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秋澄望着他的笑脸直摇头,“你们这对兄弟真是一个模样,钱好像比太太还重要似的。”
“嘿!我才不一样呢!”段晓暮侧头贴近她的脸庞,调皮的朝她挤眉弄眼,“我爱钱,但是,我会更爱我老婆哩!”他细细地瞅着她的俏脸,眼眸中漾着难以言喻的宠溺。
耿秋澄几乎迷失在他的眷宠眼神中!他这么看着她,让她不禁错觉的以为自己就是他口里的那个幸运的女人。
但她不是,她并不是啊!
他睇视着她转开的侧脸,眼神不禁倏地一黯。“你……今天好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惹她生气了?她今天好像总是刻意地避开他的视线,沉默寡言的近乎冷淡,他这才发现,这感觉让他非常的不好受,也是直到今天他才察觉,他竟然这么的在乎耿秋澄,在乎他在她眼底及心里的地位。
但这是不对的呀!他不可以啊!“她”怎么办?他怎么可以见异思迁?怎么可以喜欢上另一个女子呢?当初他俩已经说好了,当他二十八岁,也就是今年,他要娶“她”回家啊!
可是,这似乎是他的理智无法克制的,事实上,他的心已经完全地倾向耿秋澄,已经摆在她身上拖不走了,怎么办?!
车子在沉默中驶进警政署的停车场。
“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去吗?”耿秋澄狐疑的随着段晓暮下车。
“明天再说吧!”他加快脚步离开,天真的以为只要不看着她,他就多少能减少对她的喜爱。
走进警政大厅,段晓暮直觉四周迥异于以往的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喂!他回来了,晓暮回来了!”一声喳呼接着一声的响起。
“你们造反哪?”段晓暮沉着声、攒起眉心。
紧跟在他身后的耿秋澄也觉得奇怪,不由得往旁边稍稍站了出来,想看清眼前的情势。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快的映入耿秋澄的眼底,形影窈窕的女子宛如一只彩蝶般轻盈扑来,直奔入段晓暮的怀抱中!
段晓暮诧异,耿秋澄更是震惊!
“晓暮!”女子紧圈着他的颈项低喊:“你终于回来了!”
“你……铃铃?!”段晓暮直觉地伸手搂住女子的腰肢,不敢置信地低语。
“嗯!是我,我终于等到你了!”童铃更往段晓暮的怀里钻去,“我老早就在署里等你了,可是,他们说你出去了……晓暮,你去哪儿了?”她轻轻自他的怀中退开些许距离,眼眸闪着淡淡的谴责。
耿秋澄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人,震撼得几乎喘不过气!忽然间,眼角一个移动的身影吸引了她,她转头一看……是刘茜!她看见刘茜眼底的痛苦,心中顿时明白了。
不用问了。她不用再探问段晓暮关于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子的事了,她已经亲眼看到了。
耿秋澄黯着美眸轻轻自段晓暮的身边退开,后退的身形却被身后的厚实人墙挡住,一只健硕的手臂搭放在她的肩上,她回头一看!
“何裕?”她低哑着嗓音轻喃。
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何裕俯首,温柔地对她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办公室?”他手臂微一使力,领着她缓步走开。
她忍着不回头,昂起头随着何裕离去。
童铃热切地偎在段晓暮的怀中愉快轻语。
段晓暮望着耿秋澄与何裕相偕离开的背影,双肩一垮,眼神倏地黯然……
“晓暮……你不会生气吧?”
童铃窝进警署会议室的沙发里,蜷缩着身躯偷偷扬起眼觑着他。
段晓暮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口,背向童铃。
“你干嘛不说话?!难不成你真的生气了吗?你没有资格对我生气的,你曾经答应过我,怎么样也不会对我发脾气的!”
童铃的吼叫终于获得段晓暮的回应,他缓缓回过身,“我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难得显露的严肃和冷淡教童铃的心头一怯,却又老羞成怒的抬高嗓门道:“没错!你没听错,我是怀孕了,我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样你听清楚了吗?”
相对于她的高声吼叫,段晓暮的反应益显冷淡,“三个月前,我送你出国,当时,你曾经要我发誓,等你一回国就要娶你……”
“你干嘛?你现在是要跟我翻旧帐?”童铃扬高声调,“是,没错!我是说过三个月后要你娶我,但是……谁知道我碰上他了嘛,这不是我的错啊!”
段晓暮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容颜,差点被心中泛滥的愧疚淹没。
自己怎么这么寡情?铃铃离开不过才三个月的时间,再见面时……他心中已经再无波澜,对她也没有什么激情可言。
至少在与耿秋澄相处过后,他明白,自己过去对童铃的感情和现在对耿秋澄的是不一样的。
这代表什么?他沉默地瞅视着童铃怒焰嚣张的面孔,难道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分别吗?
“你干嘛不说话?哦!你这是在责怪我?”为了掩饰自己的理亏,童铃不自觉的抬高嗓门,“这怎么能怪我?你……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让我出国,我怎么会遇上他、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你说出国进修语言是你这一生最大的梦想,还说我没有阻止的资格。”
童铃一愣,“我是这么说,但是,你还是可以阻止我啊!真没主见,我怎么说你就这么做吗?”
段晓暮双肩一垮,重重的叹气。是他的错吧?从小对她的宠溺竟让她今日如此的嚣张倨傲到了几乎无法无天的地步。
“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嘛?”童铃眼一低、声一软。
段晓暮移动脚步来到窗边。轻轻叹口气,他无奈地将视线一转,望向下头,竟意外地看见踏出警署大门的耿秋澄……与何裕?!
诧异的他立刻失态地趴上玻璃窗,想看个仔细!
童铃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有责任,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要住你家,我没有钱,只能找你。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资格拒绝我!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口头上的未婚妻……晓暮,你要去哪里?”
“我!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段晓暮急急扔下这句话,便冲了出去。
“赶死投胎去啊?”童铃啐了一声,好奇的走向窗边,外头有什么啊?竟然让他一看,就丢下她跑出去了。
在警政署门口。
“秋澄?你怎么了,老是发愣?”何裕睇着她默然的侧脸。
“嗄?呃!我没事啊!”乍然回神的耿秋澄撩了撩颊边的发丝,掩饰自己的窘色。
“你不满意改由我载你去吗?”何裕着迷的望着她细致的侧脸,“晓暮现在有重要的客人,分身乏术。署长要我代他载你去下一个目的地,还是你不要我,宁愿等晓暮?”
耿秋澄原本低垂的头昂然的扬起,“不!这是工作,由谁开车载我去都没关系。”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自己来台湾最重要的职责?
“嗯!”何裕赞赏的轻笑,原本俊帅有型的脸庞更显灿烂耀眼!
“走吧!我们动作快一点,也许能准时赶上署长请吃饭的时间。”
耿秋澄顺应何裕的步履,快速走向前方不远处的红色跑车。突然,身后传来叫唤的声音。
“秋澄!”
她立刻回头……看着段晓暮高大颀长的身形越跑越近,她心头仿佛被猛烈撞击了一下,凝望着他的俊脸,潇洒却急切的神态,她的眼眶没来由的猛然一湿。
“你、你要去哪里?”段晓暮轻喘着站在她面前。
她不敢开口,深怕被他听出自己轻微的哽咽。
“署长要我载秋澄去第二殡仪馆,那里还有三具未破案的被害者尸体。”何裕自动开口,“怎么?你不陪那位童小姐,行吗?”
段晓暮转头瞥向何裕,对上他挑衅的眼神。好久,他才再转向耿秋澄,微愠的神色迅速自他的眼神中褪去,换上的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你撑得住吗?今天不是已经‘看’过六个了?”
“我没关系。”耿秋澄轻轻退开一步,不想让他温热的气息干扰她的思绪。“我想尽快完成台湾这边的工作,早日返回美国。”
“你……要回美国?”段晓暮震撼的瞪大了眼!
耿秋澄缓缓仰首,圆瞳直望进了段晓暮眼底,“你忘了?我来台湾协助办案,只是短暂停留。”
“好了,秋澄,我们赶快走吧!晚上署长还要请吃饭呢,”何裕伸手轻扣住耿秋澄的肩胛往前走。“啊!对了,吃完晚饭我会开车送她回去的,不用你担心。”
段晓暮怔怔的看着耿秋澄坐上何裕的车,亮眼的红色跑车飞快的自他眼前驶过,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居高临下的站在警署三楼会议室的窗前,童铃紧盯着下方的一切,缓缓露出微笑。
“好了,送到这儿就行了,我自己可以上去。”耿秋澄站在段晓暮家的大楼下,转身淡笑睇望着何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