住酸溜溜的臆测,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幅画面:
段晓暮光裸着上身,与那个半裸的刘美女在床铺上交缠,彼此交换热情的舌吻,她甚至在他宽阔而温热的胸膛印下一道湿濡的吻痕……
“恶心!”耿秋澄低喊,拒绝再想。
“什么恶心?”
“赫?!”她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你说什么恶心?”不知在何时来到她身旁的晓暮更加弯下身,好奇地凑近她的脸庞询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乍见他俊脸的大特写,她难掩无措。
“这儿是我家呀!”这问题真怪,段晓暮自动地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柔软的沙发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害耿秋澄一个不小心立刻往他身上倒去。
“你在干嘛?”匆忙坐直身的她,怔愣地看着他用毛巾擦拨湿濡的发丝。
“我刚刚洗完澡啊!洗完头发要擦干,免得感冒。”届时还要花钱看医生,多划不来!
耿秋澄柳眉微蹙,“为什么洗澡?”
“流汗啊!全身汗渍,黏搭搭的,很不舒服。”
段晓暮偷偷自拨动的毛巾空隙中觑了她一眼。她………这么晚才回来,跟何裕那家伙去哪儿了?不过是吃个饭,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才对,他们又去了什么地方?
耿秋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心中越想越气!洗澡、汗渍……这么说,他和她是“做”?讨厌!真教人厌恶,她猛地抓起皮包与外套站起身,“我看我还是出去好了。”
“为什么?”段晓暮急急攫住她的手腕。难道……“何裕在外头等你吗?”他不自觉的沉了声、蹙起眉。耿秋澄忿忿的用开他的手,“我是不想打扰你,怕坏了你的好事。”
“我哪有什么好事啊?”段晓暮也跟着站起身,不解她的语气干嘛这么冲?
段晓暮怒气冲冲的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凌厉的菱形鹰眼直往大楼底下来回扫视。
“你敢说没有吗?”耿秋澄看着他动气的俊脸,直认定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为此,她更加的生气。“那个刘美人呢?你敢说她现在不在你的房里吗?”
“你怎么知道她?”段晓暮大为诧异。
“我当然知道,我还看见了,你跟她手挽着手上车走了!”
“啊,你当时也在停车场?”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耿秋澄怒火上升,“是你说过,今晚要带我去吃晚饭的,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但你却为了那个刘美人而把我丢给何裕。你若觉得我麻烦,我可以自己回来,我不用你多费心。”一想起自己今天竟傻傻的期待下班时间的到来,她就一肚子的火!
“我没有!那是何裕他……”段晓暮因为她的发火而更加发怒,他没看见那个混帐的红色骚包车啊!会是停在对街吗?
“你太过分了!你若是想带女人回来过夜,你老实跟我说便是,为什么要把我丢给何裕?我在这儿会碍着你是吧?没关系,你明说,我可以去住饭店。”耿秋澄越说越委屈、越激动,拽了皮包就想往外走。
“不准去!”段晓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我不准你这么晚了还跟那家伙出去!”
“你放手!哪儿来的什么家伙?你要带我去哪里?段晓暮,你放手!”段晓暮一路拖着她直往房间走去。“我不要去你的房间,我不要跟那个刘美人见面!”
她的抵抗徒劳无功,他强势地扣着她的手臂往前走,砰的一声,他用力推开房门,“你自己看!哪儿来的什么女人?”
耿秋澄抬起头,“这里不是你的房间,这儿是我的房间!”
“也是我的房间!”段晓暮低吼。妈的!被这女人搞得莫名其妙,连自己为什么发脾气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你的床就是我的床!这样懂了吗?女人!”段晓暮双手叉腰,宛若一尊愤怒的战神矗立在她面前。
“可是,署长说你这儿还有空房间……”
“原本有。后来被我拿去当储藏室,他并不知道。”
“那是说……”她不敢置信的回头望了望那张大床铺。
“没错,以后我们两个就要跟昨晚一样,你睡左边,我睡右边。”
“我……我不要!”耿秋澄又羞又气,推着他直想出去,“我不要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
段晓暮长手一捞,腕骨一扣,立刻将她攫回眼前,“为什么不?我们昨晚就是这么睡的。”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跟你这种人一起睡觉。”耿秋澄羞愤已极,完全口不择言。
段晓暮直觉自己被冒犯了,“你挑剔什么?我都没嫌弃你了,你还挑我什么?”
耿秋澄顿时停下所有挣扎、所有动作。
她缓缓自他的双臂中抬起头,泪光盈盈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嫌弃我?你瞧不起我?”
“不!我没有,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晓暮自觉失言,急着想道歉。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耿秋澄激动地哭红了眼,泪珠哗啦啦的直落,“因为我曾经被人强暴过,所以你瞧不起我?因为我……曾经被人玷污过,所以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很脏?”
这是最深的打击、最彻底的污辱!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段晓暮瞅着她绝望、悲恸的反应,心疼与不舍登时盖过方才的愤怒,满满地泛滥了他的心。他急急的抱住她哭颤的身躯,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抵抗,紧紧的将她攫在怀中拥抱!
“你别碰我!”耿秋澄试着推开他。
“我就是要!”段晓暮更加收紧双臂。
她的泪水更加汹涌,他炙热的体温源源的向她袭来,他洗过澡的清新肥皂香、独特的男性阳刚气息,无声地、悄悄地软化了她剧烈的抗拒。
“你不能瞧不起我。”她倚靠在他的胸膛,泪眼汪汪的咕哝。
“我没有、真的没有!”他搂紧了她,轻摇着她的娇躯加强语气中的否定。
“你不能带女人回家过夜。”
“我没有啊!你自己看,真的没别有的女人嘛!”想起这平白的诬赖,他无奈地蹙眉。
“你也不准随便把我丢给何裕。”太过分了!他竟把她当作皮球踢!
“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对了!说到何裕……“你今晚跟他去哪里了?为什么弄到这么晚才回来?”
“吃饭,”秋澄在他怀里耸耸肩,“晚饭后他还开车载我四处去绕了绕。”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他今晚老提到何裕那个人?究竟关他什么事?
“以后不准!门禁是晚上九点半,从今以后你给我早点回来!”段晓暮扣住她的下颚,直望进她的眼底。耿秋澄唧唧哼哼的,想敷衍而过。
段晓暮难消狐疑的盯着她,“何裕那家伙真的没在外头等你?”
“我不知道。我一下车就走了。”
这两人完全没意识到彼此的亲昵,与对话中的浓烈醋意及强势的独占意味。
段晓暮细瞅着她的脸庞,为她拨开泪湿的发丝,“很晚了,快去洗澡,准备睡觉。”
轻轻退开他的怀抱,她眉心浅蹙,“我以后……真的要跟你睡同一张床吗?我想或许我搬出去会比较好。”
“不可以!”段晓暮想也不想的回绝,“我的床很大,两个人睡一定够!”他怎么能让她搬出去?万一她搬走,那署长承诺的住宿补贴他不就赚不到了?
耿秋澄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也知道补贴费的这件事,只见她没好气的轻哼:“在你心里,钱比什么都重要!”
“你知道就好!”段晓暮笑咧了嘴,拍拍她的头,“快去洗澡。我要先睡了!”
半个小时后,她关上了灯,放轻了声音爬上床。在沉沉的睡梦中,她漾出淡笑……孤男寡女同睡一张床,很怪异,但是最诡异的,竟是这种怪异的情况对她来说,却仿佛极为自然。
听见她沉稳的轻浅呼吸声,他轻轻地翻转身面对她。
望着她熟睡的安详容颜,没有白天她刻意装出的倔强与干练,也没有冷然淡漠的冰冷表情,此刻的她,没有防备、没有伪装,像个无辜纯真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