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段晓晨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吕冰兰面前。
“这什么?”看着眼前一把枯了大半的花,吕冰兰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段晓暮忍着笑意—细瞧哥哥捏掐在掌心中的花朵,“这又是哪儿捡的?”以自己对哥哥的了解,深知他绝对不会将钱花在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上头。
“他拿给我的。”段晓晨头一转,望向身旁的同事。
“我在餐厅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同事洋洋得意。
“喏。很久没人送你花了吧?”段晓晨不由分说的将半枯的花束塞到吕冰兰手里,“喂,空三、四张三○八房的床给我。”
“你当这儿是旅馆,要几张床就有几张床啊?”吕冰兰没好气的瞪着手中几乎是垃圾的花!“女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段晓晨推推她。
“这里是医院耶!病床一位难求,你们这些无病无痛的大男人凭什么要求住进来?不准!想都别想!”吕冰兰头一甩,不再搭理段晓晨,迈开脚步巡房去。
段晓晨率领着众同仁亦步亦趋地尾随在后,只听他大声的嘀咕:“就跟你们说过吧?这家伙很难搞的。”
难搞?他居然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形容她?吕冰兰回头狠狠一瞪,吓得段晓晨立时噤声。
“好啦!这位大姊,帮帮忙嘛!我们真的需要病床啊!”他开始讨好似的轻拉她的白袍。
“你要病床做什么嘛?”吕冰兰被烦极了,索性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走廊上人来人往,段晓晨前跨一步低头附在她耳畔:“我们想要设下陷阱逮住上次那个杀手。我们相信他一定还会再来的,所以我们得保护阿蔡和医院人员的安全啊!”
他温热的气息似吹拂、似轻吐的搔弄着她细致的脸庞,他身上散发出肥皂般清新特异的男性气息。吕冰兰轻咳一声,尴尬地退离他,拉开些微距离。
“我去跟其他医生说说看。”吕冰兰仰头望他,诧异地发觉两人竟是如此的靠近,几乎让她瞧见自己在他眼眸中的倒影。“我不敢肯定有没有,就算能安排病床给你们,最多也只有一个。”
“好!”段晓晨重重的点头,爽飒的拍了她的肩膀一记,旋而转身与其他的同事离去,准备做完整的地形勘查以防万一。
“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段晓暮的唇边仍挂着笑意。
吕冰兰轻轻首,“上次那种事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若是能顺利抓到那个人就好了。”
“会的,哥哥他会保护你的。”段晓暮似有深意地望了吕冰兰一眼,脚跟一旋,尾随众人而去。
睇视他们的背影,吕冰兰斜侧着头田心忖。好奇怪,同样一张脸孔,却有着极大不同的个性!“……啊,糟糕!迟到了!”她急奔回护理站脱下白袍,拿起背包往电梯口冲去。
跟学长约好一同去买陈妈妈的生日礼物,他怕是早在楼下等的不耐烦了!
高级的法式餐厅里,悠扬的乐声在四周演奏。
吕冰兰看着侍者端放在自己眼前的精致料理,扬起脸望向对面的陈井隆。“学长,你实在没有必要为我破费。我只是陪你一起去逛逛,提供一些意见给你而已……”她曾听说过这家法式餐厅,也知道它是以高价位闻名。
陈井隆着迷地望着吕冰兰,柔和的淡黄灯光照映下,将她柔俏娇媚的鹅蛋脸烘托的更明亮动人。“别跟我客气。请你吃这顿饭是应该的呀!光是挑这件礼物就花了你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老实说只请你吃饭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吕冰兰露出甜美的微笑,“陈妈妈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她说过,她最喜欢蓝宝石了。这个胸针的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大方高雅,跟陈妈妈的气质非常相衬!”
陈井隆伸出右手轻轻覆住吕冰兰放在桌面上雪白的柔荑,他执起她的手,让她青葱般的玉指与自己的长指交缠,“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只要是你亲自挑选的,我妈妈都会感到很高兴!”
“……你别说谎骗我了—学长,陈妈妈她……我对她才没那么重要呢!”吕冰兰望着自己被握紧的手,娇羞不已。
“我说的是真的!”陈井隆加强力道更加握紧她的手,“后天家里有个简单的生日宴会,妈妈交代我一定要带你去。到时候,我开车去宿舍门口接你?”
在陈井隆炙焰般的热烈注视下,吕冰兰不由得羞涩地颔首。
吕冰兰刚结束巡房的例行工作正向会议室走去,大老远的便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斜躺在交谊厅的沙发上。
她撇了撇小嘴,慢慢走到门边;还没踏进门,耳里便听见段晓晨和一个老妇人的对话。
“我看你没什么病啊!为什么来住院咧?”
“哦……呃,怎么说?”段晓晨搔搔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警方要到医院办案,公平抽签的结果竟他妈的让他抽中了签王,当成病人混进医院里!
“什么‘怎么说’?就坦白说啊!你有什么病啊?为什么外表好好的要住院咧?”老妇人锲而不舍地追问。
段晓晨还是那副傻愣样,搔搔头,支支吾吾。
吕冰兰忍着笑,踏进门槛,“阿妈,伊的病不好意思跟人家讲,你就不要逼他说了……说出来不好听啦!”
只见吕冰兰杏眼一瞟,神色暧昧,当下让阿妈的脑子联想到性病之类的……
老妇人砰一声猛地站起、步步退离段晓晨的接触范围。“少、少年耶,歹势啦!刚才说的事……是我胡说的,不算数啦!”直到她的脚跟跨出门,刚好说完这些话。
段晓晨摸摸鼻子嘀咕,“看不出她年纪一大把,动作倒挺灵活的!”接着他视线一转,怨怼地望着吕冰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道理你懂不懂?阿妈刚刚还一直跟我推销她的孙女哩!结果拜你所赐,现在什么都没了!”
吕冰兰耸耸肩,丝毫不觉得愧疚。“我又没说你是什么病,人家要误会,我也没办法。”她一屁股坐在段晓晨身旁的沙发上,状似优闲地整理着白袍。
段晓晨斜瞪吕冰兰一眼,旋即被她的白袍吸引。“这衣服好像很好玩。白兮兮的,跟我们警察的制服完全不一样!”他好奇地伸手抓起一把布料握在掌心中揉捏,“夏天穿着这个会不会热?冬天会不会冷?一天到晚穿着它,你什么时候脱下来洗?”
白袍的衣摆被他越掀越高,惹得吕冰兰一边低声斥喝,一边频频伸手拍打他。“你别拉,要曝光了!别捏它,我还要烫呢!”看到段晓晨迟钝地在掌心吐口水企图用唾液抚平绉褶,吕冰兰险些翻白眼!“好脏!你敢用口水涂我的白袍,我就拿高跟鞋敲你!”
“……不要就不要,这么凶。”段晓晨掌心一缩,在淡绿色的病人服上擦了擦。他瘪了瘪嘴,举高双手斜躺进沙发里抱怨。“那杀手怎么还不来?我等得都闷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唉,持枪上膛、在前线运筹帷幄都比在这儿好上百倍!
吕冰兰侧过头睇睨他,感到好笑。此刻的段晓晨哪像他同仁口中那个英勇剽悍的警备队队长?根本就像只郁郁寡欢的小棕熊!“赶快回房间,既然抽中病人的角色,你好歹也装得像一点儿!”
嘟嘟嘴、叹叹气,段晓晨乖乖地起身离开。
吕冰兰也在稍后离开交谊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去的下一秒,一个全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冷凛着眉目迅速闪身进入三○八病房。
“阿蔡……还在睡哦!”
段晓晨来到蔡宗至的病床前,看着他沉睡的面容,耳里听着他呼呼的打鼾声……基本上,这种程度应该属于第六级睡眠状态——地震震不醒、火灾淹不醒的重度阶段。
“呵哈……好吧,要睡大家一起睡!”段晓晨伸伸懒腰,正想走回自己的病床。
突然,他眉目紧敛、直觉不对!朝他们而来的脚步声太诡异,就像是刻意放轻不让人察觉般。
段晓晨迅速地一个敏捷的翻滚,高大的身形立刻潜藏在蔡宗至的病床角落!
将两张X光片放在投射台前,吕冰兰仔细观察病人手术前后的检验差异。然而,一个刚走进来的护土忿忿的抱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现在的人真有病!穿了一身黑衣黑裤不说,我看他紧张兮兮、神色匆匆的,好心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谁知道他竟然瞪我!”
“你别这么气嘛!也许他找不到探病的病房,正着急呢!”一名护士轻声安抚。
“哪有?我看他紧拉着黑外套,直直往三○八的病房走去。他根本就认得路嘛!”
三○八病房?吕冰兰的神经乍时绷紧。
“我看他那副德行啊,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护士哼了一声,压低嗓音:“那种人看起来就像电视上面演的杀手,搞不好他来医院是为了暗杀什么人……”